全國人民的電視機被南方各地大雨大水的新聞刷屏的時候,飛鯊部隊進入了一個高強度的訓練階段。渤海北岸的沃土海軍飛訓基地所在的地區轉暖回春,氣溫升高了,萬物複蘇,對糊塗島的人們來說春天姍姍遲來。
暗艙飛行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後續進入的新學員在經過了先期的吐槽後發現暗艙飛行對阻攔著艦有非常積極的作用,當第一批新學員從暗艙飛行轉入下一階段的實機阻攔著艦訓練後,總體成績比以往提高了百分之四十七!
這個數據讓老陳頭和教員隊大為驚訝,尤其是新學員第一次實機阻攔著艦訓練中的第二道阻攔索比例大大提高,這讓大家意識到在暗艙飛行訓練基礎上搞出來的針對性暗艙起降訓練是非常重要的基礎訓練內容。
李戰和張雪陽、唐磊磊、曹複飛這個先行小組受到了表揚,年中總結獎勵肯定是少不了的了。進入了五月份之後,半年總結也就擺在了大家的麵前,小到班排長大到老陳頭這些部隊長,都開始為總結作準備,其中最重要的是立功受獎這一塊。
在又一次領導會議中,大家討論了其他軍務之後不得不再一次麵對一個也許建軍以來都極少罕見的事實——對一位已經有了八個一等功的年輕乾部,在他再一次作出突出貢獻的情況下,應當如何進行表彰獎勵。
有三種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應當按照規章製度來,符合哪一個級彆的獎勵就應當按照規定給予;第二種意見則認為應當考慮到該乾部的實際情況,作出貼合實際的決定,也就是說他們認為應該壓下來;第三種意見認為應當按照規定給予相應的獎勵,但是在獎勵時間可以往後拖一拖,這樣既有利於年輕乾部的成長也做到了照章辦事的要求。
持三種意見的部隊領導誰也說服不了誰,但是誰也都不敢拍胸脯說自己的意見是唯一正確的,因為麵對的是一位已經榮立八次一等功的年輕乾部而不是其他人,在這種年輕乾部身上,你根本就不需要去考慮他的其他榮譽,比如“西部勇士”、比如“愛軍精武標兵”,光是一等功就有夠你數的。
不得已,老陳頭再一次和部隊長莫仁安海軍大校坐到一起,討論那位有八個一等功的年輕乾部的獎勵問題!
莫仁安沒什麼名氣,但是此人是我軍第一批艦載戰鬥機飛行員,曾在法國、英國進修,後來又去了俄羅斯,可以說能接觸到艦載戰鬥機使用經驗的地方都跑遍了。他的技術也許不是最高超的,但是無論是理論還是經驗,他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所以,飛鯊部隊的部隊長就落他頭上了。
前幾天他才從法國回來,在那邊參加了一個軍事交流。
他比老陳頭年輕幾歲,所以在老陳頭麵前從來不擺部隊長的架子,況且老陳頭現在是總教員,以後是飛鯊部隊政委,級彆什麼的大家都是一樣的。
莫仁安是五大三粗模樣,個子不高但非常結實,那張臉非常的粗糙,有點紫外線過度的樣子。看著比實際歲數要大很多,他早停飛了。
抽著煙,莫仁安的眉頭都擰到一塊兒了,道,“這個李戰還真的是難安排啊,歲數不大級彆不高,但是這個功勞堆成山了。”
老陳頭無奈地說道,“關鍵是這小子的運氣出奇的好,經常遇到險情,還都是一等特等險情。按照標準,他能把飛機開回來就得給一等功。這不,剛到飛鯊第一次暗艙飛行就遇上了特等險情。”
莫仁安斟酌著老陳頭的話,思來想去總覺得“運氣好”這個結論不太對勁,可是一時半會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不給嘛說不過去,不能因為他立功多了就區彆對待。”莫仁安無奈地說道,“要是二等功三等功還好處理一些,這個一等功實在是讓人糾結啊。”
老陳頭的手指頭無意識地敲著扶手,“他在訓練基地的時候就是空軍人才庫成員了,享受軍隊特殊津貼,不說偏向,公平公正地對待他總是要的。”
敲了敲煙灰,莫仁安說,“陳總你的意見是傾向於正常上報請功?”
