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研究研究再分析分析再考慮考慮，黑話就是這個事基本上不可能。

二級軍士長升一級軍士長有多難呢，看看全軍二級軍士長的數量和一級軍士長的數量便能窺其一斑。非要簡單對比的話，與大校到少將、副軍到正軍差不了多少，因此被稱為士兵中的將軍。

從宏觀上來講，能夠晉升一級軍士長的士兵都是各個專業領域中的棟梁。棟梁之才，是房屋的支撐。能扛上一級軍士長軍銜的兵是將理論徹底貫徹到實際工作當中然而反過來影響理論的大才，是軍中棟梁。

從微觀上來看，在基層官兵眼裡一級軍士長就是“哆啦A夢”身上似乎也有百寶箱，沒有什麼問題是他解決不了的。有一位一級軍士長在從部隊長到基層小兵乾起工作起來會有底氣很多。

李立明符合條件嗎？

李戰以及絕大多數官兵都認為他是完全符合條件的。

“乾部群眾的意見比較統一，都認為李立明完全夠格晉升一級軍士長的，旅長政委也是這個意思。”聶劍鋒沉聲道著，果不其然的一個轉折，說道，“不過李立明的硬件不太行，最高立過兩次二等功，隻得了一個師級榮譽稱號。這上麵有不小的差距。”

晉升一級軍士長必須要立過一等功似乎是硬性規定了，如此看來李立明的希望的確渺茫。

“一等功可遇不可求，接下來滿打滿算不到三個月，有什麼辦法能讓他拿一等功？”李戰自言自語地說。

聶劍鋒說，“你是一等功多了以為一等功很容易。”

攤了攤手李戰說，“這個事情真沒法說，換句話說，我那些一等功恐怕不是誰都願意立的。”

可不是嗎，每一個一等功背後都是要人命的特等險情，是在閻王爺門口討飯吃的玩命舉動，真正的一等功後有血淚。

再者說，就算遇到了這麼些險情，其他人是否能夠像李戰這樣每一次都逢凶化吉而且都是全身而退，是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的。李戰的立功方式不具備普及性，飛得好不好有多好有具體標準，但是麵對突發險情處理標準高不高卻是從來沒有恒定的標準的。

一等功是要拿命去拚的，但是李立明練拚命的機會都沒有，這也是技術類官兵的劣勢，何嘗不是他們的好處。

自前年開始士官製度改革到去年全麵落實下來，關於士官隊伍建設的各方麵細則和標準是越來越詳細了，方方麵麵有章可循有規可依，整個隊伍的建設更趨於完善和理性。

大家對李立明有深厚的情感，他在101旅裡的時間最長，比另外兩名一級軍士長待的時間都要長，前前後後經曆了三任團長和一任旅長，他對北庫場站的一草一木最熟悉，那邊甚至有他親手種下此時已經成為小片胡楊林的士兵風景林。

可情感歸情感，相關的要求上李立明有不小的差距。這種情況就算是報上去也會被打回來。

“這麼短的時間報一等功也來不及了，也沒有很有力的事實依據，不過報個二等功應該沒問題。”李戰沉聲說，“朱煒座機的故障原因是李立明找到的，飛機落地不到半個小時就排除了人為故障原因，為基地以及旅裡後續的工作確定了重要的原則，這事可以申請一個二等功。三個二等功等同一個一等功，再加上師旅級榮譽稱號，硬件方麵應該沒問題了。”

聶劍鋒說，“時間上來不及。現在請功要十二月份年終總結的時候才能批下來，是留轉還是退伍，十一月份要全部定下來，這裡麵有個把月的時間差。”

上等兵是留轉還是退伍、低階士官晉升高階士官，全部會在十二月份之前確定下來，甚至一些部隊會更早。十二月份的年終總結是退伍老兵的專場，立功授獎的大多會是要退出現役的官兵，以表彰他們為部隊作出的貢獻。顯而易見，真到了那個時候再給李立明授二等功已經晚了。

李戰沉思著，不由的拿出煙來點了一根，聶劍鋒也拿過來點上一根抽起來。通常遇到棘手的事情極少吸煙的他們倆都會忍不住要抽兩口。

煙霧彌漫開去的時候，李戰說，“走正常程序顯然是來不及了，有沒有其他辦法提前把功勞落實下來？”

聶劍鋒擰著眉頭思索著。

半支煙後，聶劍鋒說，“我能想到的隻有一個辦法。”

他指了指李戰，說，“二二八課題不是要收尾了嗎，如果能把李立明立功授獎這件事情放到收尾工作裡搞，十一月份肯定能下來。”

