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幻境種心魔,玉帝啥都懂(1 / 1)

被太極圖威能籠罩的小千世界,幾道身影觀察著一隻三尺直徑的圓球。

有多寶道人在此,自是缺不了法寶用;這般幻境類法寶剛好用於攻破虛菩提的心防。

——當然,護膝類法寶純屬意外。

有雲中子在此,在旁端詳一二,背著手、踮一踮腳,讓貧道康康……

【嗯,學會了,下一個。】

圓球中,李長壽負手而立,身形縮小了數倍;

在李長壽麵前,躺著一名氣息奄奄的老道,老道身上的透明窟窿眼已被仙力堵上。

此刻,在這顆圓球狀的幻境寶物協助下,李長壽順利侵入了這老道的靈台……正如這老道侵入楊戩靈台時那般。

虛菩提此刻是真的慘。

道心被李長壽種了心魔,道軀還被一層層禁錮,元神被刻上了隨時可引爆的上古符籙,到現在還沒能恢複一點意識……

圓球之外,五道身影靜靜立著,清一色的男仙。

雲霄、碧霄與金靈三位截教仙子,與鳳族大姐頭孔萱,此時正聚在不遠處的水潭旁,鋪個軟墊、坐而笑談,身周伴著淡淡雲霧,讓這邊的男仙們不敢多看。

很明顯,那邊的話題已是偏離了今日之事。

原本並不想與三教仙人有太多交集的孔宣,卻是無法回絕雲霄的聊天邀請。

畢竟她們還有另一層關係——準妯娌。

趙公明朝著水潭處看了眼,又將目光落在麵前的圓球法寶上,看著圓球中一站、一躺的兩道身影,嘀咕道:

“她們那邊會談些什麼?”

“過去問問不就知了?”

多寶沒好氣地回了句,微胖的臉上依然帶著少許鬱悶。

之前白期待辣麼久,最後開始行動了,他是半點刺激感沒撈著……

直接動手的是金靈與孔宣,開乾坤縫隙、布置各處陣法的是雲霄與趙公明;守護數個中轉挪移陣的,也是碧霄、雲中子、太乙真人,甚至玉帝的化身!

他堂堂截教首徒,通天教主最喜愛的弟子,就在這個幽冷、偏僻、毫無人煙的小破世界,坐了幾天冷板凳!

還美其名曰:守護最關鍵之地。

實際上就是個看場子的!

若不是他多寶道人寶物多,隨便拿了個幻境法寶發揮一點作用,他這個截教大師兄,這次就會很沒麵子……

多寶問了聲:“長庚為何不直接打殺了此人?這虛菩提此前,不是與長庚和天庭數次作對?”

玉帝化身荃峒笑道:“此事長庚……咳,太白星君與末將解釋過,虛菩提此時活著比打殺了有用。”

旁邊四位道門男仙,頓時投來了善意的眼神。

還是莫要拆穿了。

玉帝外出一次也不容易,點破其身份不隻會讓玉帝尷尬,他們幾個也要低頭喊師叔、陛下。

“此事貧道倒是略知一二。”

太乙真人抱著胳膊,解釋道:“這次主要還是虛菩提自己撞到了劍刃上。

我們闡教有個頗得長庚看重的後輩,被這虛菩提用神念之法蠱惑,剛好被貧道與長庚撞見,這不過是二十餘日前的事。

此前虛菩提雖與天庭作對、算計了幾次天庭,但後麵也算得了天庭報複,自身頗為狼狽,兩邊也算扯平。

長庚這次出手,純粹就是因那後輩之事。”

趙公明奇道:“哪個後輩?”

雲中子卻想到了什麼,麵露恍然,問:“可是玉帝之外甥?”

荃峒在旁眨眨眼,眼中滿是驚奇。

“不錯,”太乙真人淡定地笑了笑。

太乙表麵笑的淡定,心底卻免不了有些忐忑,畢竟長庚也沒說,此事是否能對旁人言明。

萬一自己說多了,壞了長庚的安排、影響到了楊戩師侄的機緣,那就不妙了。

他本身倒是無懼長庚,大不了就是一句‘玉鼎救我’。

太乙真人看了眼荃峒,笑道:

“長庚為了培養楊戩成為天庭神將,這些年一直承受著不該有的罵名,且讓楊戩心底對他多有怨恨。

這般執念,督促著楊戩拚命修行,各位可知,楊戩師侄多久邁入的天仙境?

