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在於捕鳥籠地空導彈部隊幫“武夷山”做出了選擇——另外兩架殲-10B戰機撲過來，又從北部地區緊急起飛了四架戰機增援，對“武夷山”形成了由北向南的包圍網。

於是李戰隻有一個選擇了：飛進台風圈。

他根本不可能繞過直徑五百多公裡的台風圈，除非排除掉尾舵的故障。

他的辦法比較簡單粗暴——通過把戰機的空速拉高產生的風力和摩擦熱量給化解尾舵的結冰。前提是尾舵是因為結冰而卡住，這一點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台風圈外圍的氣溫變化非常大，殲-16的飛行高度變化非常快，忽而零下十幾度的高空忽而二十多度的掠海高度，戰機位置、飛行速度等參數的變化速度超過了自然現象的轉變速度，是有幾率形成凝華現象的。

李戰在八千米海高平飛，加力狀態下全油門加速，但是他決定在到達超音速之前把速度減下來，因為超音速飛行極有可能會讓尾舵故障的戰機雪上加霜。為了能夠繞過台風圈，他必須要解決尾舵的問題同時也要保證整個處置過程要小心謹慎留有餘地。

1616號殲-16狂飆起來，在夜空中拉出一道非常詭異的航跡。這倒是迷惑到了郭泰了，沒有人跑路會左扭右扭走蛇形航路的，看上去有些像是一種挑釁動作——就像調皮搗蛋的小孩突然打了你一耳光然後撒腿跑一邊跑還一邊扭屁股。

“欺人太甚！”郭泰怒極，那一股氣頂著喉嚨就跟卡了根魚刺一樣難受。

地空導彈作戰單元已經鞭長莫及了，但是郭泰認為如果讓“武夷山”這麼回去，以後捕鳥籠地空導彈部隊的臉麵可就蕩然無存了，他再一次硬著頭皮請求航空兵部隊提供支援，再緊急出動兩批四架戰機追殺“武夷山”。

因此徹底把“武夷山”的其他幾個方向堵死了，迫使他們不得不往東南方向飛，不得不往台風圈飛，或者掉頭回來再打一場。李戰基本很難在六架殲-11戰機的圍剿下全身而退，就算戰機沒有故障也很難做到這一點。

李戰非常清楚殲-16最擅長的是什麼，用自己的短處去和對方長處拚十分的不明智。最關鍵的是現在的結果已經出乎意料的好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腦子抽了才會回頭給人家打回來的機會。

戰機很快接近了音速，李戰發現機身抖動得非常厲害，甚至能夠聽到讓人牙酸的“嘎吱嘎吱”的聲響。他心裡暗暗一驚連忙的收油門減速，戰機抖動的幅度慢慢小下來。他發現尾舵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尾舵沒反應，應該出現機械方麵的故障了，接近音速的時候飛機抖動得很厲害。”李戰連忙呼叫福指，“福指，請求中止對抗，我要直接返航了，飛機情況不太樂觀，完畢。”

福指馬上批準，“武夷山，請直接返航，所有的備降場都做好準備了，完畢。”

“應該不需要備降，我能飛回中南場站。”李戰迅速掃了一眼儀表台的各項數據，其他係統正常，這是個好消息，他道，“福指，讓捕鳥籠的飛行部隊讓開空域，我可能會飄忽不定地飛，完畢。”

福指說，“我讓他們給你護航，完畢。”

李戰一愣，嗬嗬地笑了笑，陳飛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恐怕就算福指不下指令，支援捕鳥籠地空導彈部隊的那些戰機也會給“武夷山”“護航”的，並且會當成是在執行“驅逐”任務，以此來挽回臉麵。

郭泰同時接到了新的命令，頓時氣得一拳頭砸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齒地說道，“遇到機械故障還打掉我們兩架戰機？蒙誰呢！我看他們是故意的！”

“也許他們真的遇到機械故障了，他們的飛行軌跡很奇怪，你看，有很多多餘的動作。試驗幺六號的機組經驗很豐富，前艙飛行員是赫赫有名的西部勇士李戰，他不會做無畏消耗能量的機動的。”參謀主任很冷靜地分析著說。

郭泰一愣，問，“李戰？是連續打敗了二師和三百師的李戰嗎？鷹隼大隊的大隊長，他不是在北庫？”

“最新消息，他負責殲十六的實戰試飛，今晚咱們的對手是他。”參謀主任笑著說，“他在沿海這一代有個更響亮的外號，南海瘋狗就是他。”

郭泰這下震驚了，“他就是南海瘋狗？那不是二師的飛行員嗎？”

傳言總有多個版本，接觸不到正式通報的部隊隻能通過道聽途說來感受拉杆小王子的傳奇故事。

“就是李戰，原來在二師服役，後來聽說是涉嫌買賣婚姻被處分了，人也調北庫去了。沒想到反而成就了此人，帶出的鷹隼大隊都快成空軍航空兵部隊戰訓建設工作中的攔路虎了。”參謀主任說。

