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戰開著101號殲-8FR回到南庫場站已經是五天後了。

調查結束之後，李戰既沒有被處分也沒有立功受獎，大概是功過相抵了。具體情況他不會知道得太清楚，但他知道額外獲得的那些情報資料讓陸軍部隊欣喜若狂。

這就夠了。

跑錯機場的原因與戰機有關，大氣數據係統的數據出現了較大的偏差，導致李戰偏離了降落航線，誤把都達高原機場當成了都達場站。這個鍋是廠家的。飛機是精密機械，現代飛機的電子設備又比較多，在惡劣自然環境下使用出現問題的概率自然是會更高一些的。不過最重要的大氣數據係統出現這麼大的偏差，廠家必須得檢討了。

和朱煒交接完工作，李戰戀戀不舍地揮彆了101號殲-8FR，乘坐陸航的米-171運輸直升機返回了北庫場站。

令人李戰遺憾的是，當一回救火隊員開了十幾個小時的殲-8FR，到頭來一分錢拉杆費都沒得。因為訓練行動是保密的，所以不在夜鷹中隊的編製裡就拿不到拉杆費，上級是按照編製表發錢的。

讓李戰哭笑不得的是，生病了的那名飛行員卻有拉杆費——李戰的飛行時間算在了他頭上。

真真的是揮一揮衣袖什麼都不帶走啊。

才離開五天時間，北庫場站卻有了不小的變化。被官兵們稱為氣象山的場站西側山上的第二塔台周遭變成了工地，地下部分已經開挖建造中，一個工化連晝夜不停的施工，等李戰看到的時候已經完成了地下部分的鋼筋混凝土的澆築。

最高標號的混凝土加規定規格的鋼筋進行建造，而且是三防工事。

上午的時候，李戰和聶劍鋒過來看工地的情況，一看到這個規格，牙都疼了，對張特說，“張參謀，光地下部分你就得花掉我大半年的經費，你說這以後怎麼辦呢？無以為繼啊。”

張特有些尷尬，說，“劉院士建議按照最高標準來建造，麵積也擴大了許多，這個基礎建設的投入當然也就增大了。可能，呃，大隊長，可能得兩千多萬。”

無奈地搖了搖頭，李戰說，“隻能指望劉院士幫忙爭取科工局的重大項目資助目錄看能不能爭取幾千萬科研經費。我攢了一年多才這一千多萬家底，你小子幾天給我花了一大半。”

聶劍鋒說，“這還是自己人施工，要是請地方的工程隊，那錢嘩嘩的。”

“對的對的，大隊長，其實性價比已經很高了的，這個規模的恒溫恒濕地下機房要是在地方的話，光是基建就要過億的。再說了我們是三防標準的，規格更高。”

李戰說，“你就告訴我什麼時候能投入使用。”

“簡單的情報保障建成後三個月就能實現，主要是調試會比較費時間。”張特說道。

“建成後三個月，工期得三個月吧？”李戰又問。

張特說，“工化連的連長說可以提前完成，布線比較繁瑣，而且需要技術人員全程指導監督才行。”

“人手不夠打報告向軍區申請調人，越早投入使用越好，經費也更好要一些。劉院士不是也說了，早些拿出成果來進目錄的機會就越大。”李戰說。

張特卻是說，“大隊長，這個需要你打報告申請，你是負責人。”

“那……好吧。”李戰說。

基本上事情都需要他動手去做的，“228”課題也好戰術情報交互中心試點建設項目也罷，攏共就那麼三五頭人手，他可沒條件擺領導的譜。把聶劍鋒拽進“228”課題研究組裡，就是考慮到人手不足的問題。

轉完了工地李戰和聶劍鋒乘坐裴磊駕駛的通勤車來到了修理廠，看到了已經基本完成維修但是還沒上漆的01號SU-27SK，頓時對吳少卿他們的維修技術歎為觀止。

“吳總工，你們太厲害了。”李戰貪婪地打量著01號的身子，嘖嘖讚道。

光禿禿的01號SU-27SK非常醜，蘇式機械粗狂的一麵完全的顯露了出來，每一處都透著剛猛的勁兒，等上了破壞王大隊的沙漠塗裝就又是一條好漢。

吳少卿很自豪，道，“總算不負重托，保質保量提前完成了維修，上個漆就宣告完工了。當然，你還得做幾次試飛。是了，李大隊，易小易工程師幫了大忙。”

說著招手把易小易叫過來。

易小易的工衣上都是油汙，顯然這段時間是一直和修理廠的人一起乾活。

李戰緊緊握著易小易的手說話，“易工，感謝你的幫忙。”

