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跨晝夜訓練機群返航。

一架接著一架輕巧地落地滑行，戰鷹歸巢中。

老陳頭、石陌影等人離開了塔台來到了588號停機棚候著，大家心情都非常的不錯，不時的交談幾句然後發出爽朗的笑聲。

“陳總，沒想到李戰這小子名聲在外，他還有這種功能。”石陌影一想到模擬藍軍特混艦隊聽到李戰的聲音後就直接滾蛋這個事情就忍不住笑，“這叫什麼，不戰而屈人之兵。”

老陳頭很矜持地笑著，其實心裡樂開花了，那是他的學生啊！

“這小子和模擬藍軍部隊交手多次，他下部隊到二師短短三個月裡就和模擬藍軍部隊進行了三次對抗演練，每一次都能玩出一些新花招來，產生了非常有效的威懾力。南海瘋狗這個外號就是當時模擬藍軍部隊給取的，還是蠻形象的。”老陳頭笑著說道。

石陌影十分的高興，拍著手掌說，“不錯不錯，多幾個南海瘋狗的話我們以後就不用次次被模擬藍軍壓著打了。所以啊，說到底飛行員的個人能力非常重要。”

後一句是對身後的教員們、參謀們說的。

“回來了。”

老陳頭看到最後一架戰鷹正在降落，航燈閃爍，借著微光能看出機背的減速板豎了起來，可見這架飛機是以很高的速度進場的，不得不豎起減速板來輔助減速。濃濃的李戰風格。

588號殲-15的座艙裡燃油告警一直在響，李戰是跟隨模擬藍軍特混艦隊向外飛了一百多公裡才返航的，燃油餘量在距離基地三十公裡的位置就到達了告警界線。不過這並沒有很大影響，燃油告警後飛機依然能夠飛行二百公裡。

先落地的張雪陽、曹複飛、唐磊磊下了飛機後提著飛行頭盔跑過來，加入了迎接李戰返航的隊伍裡。

老陳頭逮住唐磊磊仔細詢問具體情況。

當時在海空之上發生了什麼基地是不知道的，連指揮所知道的也有限。

唐磊磊避重就輕的說了幾句後感覺這麼說下去不行，索性說道，“陳總，我當時負責掩護長機，對長機當時的情況真不太清楚，要不您直接問一哥吧。”

“一哥？誰是一哥？”老陳頭疑惑問。

唐磊磊說，“李戰啊。”

“哦，一哥，他外號還挺多的。”老陳頭笑道。

張雪陽說，“當時在二師李戰遭遇的險情最多，而且都集中在很短的時間裡，大家就說李戰這方麵是第一，說著說著一哥這個外號就叫開了。”

老陳頭笑道，“外號是挺多，但是就沒一個是好的。什麼拉杆小王子政工小能手，嗯，也就政工小能手這個外號是褒義的。”

拉杆小王子、南海瘋狗、一哥這些外號也不見得是貶義的啊，唐磊磊心裡暗暗道，當然不敢說出來。

指揮所接到模擬藍軍特混艦隊的呼叫，當然不會直接說認輸，手上對抗輸了大嘴皮子仗是絕對不能輸的。所以他們稱根據下一步訓練計劃安排要轉向東搞遠洋航行訓練了，所以提前中止對抗演練。指揮所當然不點破，從善如流的向上級報告了情況，海司同意了，所以指揮所下令機群返航。

跨晝夜訓練也就理所當然的結束了。

基地這邊對當時發生的情況就更加的不清楚了，手上有的都是指揮所通報過來的情況。

老陳頭等人跑過來停機棚這裡等李戰何嘗不是急於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

總算把李戰給等回來了。

李戰脖子掛著單反下飛機，老陳頭大步走上去拍著李戰的肩膀笑道，“好樣的！沒想到你小子還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唐磊磊和其他人也跟著迎上來，聽到這一句話差點笑噴出來——神特麼不戰而屈人之兵，一哥都快把他們戰死掉了。

海鷹狗應到……

李戰看見這麼多人迎接自己，頓時不好意思起來，靦腆的笑了笑說，“陳總，你們太客氣了，搞得我像單飛成功的新兵蛋子似的。”

“你小子不是新兵蛋子了？一天沒拿到阻攔著艦資格證你一天都是個新兵蛋子。”老陳頭訓道。

李戰嘿嘿直笑。

老陳頭揮手讓大家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和李戰一邊走著一邊詢問，“說說情況，當時的具體過程，你們是怎麼樣處置的，把唐磊磊也叫過來。”