郭泰對這些事情不太了解，地空導彈部隊和航空兵部隊平時少有交流，缺乏統一的指揮機製情況下儘管都屬於空軍係但頗有一些兩條平衡線的感覺，這也是組織一次空地對抗不容易的主要原因。

“怎麼會是攔路虎？”郭泰問。

參謀主任說，“現在航空兵部隊有一個共識，誰能過得了鷹隼大隊這一關說明誰的戰訓建設工作達到了優秀標準。鷹隼大隊就是一杆秤了。”

“這麼重要啊。”郭泰微微倒抽著涼氣，氣消了不少，“這麼說咱們輸了也不丟人。”

參謀主任猶豫了，好一陣子才說，“一個整團的地空導彈和四批八架戰機擋不住人家一架戰機的攻擊，戰情中心被擊中一次，兩架戰機被判定擊落，其實還是蠻丟人的。”

……

郭泰隻能悶著氣，道，“讓空中分隊詢問一下他們是否真的遇到機械故障了，如果是就給他們護航一段吧。都是自己人總不能為了贏什麼都不管了，以後見麵了也不好對待。”

“是！”參謀主任暗暗鬆了口氣，連忙把命令傳達給空中分隊。他是真怕郭泰一氣之下讓空中分隊給“武夷山”繼續出難題，真鬨出點意外來誰都不好過的。

很快，掉頭返航的李戰收到了模幻影-2000戰機的殲-10戰機編隊指揮官黑蝙蝠中隊長的呼叫，當對方得知“武夷山”的尾舵失靈而且是在擊落模擬F-16A/B布洛克20戰機的兩架殲-10A之前就失靈了的時候，脫口而出：“武夷山，你彆開玩笑了，你尾舵都失靈了你還能擊落兩架布洛克20？放心，我們接到命令為你們護航，對抗演練結束了。”

黑蝙蝠中隊長以為李戰在逗他們呢。

李戰無奈地說，“黑蝙蝠啊，你沒發現我一直在飛蛇形嗎，我現在隻能通過調節兩發推力來保持直飛，而且還隻能大概穩住飛行方向。我告訴你啊，彆靠太近，我說不上什麼時候就要做緊急的轉向機動。”

黑蝙蝠中隊長仔細看了下雷達信號數據，發現的確如此。

李戰又說，“黑蝙蝠，把你火控關了，吵得很！”

“哦，好的。”黑蝙蝠中隊長關掉了機載雷達的火控，取消了對“武夷山”的鎖定。

好歹鎖定了一次，黑蝙蝠中隊的飛行員心裡略好受。

向西南方向飛了有十多分鐘，黑蝙蝠中隊呼叫李戰，“武夷山，我們要返航了。你們前方是台風移動的方向，有很強的對衝氣流。”

“明白，謝謝啊！”李戰笑著說。

台風以每小時三十五公裡的速度向西北方向移動，移動路徑恰好和李戰返航的航線相交。相交點空域正好是南下冷空氣和熱帶海洋季風相遇的地方，劇烈的對衝情況下會讓那片空域的氣流變得極其不穩定。

不過李戰什麼場麵沒見過。

連陳飛都非常有信心，他對李戰應付這些惡劣情況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的，險情處理專家並非浪得虛名。

然而陳飛發現戰機的空速在掉，掉得很慢，如果不看空速表是很難感覺得出來的，畢竟周遭一片漆黑而頭頂早沒了星光。

“老李，飛機速度在掉。”陳飛說，“執行動力係統檢查清單。”

李戰說，“左發在掉推力，我得降低右發的功率了。”

左發的推力必須要比右發的大，這樣才能抵消掉尾舵偏左的力矩，在左發推力降低的情況下右發必須相應降低，否則飛機就會一直的向左轉向。於是綜合推力減少了，戰機的空速慢慢的調到了每小時四百八十公裡。

要命的是李戰發現左發在持續掉轉速，儘管很慢。他不得不不斷降低右發的轉速來保證戰機直飛。

於是戰機的空速在持續減少。

陳飛比照檢查清單很快完成了檢查，吃驚地說道，“應該是供油線路出了問題，噴入左發的燃油量在減少。”

李戰迅速看了一眼燃油表，剩下的航油完全足以飛會八百多公裡外的中南場站，絕對不會是油量的問題。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往發動機燃燒室噴油的壓力泵出了毛病。不過噴油量是在緩慢的線性減少，左發的推力也是線性的下降，說明情況還不是非常的緊急。

但是！

現在最需要的是速度。

當李戰重新計算了到達相交點的時間後赫然發現戰機會正正撞上台風的雲牆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