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山壽自有妙計(1 / 1)

這海神,到底什麼來頭?

傳遞完消息,文淨道人自行毀掉了那隻血蚊;

洞府角落的床榻上,她睜開一雙狹長鳳眼,俏臉之上儘是凝重。

被這個南海海神、人教小法師三言兩語說服之時,她心底依然帶著幾分不甘,但看到了那幅畫作,今日聽到了三人的討論,見到了天庭之功德……

聖人畫作!

那絕對是聖人的畫作!

其劍意之鋒芒,運轉於簡單的筆墨之間,其上殘留的聖人氣息,幾乎就要了讓她道心被破!

這位聖人老爺是誰,答案不言而喻!

這個海神不隻是人教?

背後還有截教?

莫不是,道門三教借龍族之事,給西方教下了一個套,想算計西方教?

陰謀!

這絕對是聖人們的陰謀!

文淨道人渾身輕顫了幾下,心神都被那道劍意所充滿,眼前浮現出了南海海神那慈眉善目的化身模樣……

這個南海海神……

得通天教主與太清老子同時看重的存在……

自己,此前竟還開玩笑一般,用老廟祝那般出醜,從而取笑於他!

輕輕吸了口氣,文淨道人突然又輕哼了聲。

‘很好,這樣的存在,才能讓本女王聽你號令。

但,今後,到底是你能收服我,還是我能收服你。’

“哈哈!哈哈哈!哈……”

洞府中,那笑聲……越來越沒底氣。

文淨道人很快就捂著額頭低聲罵了幾句蚊巫粗口,卻是滿臉無奈。

她現在已經被對方完全拿住了;

而且,仔細體味今日海神說的那幾句話,她的今後,也已經被對方安排地明明白白。

麵對此人……

“當真有些無力。”

文淨道人幽幽的一歎,趴在床榻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

‘偷襲南海龍宮,調虎離山,再襲擊東海龍宮大婚之處……

會不會,蚊子已經暴露了,這是對方故意散出的迷霧?’

小瓊峰,丹房中。

李長壽斟酌著蚊道人傳遞的消息,分析起各種可能;

他起身來回踱步,最後停在了窗前一束陽光中,凝神思索。

有趣的是,剛剛,文淨道人似乎被他掛在中堂中的那副山水畫作嚇到了。

這一點,李長壽倒是有意而為,故意擺了通天教主的畫作在那,給算計他海神教的有心人一些警告。

借勢而為罷了。

但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

文淨道人似乎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的畫作。

如此銳利的劍意……

除卻那位截取天機立教成聖的大佬,洪荒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今日的文淨道人,對他傳聲說話時,都細聲細氣了許多……

像極了隔壁大法師家剛進門的小媳婦……

此前這文淨道人心底並不服氣,上次來時,也捉弄了他這個海神一番,今日倒是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大人,還主動問,有沒有其他要吩咐的。

李長壽自不會忘記自家聖人的要求,對她語重心長地叮囑道:

【讓道友此時依然在那裡潛伏,本意並非是要道友做這般傳遞消息之事。

道友當以不暴露自身為上,必要時,道友都可來砸我南海神教以保全自身。】

“她應該,明白什麼意思了吧,畢竟不是什麼蠢笨之人。”

李長壽喃喃幾句,在陽光中負手而立,繼續思索算計之策。

他想的,倒不是如何保護龍族,而是該如何,才能彰顯天庭威儀。

天庭此刻少兵寡將,玉帝正是最尷尬的人生階段;

東木公回答天庭有無高手時,雖然答的痛快,但應是玉帝此前做了囑托。

天庭確實有高手,兜率宮中有聖人化身,玉帝、王母,本身修為也不容小覷。

但玉帝真正能調派的兵將,卻沒幾個能用之輩,更彆說請動大法師了。

‘豆兵實力尚未完善,總不能,真的搞十萬豌豆射手……’

李長壽啞然失笑。

他也不得不考慮,自己如果在這個時期表現的太過顯眼,是否會引起玉帝的猜忌。

對於能夠成為封神大劫發起者的玉帝陛下,李長壽一直給予足夠的尊敬,也給了足夠的防備。

為君臣,亦為對手;

畢竟他沒什麼忠誠可言,所圖的不過是天庭功德、借天庭庇護自身。

萬般算計,不過為利,玉帝對此也應是心知肚明。

這次,西方教應會躲在暗處,讓海族叛軍作為他們的代理人,關鍵時刻會有如文淨道人、深海妖族這般棋子顯露……

如果西方教聖人弟子直接露麵,那李長壽就直接請大法師出場,代表天庭搞事。

玄黃塔一頂,大法師怕誰?

