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班把簡餐送到了飛行簡報室，每個人的位置前麵的小桌板擺一份，下一批進行實彈射擊的飛行員們落座，一邊吃一邊輕聲交談著經驗。

此時才六點多遠未到早飯時間，除早中晚三餐，其餘餐食皆稱為簡餐，是飛行員這個特殊兵種的特殊待遇，目的在於保證飛行員每一次飛行都能過有充沛的體力。

李戰要打一整天的射擊，所以今天他基本上是要住在飛行簡報室裡了。下一批實彈射擊的是二大隊的人，他們笑著和李戰打招呼，有的還說今天的餐前簡餐味道不錯。

放好飛行頭盔摘了白色勞保手套掛在個人裝具櫃裡，李戰回頭笑著說，“我們炊事班長的技術沒得說，你們今天有口福了。”

今天是一大隊炊事班負責實彈射擊訓練的夥食保障。鷹隼大隊炊事班專業技術人員的外號早成了全旅的笑料。以前李戰低空飆超音速把老百姓的雞給震死了，老百姓找上門來之後薛向東讓防化科來人處理結果一大隊的炊事班來了。後來為了驗證低空超音速下是否真的能震死雞鴨一類的家禽，李戰又特意做了一次試驗證明了的確能殺死雞，充當地麵報靶員的裴磊把被震死的雞鴨送炊事班加工上桌開小灶，李戰問他怎麼處理的他說交給了專業技術人員……

一大隊炊事班“防化分隊”、“專業技術人員”的笑料就這麼傳開了。

不過還彆說，一大隊炊事班的技術是沒得說的，尤其是炊事班長莫方言，那烹飪技術比從中國廚藝訓練學校出來的都要強一些，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常常讓人驚歎。

每次上級首長下來視察旅部餐廳都會把那位老士官抽調過去掌勺。

坐下還沒吃兩口，牛軍找過來了。

看著李戰屁顛屁顛的出去，二大隊的飛行員們開始低聲八卦了。這個說李大隊長左摟右抱豔福不淺，那個分析說牛參謀隻是李大隊長的校友，又有人評論說看來看去還是師姐朱晴瑩更有女人味，當然也有喜歡鮮嫩婉君妹妹的說這個小姑娘才是成家的最佳人選。

笑著八卦著倒也緩和了一下實彈射擊前的緊張氣氛。當然，對新飛行員來說今天的實彈射擊訓練是很重大的一件事，這也是他們單飛以來的第一次全旅規模的實彈射擊訓練，隻要是組織規模的訓練就必定要分個一二三四，壓力這就大了。

外麵，天色還是墨汁一般的黑。

李戰說，“你來得正好，跟我說說射擊的詳細情況，不能是敲幾下鍵盤就完成攻擊任務了吧？”

牛軍說，“師兄，這都什麼年代了，技術突飛猛進，真的可以敲擊幾下鍵盤就能把目標摧毀。”

她雀躍地說，“我還是第一次執行這樣的任務呢，感覺很刺激。”

李戰先是愕然然後無奈，“知識分子狠起來比我們這些每天飛行在懸崖邊上的人都要嚇人。”

“怎麼了嘛，服從命令是天職，革命軍人不分崗位，再說了也沒規定技術人員不能殲敵啊。”牛軍扭著身子說。

李戰看著那欲滴紅唇白裡透紅的臉頰真想咬一口，但他輕而易舉地用理性克服了獸性，說，“是，以後是你們搞技術的天下了。”

這話不無嘲諷。

誰知牛軍卻是正色道，“真的有可能。”

她把北庫戰術情報交互中心的操作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之後，道，“把防區外聯合攻擊彈藥換成攻擊無人機，空中有信號中繼飛機地麵有操控站，在空中巡航待命，攻擊反應速度比傳統的空中打擊方式快非常多。”

“美軍早具備了這樣的能力，這並不新鮮。”李戰微微點頭，“這當然是未來的一個發展方向，我們的無人機也發展得不錯，起點很高，後來居上也說不定。”

牛軍嚴肅地說，“那你想過沒有，需要什麼人操縱無人機？無人機和防區外聯合攻擊彈藥不一樣，前者涉及到大量的飛行專業知識，如果今天打的是無人機我肯定處理不了。毫無疑問飛行員才是最好的無人機操作手。”

猛地一愣，李戰頓時有眼前開闊之感。

是啊，部隊的無人機是要打仗的，不但要具備專業技能還要有合格的軍事素質戰術素養，一般人顯然無法勝任。最會開飛機的是飛行員，不管是有人機還是無人機。從另一個角度看，無人機不就是座艙放在地麵的有人駕駛飛機嗎？

牛軍如此鄭重地提醒李戰的真正含義在於指出了未來空軍飛行員的另一條道路——操縱無人機。從具體國情來看，建立獨成體係的無人機操作手培養製度需要很長時間，短期內我軍的無人機操作手尤其是大型無人機，必定是在飛行員這個群體裡進行選擇的。

想通了這一點李戰就患得患失起來了。不能飛翔的飛行員還叫飛行員嗎？可是從另一個方麵看，對於年齡到點或者因傷停飛的飛行員來說，專為無人機操作員何嘗不是一種與飛行有關的崗位選擇。

“張站長有這個想法，估計他很快會提交報告希望裝備一些無人機。”牛軍說。

李戰微微皺眉，“二二八課題結束了，科研經費上個月就進行了最後一次撥付，他這個想法恐怕很難實現。”

“總得試一試。師兄，你彆忘了北庫戰術情報交互中心隻能覆蓋北庫地區，也就是說像今天這種指哪打哪的打擊方式離開了北庫地區就實現不了了。不過有高空無人機作為信號中繼站的話，是可以擴寬作用範圍的。”牛軍指出了一個讓李戰舍不得放棄的方向。

李戰自言自語，“是啊，局限於北庫地區沒多大意思，有大型無人機組成空中通訊網絡的話，建立移動式情報交互係統已經沒問題吧？”

“理論上是可行的，前提是要有北鬥衛星過境，光靠同步衛星很難實現。”牛軍說。

瞧瞧，這是正兒八經的專業技術人員。

李戰思考起來，哪怕希望很小，能在走之前再用力推動一把北庫戰術情報交互中心的發展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