不足百年。

且是一個個境界突破而來,沒有元神道的飛升,楊戩師侄每日都在打磨肉身,沒有絲毫懈怠。”

荃峒目光頗有些感慨。

多寶道人眼前一亮,笑道:“這楊戩師侄的性格,想必十分堅韌。”

“這孩子確實十分出色,不過各位還是要對此事保密,彆壞了長庚師弟的安排。”

太乙真人難得正經一次,繼續道:

“這虛菩提就是瞄準了楊戩師侄這玉帝外甥的身份,已非第一次暗中蠱惑,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其實全都在我們注視之下。

長庚急著對這虛菩提動手,便是怕楊戩被虛菩提挑起怒火,過早的結束【執念修行】。”

多寶道人問:“那為何不直接打殺了虛菩提?”

“貧道自非長庚,如何全明長庚所想?”

太乙真人搖搖頭,“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便是長庚想用虛菩提的身份。

或者說,借虛菩提之口,繼續刺激楊戩師侄。

將原本不受自己掌控的變數,化作自己手中的底牌……大概,這就是太白星君第一層的算計吧。”

“嘶——”

荃峒摸著下巴陷入思索,喃喃道:“這次,星君大人算計了幾層?”

幾位道門仙人對視一眼,各自笑而不語。

多寶道人對太乙真人挑了挑眉,後者訕笑了聲。

他這波純粹是為楊戩師侄未來多謀點好處,才不是為了誇這個沒良心的李長庚!

太白星君,切開全都是黑的,黑到天花亂墜、五彩斑斕!

……

嬉笑聲、桀笑聲,遠遠近近的人語聲,一切仿佛尚未修行時遇到的夢境。

虛菩提剛恢複意識,心底就是咯噔一聲,仙識被禁錮、六識被封禁,元神之上被刻了一道道血色的紋路……

‘被挾持了?’

這有些荒謬的念頭湧上心間,虛菩提就想冷笑兩聲,覺得對方當真不把兩位老師放在眼底,他與靈山寶池旁那些充數的聖人弟子可不同,手裡有太多西方教黑料。

但隨後,虛菩提又陷入了沉思。

他似乎被對方擒住了許久,老師並未搭救……

對方是誰,為何將他捉回來而不殺?

虛菩提試著讓自己製造一些動靜,被封禁六識的感覺相當不妙。

突聽一聲冷笑,虛菩提就覺周遭光影、聲響同時湧來,眼前出現了一片片光斑,元神勉強‘睜開雙眼’。

頓時看清,他正躺在一片如明鏡般的湖麵上,湖麵倒映著漫天星辰。

幻境。

虛菩提見多識廣頭發長,一眼識破了此地布置,但他看到不遠處盤坐的那道身影時,渾身突然緊繃了起來。

大、大師兄?!

此刻在十數丈之外坐著的那道微胖身影,不正是彌勒?

虛菩提道心一片迷茫,不知彌勒為何會偷襲自己,但若真是如此,倒是能解釋為何老師未出手護下自己。

又或者,這是老師之意?

那‘彌勒’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開口道:“師弟,可是醒了?”

這讓人有些膽寒的笑容……

果然是自己大師兄沒錯了。

“師兄這是何意?”

虛菩提的元神在幻境中‘坐’了起來,繼續分辨著眼前彌勒的真偽,道心已完全緊繃。

那‘彌勒’隻是笑而不語,身形竟漸漸消散,隻留下一句:

“自己想想,貧道為何要對你出手。”

虛菩提元神略微有些震顫,欲言又止,待‘彌勒’身形消散後,不由得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做錯了何事?

頭頂星光閃爍,幻境在迅速坍塌,最後化作數丈大小,宛若囚籠。

幻境之外,那顆圓球狀的靈寶光芒閃爍,李長壽從中鑽了出來,輕輕舒了口氣。

自己剛才扮演彌勒可有什麼差錯?

這些彌勒的特征、神態,都是讓金鵬從諦聽口中‘打探’來的,從虛菩提的第一反應來看,應該是沒出什麼錯漏。

金鵬當時用小戮神槍抵著諦聽額頭,按諦聽的秉性,所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假話。

畢竟它撒謊能壞的,隻是自己一段算計;

自己能做的,是一場神獸大宴。

多寶道人忙問:“長庚,如何了?”