李戰把唐磊磊招過來，直接就在停機棚前麵的滑行道一側向老陳頭彙報情況了。

“我發現了核潛艇。”李戰直接彙報，“這麼多次模擬對抗演練從來沒有遇到過潛艇，我認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潛艇當時是在水麵巡航的。模擬藍軍那邊說他們正在搞潛機協同反潛訓練，但是我認為當時潛艇一定在收發重要的指令，因為反潛訓練潛艇不應該是在水麵巡航的。”

老陳頭的眉頭就猛跳起來，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他太清楚李戰的發現意味著什麼了，但是他也隱約有一些遺憾——588號殲-15沒有帶電子偵察吊艙。事實上誰會想到隨時隨地的帶著電子偵察吊艙。這也同時說明了作為唯一一款艦載戰鬥機，殲-15需要具備多項功能，包括一定的電子偵察偵測能力。

果不其然李戰頗為遺憾地說道，“可惜當時沒有電子偵測能力，否則收獲會更大。不過我也拍攝到了一些比較有價值的特寫照片，可以說是海麵以上所有角度都有了，返航的時候我粗粗看了一下有一千多張，主要是時間緊我采取的連拍模式，還有幾段視頻。”

他把單反摘下來調出那張自上而下拍攝到的潛艇指揮台圍殼內部的照片給老陳頭看。

老陳頭一看到這個角度就問，“你這個是怎麼拍的？”

李戰比劃著手勢，“倒飛，拉近和被攝目標的距離，趁著他們的艙蓋還沒有關閉連續拍了幾張。”

他放大照片，說，“這裡能看到裡麵的一些細節，相信潛艇部隊很有興趣。”

老陳頭毫不猶豫地把單反拿在手裡，道，“即使什麼細節都沒有，你也做了一件堪稱奇跡的事情。”

他們都沒有意識到李戰拍攝到的這些照片的意義有多麼的重大。

“很好，李戰，搞得很好！”老陳頭沉聲說道。

李戰說，“當時我擔心無線電通話被對方截聽到驚跑了潛艇，情況又很緊急，所以沒有及時向指揮所報告，指揮所那邊估計會怪我不聽指令行動。”

“他們不會。”老陳頭搖頭說，“我會做情況說明。優秀的戰鬥飛行員就應該有這樣的反應能力，這麼短的時間裡等你請示獲得批準沒準目標已經跑了。善於抓住一閃即逝的戰機恰恰是戰鬥飛行員難能可貴的品質。”

李戰鬆了口氣，“謝謝陳總！”

老陳頭看向唐磊磊，“小唐，你是李戰的僚機，當時的情況你沒看到嗎？”

唐磊磊心裡一驚連忙說道，“沒有啊陳總，我在幾千米的高空掩護長機呢，那兩架模擬超級大黃蜂後來也感到不對勁了想要脫離，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們給纏住。所以當時海麵發生的情況我不清楚。”

“嗯，小唐也不錯，掩護得很好，為長機爭取了時間。等飛參數據出來開完分析會我給你們請功。”老陳頭說。

李戰突然說，“陳總，三等功好了。”

“可不就是三等功嗎，就拍幾張照片你還想要一等功啊？”老陳頭瞪眼。

半黑半亮的環境下李戰瞅著老陳頭那張政工臉有些瘮人，連忙嗬嗬的尷尬笑著。三等功好啊，已經有兩個三等功了，再來幾個和一等功整整齊齊的看著多舒服。

李戰嚴肅地說，“陳總，我認為最大的功勞應該是唐磊磊、張雪陽和曹複飛的。事實上正是因為唐磊磊出色的掩護纏住了對方的兩架戰機我才能在沒有任何乾擾的情況下做完這些事情。而一直在外圍警戒待命的張雪陽和曹複飛其實也吸引了對方很多的目光，很好的策應了我的行動。功勞應該是他們的。”

老陳頭更滿意了，出色卻不居功，傲嬌而不油膩，多好的品質。

“好，我知道了。你們去休息吧。”

老陳頭把李戰和唐磊磊打發走之後，馬上回到機關樓進入機要通訊室把單反裡的所有圖像資料上報給了上級領導機關，一分鐘都沒有耽擱。

這一邊李戰和唐磊磊回到寢室，進了門之後唐磊磊終於忍不住了，他故意壓著聲音，聲線有些抖，道，“一哥，你還有事情沒有向陳總彙報啊，你這麼不說？”