“應該做的，況且能參與嚴重損傷戰機修複的機會並不多，我們廠也需要這樣的案例。”易小易誠實地說道，直腸子有那句說那句。

吳少卿說，“廠家很支持，做了特彆的安排，優先生產我們需要的零部件，主要是兩個機翼，易工程師在這方麵幫了大忙。”

“再次感謝。”李戰用力地搖了幾下易小易的手。

易小易嗬嗬地笑了笑，沒有居功的意思，而是說道，“李大隊長，我們準備試車，各個係統正常的話就可以安排試飛了。部隊說你比試飛員的技術還要好，所以我們就沒安排試飛員過來。”

“我試一試，問題應該不大。”李戰謙虛地笑了笑。

機務開著拖車過來，把戰機牽引到滑行道上，登機梯架上，苗雨爬上座艙，打開電源後直接用APU啟動發動機。兩台AL-31F發動機沒有損壞，不過更換了新機翼後一些線路是動過的，動力係統是否正常需要開車進行測試。

李戰等人站在一邊觀察，心情比較激動。

細細數來他已經是開廢了一架殲教-7和一架殲-8FR的人，事不過三，他不希望有第三架。快成世界名機的037號殲-7E上一次的損傷也並不比01號SU-27SK輕多少，整個發動機艙和尾翼垂尾都燒沒了，等於換了半架飛機。

前後不過兩年的時間，這麼折騰下去不用他申請轉業上級也會婉轉地希望他轉地勤乾乾政工啥的，不然哪來那麼多飛機給他折騰？

苗雨嫻熟地操縱著戰機開始滑行，速度不快，主要是檢測各個係統是否正常。機械師算半個飛行員，會修飛機也要知道飛機怎麼開。轉了一圈回來，苗雨在座艙裡就向大家豎起了大拇指。

李戰一口氣鬆了下來，決心下午就安排試飛，多一個小時他都不願意等下去了。

他問聶劍鋒，“下午是什麼安排？”

聶劍鋒說，“三大隊返場，他們的駐訓結束了。”

“哦。”

三大隊要回來，十幾架戰機返場的情況下，李戰的試飛就不好安排了。

聶劍鋒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還是慎重一些吧，再做幾次地麵滑跑，反複確認沒問題了再試飛。修理廠是第一次做這麼大的維修工作，他們心裡也沒底。”

“好吧，下午我做滑跑測試。”李戰從善如流，穩當點好，不然真的要去開037號殲-7E了。

戰機滑行回來停下，機務們一擁而上進行檢查。

“老李，有個事跟你商量。”聶劍鋒猶豫了一下，低聲說，眼神往僻靜處示意了一下。

兩人邊走邊低聲交談著。

聶劍鋒說，“備勤的事。這段時間觀察下來，隻安排一組人員擔負戰備飛行值班不妥，時間一長同誌們有些疲了。我建議采取輪換製，讓大隊的每一名同誌都能上一段戰備。”

“韓紅軍和李梓辛那倆小子叫苦叫累了？”李戰問。

無奈地搖了搖頭，聶劍鋒說，“不是他們，是我。你看看我，到101團好幾個月了，大部分時間都在戰備值班，訓練時間被極大壓縮了。大隊裡有好幾位的進步速度非常快，我有緊迫感了。說句難聽的，我再這麼荒廢下去，我這個教導員還怎麼當？”

李戰一愣，緩緩點頭，“看樣子是我的考慮欠周，隻想到抽調尖子擔負戰備值班，沒有充分考慮到訓練這個方麵。”

“是啊，不止我，其他人也一樣。再一個，一些同誌是希望能上一下戰備的，戰備值班的整個氛圍完全不同，同誌們的心態也會不同，更有實戰的味道，大家都感受一下其實更好。”聶劍鋒說道。

李戰表示讚同，“是的，是要調整一下了。下午就請示團長，排備勤表，把大隊所有人都安排上。”

“你同意的話這個事情交給我來做，你忙你的座機測試。”聶劍鋒說道。

“可以，讓韓紅軍和李梓辛他們先撤下來吧，好好搞一個月的訓練。”李戰說。

聶劍鋒說道，“好，不過要等完全調整好才能把他們撤下來。我一有事就隻能是他們上，一周七天每天都要在飛行簡報室裡待著，他們嘴上雖然不說，但看得出來是有怨氣了。”

“正常，他們的老婆都懷著孕呢。”李戰考慮了一下，道，“撤下來之後讓他們過過正常生活吧，周六日都可以批假，家屬願意過來的話你去聯係場站安排住宿的地方。”

聶劍鋒笑著說，“行，這些本就是我這個教導員應該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