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念小時候過年，那個時候單純，是大人管得最鬆的時候，而且那個是我期末考一般都能拿前麵的名次，去哪玩都去得。有一次我們買玩具槍，就那種圓圓的那麼一點的橡膠子彈的玩具槍，那年我花了一百多塊錢買了一把全尺寸的FAL自動步槍，比利時造的，那家夥太威武了你知道吧，小夥伴們用都是簡陋得不行的十幾二十塊的，小小那麼一把，我那大家夥一出來，嘖嘖……”

“武裝部長來了，阿戰下去迎接一下。”李健國的聲音。

李戰和應婉君對視一眼，前者無奈地結束了回憶小時候，微微歎了口氣說，“我不想長大。”

應婉君笑，說，“我回去了，等下陪我媽走親戚。”

“好，注意安全。”

李戰把應婉君送下樓，看著她看著高大威猛的黑色V93離去，然後才看見掛省軍區號牌段的奧迪A4開了過來，縣武裝部部長過來了慰問了。

2011年的大年初二，李戰一家上午走親戚回來後，迎來了縣武裝部的新春慰問。從他回到家的第二天起，這已經是第八波了。有些來了不止一次，比如想請李戰去做事跡報告的軍分區和駐南港某高校。

李戰以部隊有紀律要求為由婉拒了，並且早已經給旅裡去電交代如有任何單位有同樣的請求一律拒絕。他才二十八歲不到，還沒有到四處做事跡報告的時候。

過去十幾年裡，李戰的感覺可以用這樣一句話來形容：累並快樂著。

身負七個一等功兩個個人榮譽稱號，這在整個南港地區都是毒蠍子拉屎——獨一份。

縣武裝部部長是大校正團，洪部長的另一個身份是縣黨委常委。

李戰把他迎進了家中，老乾部一樣坐在藤椅那的李健國同誌才站起來，爽朗地笑著矜持地和洪部長握手。軍分區政委老李老李的喊他，縣裡已經沒有能讓他親自下樓迎接的領導了。

老李同誌的場麵話說得一套一套的了，儼然離退休老乾部得到了政府部門領導的春節慰問。

跟著過來的兩位年輕乾部把各種慰問品放好，其中一位把厚厚的牛皮信封遞給洪部長，洪部長握著李健國的手感慨著說，“老李同誌啊，你為黨和人民培養了個好兒子啊！這是一點點慰問金，縣武裝部是個窮衙門嗬嗬，您不要嫌棄。”

“沒有沒有，都是心意嘛，謝謝組織的關懷了。”李健國嫻熟的接過，手裡一掂量，估計有三萬。

這是重金了，縣武裝部可不是清水衙門，而且這麼多年來都彆人給他們錢哪有他們往外送錢的道理。部長親**問又給這麼多的慰問金，估計也是西縣這麼多年來的第一份了。

當一個兵的歸屬有了政治意義，錢就顯得不重要了，或者說慰問金的多與少顯得更重要了。

李戰若不是西縣人呢？

市裡如此重視，縣裡能無動於衷嗎？

洪部長對李戰說，“李戰同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市裡經過研究評選，決定評你為本市的十大傑出青年，這是含金量非常高的榮譽啊！”

李戰一愣，連忙說道，“洪部長，這個不行的，地方要給現役軍人榮譽稱號必須要和部隊政治部門進行協調，我個人不能接受的。”

“我原來在部隊是乾政工的，清楚這些規定，你就放心吧，市裡有這麼個想法，會積極和部隊進行溝通的。”洪部長笑著說。

李戰就不好反對了，反對也沒有用，這些事情不是他能夠影響的。不過他知道自己情況，部隊基本上不會同意。隻是個地級市榮譽而已，這不是打部隊臉呢嗎？

洪部長向李戰了解了很多情況，邊上坐著的乾事飛快記錄著談話內容，李戰講話就加了幾分小心，沒有發表主觀性的言論。這樣的談話索然無味的，不過洪部長好像並不在意，也許他是要走完一個形式。

一個多小時後送走了洪部長，李戰再三交代李健國，“爸，以後無論誰來慰問，如果談到我的具體情況你不要多說，能多低調就多低調。”

“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具體什麼情況啊，總之你在部隊放心工作，家裡不會拖後腿。”李健國一揮手大包大攬地說。

手機響，李戰說，“部隊來人接我了，今晚不回家吃飯了。”

“好好好，去吧，去和老戰友好好吃個飯，身上有錢沒有，給你點錢拿去花。”李健國直接打開牛皮信封，嶄新的三紮百元大鈔，果然是三萬元錢，數了幾張遞給李戰。

李戰擋住，說，“我要錢乾什麼，沒花錢的地方，走了。”

整理了一下空軍藍林地迷彩服往外走，李戰才接通電話，說，“團長，一分鐘。”

“好。”

一台掛空軍牌照的獵豹2030A在小區門口候著，於成林坐在後排搖下車窗抽煙。回西縣了怎麼能不回老部隊看看。李戰到家沒幾天二師西縣場站那邊就知道了。已經是四團團長的於成林詢問101旅那邊要到了李戰的手機號，這才聯係上。不過前段時間都在忙，就把時間安排在了大年初二這一天。

“團長！”李戰走近了就敬禮，等於成林還禮後才拉車門上車，與於成林一起坐在了後排。

獵豹2030A啟動往場站疾馳而去。

於成林遞過煙來，“來一根。”

李戰就著於成林打著的火點上抽了一口，舒舒服服地吐出來，“我們那邊控煙比較厲害，也就回家這幾天能抽幾根。”

“能不抽就不要抽，你還年輕。”於成林笑著說，“我問你，是不是我不聯係你就不回老部隊看看了？”

李戰說，“回的，這不一直在忙，本想歸隊前抽一天時間到西縣場站看看老戰友們的。”

“七個一等功，空司授予的個人榮譽稱號，縣裡的名人了，那肯定很忙。”於成林笑著說。

李戰說道，“老人家要光宗耀祖我得配合。不過我主要忙活房子的事，沒想到那麼麻煩。”

“房子貸款沒搞掂？”於成林問。

李戰說，“不是這個，我又買了個彆墅，市區那邊叫南園文苑，年底各種事情太多，銀行貸款下來不怎麼順利，但好歹處理完了。”

“你買了彆墅？”於成林都震驚了，盯著李戰跟見到了鬼。

李戰憨笑著說，“去年我飛了七百多個小時，光拉杆費就六十多萬，加上以前的一些積蓄和工資，有小一百萬的，買了一個頂配的黑色帕傑羅V93，剩下的錢買了一座兩層共三百七十平米的彆墅，有前後花園帶兩個地上停車位。”

“你小子故意刺激我是吧？”於成林瞪眼，旋即愣住了，“你去年飛了七百多個小時？”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