一等功必須上級領導機關批準,正師級的飛鯊部隊隻有二等功以下包括二等功的批準權。
老陳頭緩緩點頭,“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不能因為他立功多就區彆對待,你也是同樣的觀點。我看啊,你我也不用再討論了,正常上報吧,上級領導機關比我們有智慧,首長們會有好辦法的。”
“好,那就正常上報請功。”
又抽了口煙,莫仁安說,“我看了以下部隊現在的訓練情況,整體態勢兩極分化比較嚴重,一小部分人成績非常好,但是另一部分人的成績非常差,這中間有明顯的斷層。上級要求我們九月之前完成陸基訓練,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基本上做不到了。”
這是擺在兩位部隊長麵前一個非常殘酷的事實。
上級要求部隊在九月份之前完成陸基訓練,標準就是全員達到阻攔著艦降落能力,也就是說都要具備上艦能力。
什麼樣的水平才能達到上艦要求?飛鯊部隊裡要對這項關係到飛行員能否上艦的要求標準是:連續10個飛行日100個起落中要有95次以上勾住第二道阻攔索,而且另外5次必須是勾住第三道阻攔索。
也就是說連續的100個起落中,你隻要有一次勾住第一道或者第四道阻攔索,你的成績就是不合格,後麵的不需要再進行了,打回去接著再練!
就是這麼嚴格!
雖然還沒有開始考核,但是在莫仁安這種超級老海鳥的眼裡,哪個飛行員什麼水準他一清二楚,除了李戰為首的少數幾位飛行員外,其他人距離標準要求還有不短的距離。而在莫仁安看來,李戰、張雪陽、曹複飛、唐磊磊這些尖子學員,他們的能力實際上已經超過了標準要求,這一點從過去兩周的實機阻攔著艦訓練就就能看出來,以上四名學員勾住第二道阻攔索的百分比是100%。也就是說標準已經不能完全反映出他們的技術水準了。
莫仁安非常清楚,飛行員一旦形成了意識記憶和肌肉記憶,之前顯得難於登天的阻攔著艦降落就變得家常菜那樣尋常了,也就是所謂的悟透了。
這幾位非常厲害,而大部分人的水平還處於中下階層,這就是莫仁安所說的兩極分化嚴重的原因。
接下來的三個月哪怕不吃不喝猛搞訓練,也很難達到上級“全員上艦標準”的要求了,對此莫仁安有非常清醒的認識。
老陳頭說,“上級在製定任務的時候過於理想化了,實際上過去我們誰也不知道艦上起降是怎麼回事,都在摸索著訓練。九月之前全員上艦不現實,培養出一批技術水平高的尖子是沒問題的。”
“沒錯,我正要和你就這個事情討論以下。”莫仁安磕了磕煙灰,說,“全員上艦在九月之前是不可能的了,與其把多餘的精力放在這方麵,不如集中培養一部分技術水平高的尖子,讓他們再進一步,作為種子教員來進行深度培養。”
老陳頭提醒道,“但是部隊的訓練不能放鬆,不管最後能不能全員上艦,隻要規定的時間沒到就要咬牙堅持下去。”
“同意,你還是抓部隊正常訓練,我給那幾個尖子加加餐。”莫仁安說,“現在的訓練對提高他們的技戰水平已經沒有很明顯的效果了。”
老陳頭說,“你打算怎麼辦?”
“拉出去見見世麵,取長補短,轉一圈回來會有更深刻的理解。”莫仁安說。
老陳頭頓時眉開眼笑了,“好事啊!好事好事!準備去哪裡?上級是什麼態度?”
“這不和你商量呢嗎,我們以部隊的名義打個申請,我這邊找找人,你那邊也到處聯係一下,看看能不能要個軍事交流項目過來。”莫仁安說。
老陳頭一愣,說,“這不好辦,我一直在基層工作和上級機關接觸不多。”
“劉瘋子你總認識吧?他還是你老部下呢,找他就行,他肯定給你麵子。”莫仁安說。
老陳頭驚訝了,“劉國堅?”