“對，對對對，空司催著要總結，我正加班加點整理呢，對對對，放到課題總結裡請功肯定能在十一月份下來了。”李戰頓時一喜。

聶劍鋒卻是提醒道，“不過這麼做合適不合適呢？而且隻是有可能十一月份下來，到底能不能趕上同樣存在不確定性。”

李戰說，“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比正常流程快，那麼就值得一試。”

“你要擔風險的。”聶劍鋒又提醒了一句話。

李戰緩緩點頭，“值得。”

嚴重的話扣一頂弄虛作假的帽子並非不可能。

隻是僅僅是幾秒鐘的思考李戰就作出了決定，與一定的風險相比，能為鷹隼大隊留下一名有非常豐富經驗多種大多數人不具備技能的老機械師是值得的，甚至他認為是超值的。

“這個事不要告訴李立明。”李戰叮囑一句。

聶劍鋒凝重點頭。

李戰磕了磕煙灰說，“這個事要儘全力辦下來，咱們找旅長政委談，一定要把李立明留下來。不僅僅是留住人才，對大隊的士官也是一種激勵。工作有盼頭，乾起活來才有勁頭。”

“明白，我絕對支持同意。你不是常說嗎，不為手下的兵某福利的大隊長不是好主官，我這個教導員對大隊沒什麼貢獻，這件事情就讓我打頭陣吧。”聶劍鋒說。

李戰笑著說道，“你都快大隊長教導員一肩挑了，軍政全才啊。”

“行了啊，彆說這些沒用的。”聶劍鋒轉而問道，“說說你，你真要走？”

最不能失去的是李戰，這是全旅乃至空防基地的共識，可似乎連梁鵬飛都沒有把握留下李戰了，除非他個人不願意離開。

李戰發愁地說，“我正煩著呢。飛鯊集訓選撥十二月份開始，眼看著日子臨近了，這心裡卻不上不下的。”

“旅長找我談過了，他希望我留下，我答應了。”聶劍鋒說。

李戰很意外，但隨即便理解地微微點頭。聶劍鋒參加過飛鯊集訓選撥並且過了初選進入了集訓，但是他在中途被刷了下來，顯而易見他很清楚飛鯊集訓的難度。再參加再去集訓是否可以過五關斬六將走到最後是未知數，而留在101旅的話發展前景是明朗的。鷹隼大隊的牌子很硬，聶劍鋒作為教導員至少能順順利利乾到團職。

當然，李戰很了解聶劍鋒，他並不是非常看重個人利益得失的乾部，他之所以答應留下來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因為鷹隼大隊不能同時沒了兩位最熟悉情況的主官。

“說實話，我也希望你留下來。鷹隼大隊這一攤子剛剛展開，換個人帶部隊是否能順順利利的發展下去，恐怕旅長政委都是存疑的，我也不放心。”李戰說。

聶劍鋒笑道，“旅長和政委也是這個意思。其實旅裡不放人的話我哪也去不了，你的情況畢竟是特殊的。再者，旅長是咱們的老參謀長老政委，他發話了我也不好再堅持參加飛鯊集訓。我的情況很簡單，主要是你要考慮了。”

又點了一根煙，李戰很煩躁地抽了兩口，說，“舍不得，真到了這個時候真舍不得。鷹隼大隊從無到有從弱到強我都經曆過來了，如何能做到毫不猶豫地離開呢。無論是從部隊發展考慮還是從我個人發展來思考，各有各的好處也各有各不是很儘人意的地方。總而言之兩難呐。”

聶劍鋒也點上一根繼續抽，說，“你自己衡量吧。”

“你的意見呢？”李戰問。

聶劍鋒很乾脆地說，“參加飛鯊集訓。”

李戰很意外，磕了磕煙灰，問道，“為什麼？”

“很簡單。”聶劍鋒指了指李戰，“101旅向全軍部隊證明自己的戰訓水平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全軍淘汰率最高的集訓中有脫穎而出震驚四座的飛行員湧現。你如果能在飛鯊集訓裡乾到教員這個崗位，對101旅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李戰一愣，隨即朝聶劍鋒豎起了大拇指，“從這個角度思考的話果然沒有很糾結了，去飛鯊集訓是為了101旅。”

“這麼想你就不覺得自己像個逃兵了。”聶劍鋒笑道。

李戰嗬嗬說，“你這個教導員很有水平了。”

聶劍鋒攤手說，“大隊長的思想問題也在教導員的管轄範圍，你寢食難安我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管的。”

“喲說你胖你還就喘上了。”李戰冷笑著說，“知道我本科什麼專業嗎？”

聶劍鋒一愣，一下子坐直了，說，“是了，我一直想問你來著，你在華清大學究竟學的什麼專業？你的不少理論知識很匱乏啊。”

李戰微微昂了昂下巴，說出了一個讓人大跌眼鏡的答案，“馬克思主義理論，思想政治專業。”

聶劍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