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薛向東把李戰和聶劍鋒留了下來，楊錦山也留下，再開小會。

薛向東一邊擰上鋼筆一邊問道，“小李，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百。”李戰說。

楊錦山嘴角抽了抽臉色有些尷尬。禦貓飛行團畢竟是他的老部隊，在那裡他度過了最難忘的四年時光，那是他人生的一個組成部分，甚至是他引以為傲的一段經曆。李戰瞧不起禦貓飛行團等於是瞧不起他，可他又無法反駁，因為李戰是權威，除了尷尬似乎並沒有其他適合使用的神情了。

李戰嚴肅地說，“旅長，參謀長，我就事論事，禦貓飛行團很……帥氣，地位很高，但是帥氣和地位並不會提升戰鬥力。我打個比方，禦貓飛行團是大門崗哨兵，高大帥氣形象好，可他們能打得過黑不溜秋貌不驚人甚至歪瓜裂棗的偵察兵嗎？禦貓飛行團是警衛哨兵，我們是苦哈哈的偵察兵，贏的肯定是我們。”

“你就直接說他們花拳繡腿上不了台麵得了。”薛向東無奈搖頭說。

李戰卻是微微搖頭說道，“他們上得了台麵，但上戰場還差點意思。幾十年來禦貓飛行團從來沒有挪過窩，他們極度缺乏實戰經驗。而他們的經驗來源於對抗演習演練，和我們真正打出來的鷹隼大隊相比，本質上是有區彆的。我們打二師一個措手不及，用了一點技巧打了三百師一頓，說起來都是有一定難度的，可是打禦貓飛行團的話，其實我隻擔心他們利用自身的優勢把導演部給換了……”

把導演部換了？

好一陣子大家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

敢情你打導演部的主意。

“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導演部那邊，話說回來，總是要導演部那邊出招不是長久之計，咱們也要不斷提升戰鬥力不是？”薛向東沒什麼底氣地說道。

客觀地說，前麵兩次對抗如果沒有導演部那邊配合，鷹隼大隊是不會贏得這麼輕鬆的，二師和三百師也不會輸得這麼徹底的。

李戰卻振振有詞，道，“咱們是專業的模擬藍軍部隊，專業的，意味著是超高水準的。作為防禦一方我們本身就應該有這些優勢，紅軍客場作戰的難度本來就擺在那裡，導演部配合咱們的行動天經地義。”

“好了好了，先不要考慮導演部的事情，說一說你們的想法。”薛向東自覺辯不過李戰那張專業政工嘴，馬上叫停了這個話題。

聶劍鋒說，“這麼說禦貓飛行團肯定是遠程奔襲咯，以逸待勞在天上把他們打下來。”

他這麼說是有根據的。南庫場站和東庫場站都已經劃入了北庫基地體係裡麵，也就是說以後但凡和鷹隼大隊對抗的部隊，他們在北庫地區是沒有落腳點的，除非打下其中一個場站，或者預設敵情裡給他們一個場站作為前線基地。

薛向東擺了擺手說，“現在具體的方案還沒有確定，我主要考慮的問題是鷹隼大隊打不打得過禦貓飛行團。李戰你彆小瞧他們，能駐紮在京畿重地的都不是善茬。彆到時候陰溝裡翻了船，我薛大炮這張老臉可就丟儘了。”

“嗯？”李戰眨了眨眼，說，“旅長，你在軍區開會的時候打了包票了？”

薛向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之色，嚴肅說道，“打什麼包票，我就是向軍區空軍首長保證一定能取得勝利而已，難不成給首長說可能打不過？”

李戰和聶劍鋒對視一眼忍著不笑。

大炮大炮那肯定是要放炮的，不放炮那還叫大炮嗎？101旅薛大炮的名頭已經傳遍全軍了，鷹隼大隊的崛起更讓這門大炮開起火來無所顧忌了就。

毫無疑問，薛向東就是想從李戰這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並且要完全掌握李戰想要怎麼做，不然他在軍區空軍首長麵前吹的牛皮可就要破了。

李戰有多套方案，都是多次演練過的，成功率非常高。他於是把所有方案全盤托出，薛向東這才重重地鬆了口氣，說，“好，我放心了，我放心了。”

“我在訓練基地學習的時候去禦貓飛行團參觀過，見識過他們的訓練水平，大概知道那支部隊是個什麼水準。他們直到現在采用的還是高度差空戰訓練，您想想，這樣的部隊戰鬥力能去到哪裡。”李戰嚴肅地說道。

薛向東凝重地點頭，“是啊，禦貓飛行團應該做出轉變了。”

楊錦山忍著沒有笑出來。兩年前禦貓飛行團這樣的部隊在101團麵前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彼此仿佛兩個世界的人。無論在談到這支部隊還是從新聞上看到這支部隊，薛向東們除了羨慕就是羨慕，仿若窮小子看高富帥被數十美女追求。