“第一步已經走穩了,”李長壽笑道,“後麵就是一步步擊潰他道心,掩護心魔增長,這次多謝各位師兄仗義出手了。”

太乙真人嘴角一撇,“這口頭嘉獎,老天庭權神了。”

側旁荃峒立刻要開口,李長壽卻順勢道:“左右還要等些時日,咱們不如在此地縱酒作歌,聊一聊有關大劫之事?”

幾位仙人各自稱善,太乙真人訕笑了聲,被李長壽安排了個布置場地的差事。

於是,這個身著紅袍的英俊男仙,把蒲團往地上一扔、酒樽琉璃杯一堆,翻著白眼去砍樹做了個原生木圓桌。

——他不擅造化凝物之法。

李長壽請來瓊霄幫手,拿出提前準備好的食材、酒釀、仙果,辦了一場酒水宴。

仿佛真讓太乙真人猜對了,搞一搞虛菩提隻是順帶,今日三教代表聚個餐才是正經事。

不多時,酒宴飄香,笑語不斷。

五位男仙湊一起,四位女仙湊一起,李長壽這個紙道人化身東奔西走、忙前忙後,忙出了‘洪荒第一家庭煮夫’的既視感。

荃峒吃著自家愛卿精心製作的菜肴,雖不是第一次品嘗,卻依舊眼前一亮,讚口不絕。

雲霄仙子含笑將大部分菜肴品嘗了一遍,便隻管與孔宣敘話,儘全力不讓孔宣感覺自身被道門仙人冷落。

這事,還是靈娥做起來更自然妥帖。

瓊霄幫廚幫了大半,就偷懶跑過來與金靈聖母笑鬨,時不時給自家大哥一個眼神,讓趙公明各種眯眼輕笑,時不時老臉泛紅。

多寶笑道:“長庚莫要忙活了,過來喝酒吧。”

李長壽這才停下忙碌,端來最後兩個菜,順勢坐在了雲霄仙子身旁。

自然,他仙識自始至終都在盯著虛菩提的狀況。

“來,長庚敬各位師兄師姐,敬荃峒將軍,多謝各位百忙之中前來相助,才可如此順利拿下此賊。”

各位仙人舉杯相迎,各飲美酒。

趙公明身體前探,小聲問:“長庚,這次你算計了幾層?”

“這次,”李長壽仔細算了算,又刻意省略了幾層成功概率較小的考慮,“三四層罷了,主要還是為楊戩之事。

剛才太乙師兄應是沒忍住,對各位說了前因後果,如此我也能少說幾句。”

太乙真人額頭頓時掛滿黑線,罵道:“貧道真就這般好猜?”

眾仙不由莞爾歡笑。

雲中子在旁問:“長庚,如今大劫依然是撲朔迷離,咱們能注意些什麼?”

金靈聖母也道:“三千世界已是戰火遍地,生靈死傷慘重,那中神洲之中暗流湧動、仙門摩擦不斷……

天庭是任由此事發展,還是已想辦法去製止?”

李長壽道:“兩位所說,其實是同一件事。

但我也隻能有些遺憾地告訴各位,此事我也不知,天庭也不知。”

“咳,”荃峒及時站了出來,為自家愛卿撐撐台麵,笑道:“星君大人,末將聽天庭中的一位老者言說,這大劫,八成是分為三個階段,對應上古三次巫妖大戰。”

李長壽:……

他都主動對娘家人打馬虎眼兒了!

罷了,玉帝陛下想說這些,那就讓玉帝陛下說吧,此地也沒什麼外人。

玉帝陛下這次絞儘腦汁憋出來的化身道號,還真是確切。

荃峒,全懂,懂天帝。

就聽這位玉帝化身笑道:

“以紫霄宮議事為劃分點,此前為大劫最初醞釀的發動階段,此後,也就是現如今這段歲月,是大劫積累生靈死傷、減緩天地負擔的階段。

最後的階段才是真正的量劫降臨。”

“天庭不多管這些仙門征伐?”金靈聖母皺眉道問。

荃峒沉吟幾聲,言道:“天庭總不能與天道對立,乾涉大劫運轉。

長痛不如短懂,天地間煉氣士數量著實太多了些,而在天道眼中,煉氣士本質與凡人無異,且過多占據了天地間的靈氣與生機。

故,天庭在大劫中,以守護凡人為主,順帶招納品行上等、忠厚仁義之士入天庭,不過多乾預各方大劫。”

各位仙人緩緩點頭。

太乙真人端著酒杯搖搖頭,又忍不住將酒杯放下。

“貧道插個嘴吧。

天庭的意思就是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唄?就不管這大劫本是天庭發動的唄?”