“對。”莫仁安點頭說,“找他幫忙說話事情好辦很多。”
老陳頭也沒問為什麼,但是他說,“這也不好辦,你可能不了解他,那小子是又臭又硬,彆說我這個假老上級的麵子,軍區首長的麵子他都敢不給。”
“沒這麼誇張吧?”莫仁安很意外,他常年在海航,對空軍的劉瘋子雖然說不算陌生但也不算熟悉。
空軍劉瘋子誰人不知,隻是了解情況的人不多,大多數人都是道聽途說來的一些情況。傳言大多不靠譜,甚至最後把劉國堅說成空軍作戰實戰負責人,可見傳言都是以訛傳訛到最後已經嚴重偏離了事實。
非戰爭年代哪裡有仗可打?
老陳頭說,“當年在訓練基地工作,劉國堅這小子雖然隻是教員,但是他不是我們基地的教員,直屬總部管的,我管不著他他也從來沒拿我當領導。彆說我,空軍幾位首長他都敢不給麵子。那小子不講情麵的,所以這事還得另外想辦法。”
“這樣啊……”莫仁安有些失望了,“我打聽到劉國堅在與外軍戰術層麵的軍事交流這一塊的意見相當重要,他如果同意的話我們可以很快得到一個軍事交流任務。照你這麼說事情的確不好辦了。”
隨即兩人陷入了沉默。
出去搞軍事交流是有明確目的的,老陳頭其實能猜到莫仁安想把飛行員拉到哪個國家去交流,跑不了這幾個:英、法、俄,都是有比較豐富的艦載戰鬥機使用經驗的國家。俄羅斯基本上可以排除了,能學的都學了個七七八八,現在他們的庫艦都開不出港口了。剩下就是英法兩國了,英國也不怎麼行了,法國的戴艦雖然也經常這個毛病那個毛病,但是他們一直保持著投入,所以還是可以學一學的。
也就是說,基本上是赴法軍事交流。
老陳頭其實早看出來了,連續兩周的訓練中,李戰等幾名學員的訓練效果已經觸及了天花板,要想讓他們的水平更進一步,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和技術水平更高的人進行接觸甚至對抗,從中取長補短。
法國人雖然在二戰中隻用了三十八天就丟了整個國家,但是不可否認他們的軍工是比較牛叉的,尤其是海軍裝備這一塊,反過來促進的是海軍裝備的使用經驗,畢竟他們是唯二擁有核動力航空母艦的國家。
像是想到了什麼,老陳頭的眼睛慢慢亮起來,說,“劉瘋子有個毛病。”
“什麼?”莫仁安下意識的坐直了腰板。
“護犢子,非常護犢子,他為了他徒弟幾乎什麼都敢做。”老陳頭想明白了,笑著說道,“我找他他不給麵子,但是有個人他肯定會考慮的。”
“誰?”莫仁安問。
老陳頭說,“李戰。”
“李戰?他們之間……”
“沒錯,李戰是劉國堅最小的徒弟,是關門弟子。劉國堅當時到訓練基地兼任教員就是為了培養他這個關門弟子。李戰準備下部隊了,他也就走了。”老陳頭說。
他知道李戰的來曆,知道劉國堅重視李戰不僅僅是因為李戰是關門弟子而且還是空炮艇幸存下來的兩個兵之一,但是這些深層次的原因他不能說。哪怕莫仁安也能接觸到這些信息,老陳頭也不能說。
“靠譜嗎?”莫仁安顯然是不了解的,擰著眉頭道。
老陳頭笑道,“靠譜不靠譜試試就知道了。我和李戰談,目標國是法國吧?”
“對,現在也隻有法國人還有點東西了。正好下個月多國空中力量軍事交流活動在巴黎舉行,可以以這個名目來申請,讓小夥子們了解了解其他國家的水平。”莫仁安顯然是有成熟考慮的了。
老陳頭一拍椅子扶手,“那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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