現如今薛向東過來人一般口氣地說高富帥飛行團要做出轉變了，讓人恍若隔世。變化來得太快大家適應得很快，偶爾抽離出來以旁觀者的角度看這些變化方才深刻感受到其中的顛覆性和不可思議。

“是了，陸軍電偵部隊的袁博寧是不是找過你，就上次和你合作過的老虎小隊的指揮員。”薛向東想起什麼來似的，說。

李戰一愣，“找過，幫地方滅蟲那幾天他到南庫找過我一回，就上次向你彙報的那件事。”

“上級批準了，你這幾天哪也彆去進入戰備吧。”薛向東說。

“是！”李戰沒二話。

有命令就行，不然那些實彈打出去算誰的。

回到了大隊辦公室，聶劍鋒說，“和禦貓飛行團的對抗演練你怎麼辦，開殲七E？”

“不開，我開參謀長的座機。”李戰說。

聶劍鋒詫異道，“他不能答應吧？”

“不答應也得答應。”李戰拿起本周的訓練計劃看，一邊說，“他不答應我就把他踢出鷹隼大隊，讓他回去開殲七。”

聶劍鋒頓時笑了，“你敢？”

“我沒開玩笑。”李戰坐下來，一邊翻看著和訓練計劃一邊說，“二十四架殲十一B戰機到位，按照標準配置，至少要有八架是雙座型，咱們大隊至少要增加一倍的人員。這樣的規模，必須要旅長或者政委坐鎮的，參謀長隻能去南庫或者東庫，他肯定不會留在機關。”

聶劍鋒恍然大悟，“對對對，我怎麼把這個給忘了。看樣子楊參謀長隻能等二大隊或者三大隊改裝三代機了。”

“他不知道多高興，副團上正團，這可是一個不小的坎。”李戰笑著說。

聶劍鋒嗬嗬說，“所以他一定會很爽快的把座機讓給你。”

李戰豎起大拇指。

“洞三拐號殲七E怎麼辦？”聶劍鋒坐下來。

“是殲七EGG，終極魔改型殲七。”李戰糾正道，“當然是留著，機體壽命遠遠未到，又進行了這麼多的改進，讓出去我也舍不得。”

聶劍鋒說，“可是拉杆費少啊，你能開？”

聞言正準備寫字的李戰索性放下鋼筆，吸了口氣說，“我說你這人怎麼開口閉口拉杆費拉杆費的，部隊差你那點還房貸的錢了還是沒給你開工資？”

“你說的是你吧？”聶劍鋒眯著眼睛說。

李戰說，“是了，你怎麼打算，之前不是和北庫小學的一名教師溝通上了嗎？進展如何？”

“進展……我戰鬥飛行技術見漲，打飛機打炮技術見漲，就是他娘的沒時間搞對象，你還好意思問我進展。”聶劍鋒沒好氣地說，苦惱地搖頭。

李戰愕然，“這……”

他說不下去了，鷹隼大隊那根弦被他繃得太近，彆說搞對象了，除了充分的休息時間，他恨不得把每一分鐘都用在訓練上。為此甚至占用了政治教育的時間，包冠華對此意見很大了。

“打完對抗你休假吧，把這個事情處理一下回來後好安心搞訓練。”李戰說。

聶劍鋒哭笑不得，“你以為這是乾嘛呢？處對象呢，處理一下，談戀愛讓你給說成處理公務了，你都什麼思想啊！”

李戰嚴肅地冷哼著說，“青春交付黨和人民，你應該有這個心理準備的。談戀愛，談什麼戀愛，那是你該做的事情嗎？處個對象結個婚，王八對王八，對眼了把證一扯，你打算帕拉圖還是愛情長跑？彆天真了。”

“喂喂喂，老李你這話怎麼說，當兵的怎麼就不配有愛情了，革命愛情分外浪漫你不知道嗎？我婚姻不幸福黨和人民都不答應的，那我不得好好找好好談。”聶劍鋒堅決不同意李戰的觀點，譏笑著說，“是啊，你李大隊長多牛，那邊一個師姐這邊一個師妹，嘖嘖瞧瞧這齊人之福，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戰反駁道，“我和我師姐是清白的！什麼齊人之福，我不就應婉君這麼個對象嗎？我和她怎麼回事你不是一清二楚嗎？你看看我什麼時候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在無意義的戀愛上麵了？”

“哎你這人說話可真有意思哈……”聶劍鋒正要接著往下辯論。

“報告！”

裴磊站在門口打報告。

聶劍鋒刹住話頭回頭看。

裴磊走進來立正敬禮，“大隊長，教導員，大隊長，有個叫袁博寧的找你，在樓下呢。”

“真是陰魂不散。”李戰頓時苦笑。

聶劍鋒眼珠子轉了轉，說，“老李，讓我上？”

略微思索了一下，李戰說，“我先和他談一談，看到底是個什麼章程。”

“好，我先回去。”聶劍鋒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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