“不能說是坐收漁翁之利,”荃峒道,“大劫雖是天庭引動,但根源並不在天庭。

真人莫忘了,天地間先有劫運,劫運算計了妖族與天庭,更是毀了長庚愛卿的師父,逼得長庚愛卿自身入劫,將最後一隻金烏斬殺。

其後才有天庭對妖族征伐,這個過程中又有劫運乾預,才有了後續一係列大劫。

換而言之,天庭隻是被大劫選中,讓大劫合理降下的引子。

大劫之根源,在於上古大戰後人族繁衍生息,道門道承遍地開花,煉氣士數量迅速膨脹,而今生靈之力總和超過了天地負擔。”

金靈聖母問:“貧道對此事一直有些不解,為何生靈之力多了,便會影響到天地穩定?

雖一直說九汙泉之事,遠古時為何就沒聽說過還有這事?

想必遠古天地間,生靈之力總和那是遠遠超過今日……莫非,隻是因天道覺得,所以是這般?”

李長壽忙道:“師姐,慎言。”

金靈聖母撇了撇嘴角,倒也並未表達不滿。

雲中子道:“貧道自覺,所謂生靈之力天地難以承受,是指得,一旦生靈之力失控,爆發上古那般大戰,天地會被徹底打碎。”

“非也,”趙公明撫須搖頭,“有六位聖人在,天地如何會被打碎?

聖人可重煉風火水土,這就是一百個大能都無法達到的程度。”

荃峒卻笑道:“正如太乙真人曾說的那句,聖人也是分強弱,這事不可一概而談。

不過我在此,可以多透漏一句。

九汙泉之危確實存在,與昔年魔祖的隕落有關。

魔祖的道並未徹底破碎,為天地間增加了幾分不穩的變數,而魔祖的道,便是追求天地毀滅,生靈歸於真靈長河。

道祖老爺的道與之相反。”

多寶道人正色道:“那,最後殺劫如何進行,可有定數?”

“暫無定數,隻能等待大潮褪去,才可水落石出。”

荃峒正色道:“但想必是在應劫的三教之中展開,故若是能在殺劫降臨時,迅速掃清西方教,道門應該能少些死傷。”

趙公明撫須輕歎:“西方教也有兩位聖人護持,尤其是二師伯……談何容易。”

太乙真人皺眉道:“說歸說、笑歸笑,莫拿老師開玩笑。”

李長壽立刻打圓場:

“咱們今日隻是閒談,莫要涉及聖人,也不必帶入今後之立場。

大劫便是大劫,你我還是你我,而今大劫尚未完全落下,凡事或許都還有些餘地。

公明老哥,你的定海神珠可否借我把玩把玩?”

“拿去!”

趙公明大手一揮,二十四顆寶珠飛到了李長壽麵前,頓時吸引了各處目光。

趙公明笑道:“莫說把玩,老弟你就是拿去用又有何妨?”

“老哥傍身之寶,可不能隨便外借,”李長壽特意叮囑了一句,隨後就對著定海神珠一陣打量。

他在斟酌如何提醒趙公明,這玩意能演化二十四諸天。

瓊霄擦了擦嘴角,笑道:“隻是寶物罷了,又能參悟什麼?”

“倒不是參悟什麼,”李長壽笑道,“這定海神珠名為定海,實則並非單純的水係法寶,這每一顆珠子中,都仿佛蘊含著一方無儘的世界。

對了,這套寶珠,是否還缺了點什麼?”

趙公明沉吟幾聲,嘀咕道:“貧道一直覺得,有可能是缺了十二顆,若是三十六顆定海神珠,威能不可估計。”

“可否讓末將一觀?”

荃峒在旁開口道了句,李長壽略微一怔,趙公明已是含笑答應。

真·義薄雲天老公明,絲毫不怕旁人對自己的本命法寶做手腳。

荃峒接過一枚寶珠,細細體會,又閉上雙眼,掌心閃耀出一抹濃鬱的天道之力,很快就輕咦一聲,低聲嘀咕了句。

隻是這一句,嚇的趙公明端酒的手在微微顫抖,側旁多寶道人眉頭緊皺,李長壽卻是麵露笑意,其餘眾人目光儘皆看向此處。

無他,玉帝陛下嘀咕的這句話,乃洪荒有名句式:

“此寶竟與我天庭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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