“說什麼？”李戰坐下，皺眉道。

唐磊磊做賊一樣輕手輕腳地走過來，聲音更低了，“我都看到了，雖然距離遠，但是我敢肯定那架海鷹反潛直升機落水了……”

“你肯定看錯了。”李戰搖頭說，“不信等飛參報告出來你看，航炮數量一發不少，我根本就沒有碰到他們。”

唐磊磊狐疑地看著李戰，“真的？”

“難道是煮的？模擬對抗模擬對抗就是比劃幾下過過招，真打啊？都是一條村的，我也下不去手啊！”李戰笑道。

李戰：我沒有，不是我乾的，不關我事，你彆亂說。

唐磊磊半信半疑，不過李戰這麼肯定那應該是自己看錯了，畢竟直升機距離海麵很近，自己當時又是在那麼高的高空上。沒錯，一哥肯定不會騙人，航炮數量可以說明一切。

李戰說，“小唐，今天給我打掩護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實戰你很有可能已經被擊落了。”

“想過。”唐磊磊凝重地點頭，說，“對付兩架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三代機我自認沒有那個能力，而且對手的實戰經驗比我們要多得多。但是我很有信心纏住他們為你贏得擊沉潛艇的時間！”

“沒錯。”李戰深以為然，尤其對唐磊磊的覺悟感到滿意。

事實上如果是實戰的話，就算李戰得手了他能逃脫嗎？在那麼近的距離之上，李戰攻擊潛艇得手後肯定會遭到飽和式的艦對空導彈攻擊的，而且敵人的防空戰鬥機會蜂擁而至把他撕成粉碎。

兩架三代機換一艘核潛艇，怎麼算怎麼劃算，而且戰術戰役意義也不是一個量級的，在政治方麵的意義也同樣不可相提並論。

從這一次配合“照片”行動來看，如果換個人和李戰搭檔可能效果要差一些。唐磊磊是李戰在北庫時的老部下，又是二師老戰友，彼此之間非常的有默契。默契到對方一個機動出來自己就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了。

雙機編隊是最基本的戰術單位，長僚機之間的配合、默契度幾甘重要。

被抓去開會的張雪陽和曹複飛來來，進門就朝李戰豎起大拇指，異口同聲地說，“老李牛逼了！牛逼了！牛逼了！”

李戰壓了壓手故作姿態道，“都是當過副團長的人穩重點穩重點。”

顯然，老陳頭已經把588號殲-15偵察了模擬藍軍的核潛艇這個事情做了一個簡單的通報，並且對內公開了一些照片和視頻，這讓飛鯊部隊的官兵們士氣大漲！他們這些人以後是要經常和模擬藍軍的艦艇分隊搞對抗的，過去幾十年裡模擬藍軍部隊展現出了和美國海軍相差無幾的實力，長時間下來大家心裡多多少少有些陰影的。

有句話說一個謊言重複得多了它就不再是謊言。

各種宣傳說模擬藍軍部隊多麼厲害多麼厲害，重複多了大家心裡就潛移默化地相信這是事實了，當然這真的是事實。

少數人有恐模擬藍軍症也是事實。

李戰今天在模擬藍軍的核潛艇腦袋上翩翩起舞像揉麵一樣隨意戲耍對方，而對方除了呆滯、驚愕、驚慌、失措之外，沒有任何水準以上的反應，戳破了模擬藍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大漲我紅方的士氣！

在這一方麵的意義非常重大。

張雪陽摁著李戰的肩膀激動地說，“果然不負老子在外圍給你打了這麼久的掩護，你是不知道，我被模擬藍軍防空艦艇的火控雷達鎖定了一分鐘啊，足足一分鐘啊！他娘的那告警聲就沒停過！好歹扛過來了！”

“我也差不多，我差點就衝進去和他們展開廝殺了！”曹複飛同樣激動萬分。

看到那樣的照片和視頻誰能不激動？誰又會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未來戰爭裡如果能擊沉敵軍一艘核潛艇，就算是拚掉整個飛鯊部隊也是值得的！從李戰拍攝到的照片視頻的角度來看，那個位置甚至隻需要航炮就能把潛艇給打沉——如果航炮能擊穿潛艇殼體的話！

“倒飛拍攝！簡直是天才的想法！”曹複飛激動地說，“從照片看，你當時距離潛艇指揮台應該隻有十來米，這個距離簡直不敢想象！”

李戰微微搖頭，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說道，“沒有調焦，所以當時的距離應該是三米，也許不到三米。指揮台的天線就在座艙蓋一側，抖動一下就會碰上。”

三人都驚呆了，三米，這得多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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