而他這個小法師,負責收龍族謝禮,躲在後麵高呼【大法師何其六】就夠了。

嘛,自己具體該如何應對,才能讓天庭一方表露出舉足輕重的作用?

這個,倒是要好好考量,找準那個‘度’……

隻是這般思索,總歸是有些不穩妥。

李長壽的本體在地下密室中睜開雙眼,在地麵鋪開了兩張畫軸,開始細細斟酌、仔細推演,將各方勢力標注出來,一步步畫圖推演各種可能性。

這次,李長壽三天就已謀劃完全。

畢竟隻是針對十一二年之後敖乙大婚之局,他可設計操作的地方不算太多,理清思路就足夠了。

李長壽接下來,會給玉帝陛下再寫一封奏表,稟明西方教之算計,請玉帝陛下屆時派兩萬精兵在東海上空潛伏待命,關鍵時刻救場,賣龍族人情……

兩萬精兵自然沒什麼太大作用,但若是兩萬精兵,都拿上自己給的仙豆……

到時,各自催法、隨手一撒,百萬豌豆射手落在了東海之下,對著來犯之敵,一陣狂‘呸’……

那場麵!

嘖,這自然是玩笑話。

十二年的時間,足夠李長壽培育出一兩種威力更強、造型正常的仙豆兵,配合兩萬天兵,應該能發揮出不錯的效果。

而且,還能給人一種,天庭調兵數十萬來援的錯覺。

‘玉帝陛下理應不會拒絕此事才對。’

李長壽打定主意,心神剛要切換到安水城那邊的紙道人身上;他一直監察門內的仙識,捕捉到了一道身影,自破天峰而來。

此人氣息內斂,麵容英武,鬢前兩縷銀白長發,正是門內的天仙境巔峰高手,王富!

咳,忘情上人!

那顆前世淚,真的有效果了?

李長壽頓時露出了幾分溫和笑意,傳聲提醒正在草屋內呼呼大睡的小師祖一句,便切換心神,寫奏表去了。

兩個時辰後;

李長壽駕雲飛出丹房,剛想去棋牌室找靈娥叮囑幾件有關小師祖的小事,仙識一掃,卻發現……

靈娥與熊伶俐正躲在草屋中,一同鬼鬼祟祟,觀察湖邊柳樹下的情形。

柳樹下擺了一張矮桌,其上放著兩杯香茗,原名富貴的忘情上人與窮凶極惡小師祖,正左右對坐。

兩人時不時目光相撞,又各自錯開,一個看向湖麵,一個看向草地,又禁不住各自有些尷尬。

忘情上人是盤腿坐著的,擺出了平日裡打坐的手勢,兩隻手抱元守一。

江林兒則是女子常用的跌坐,雙腿並攏,橫在一側,抬手捏弄著自己一縷秀發。

她今日換了一身長裙,雖還是一順到底,但也恢複了原本應有的女子纖柔。

起碼看背影,也是十分不錯的。

“你……”“我……”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目光摩擦,隨之就各自避開。

“你先說。”

“你說吧……”

於是,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李長壽挑挑眉,在旁悄然路過,去了靈娥草屋中。

靈娥小聲問候著:“師兄,你來啦。”

李長壽問了句:“多久了,他們這樣?”

“兩個時辰,”靈娥無奈地拍拍自己光潔的額頭,“茶水都換了三次了,還是沒能開口。”

熊伶俐坐在地上,小聲問了句:“表兄,他們是在乾什麼呀。”

李長壽笑道:“談一談餘生,說一說今後。”

言罷,李長壽走到靈娥草屋中他專屬的圈椅前,撩了下道袍,淡定入座,歎道:

“這種情況最是麻煩。”

靈娥問:“師兄,咱們能幫上什麼嗎?”

“難,”李長壽皺眉思索,對靈娥傳聲道:“小師祖口是心非、又好麵子,忘情上人又是一心修行,師祖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這兩種性格最是難搞,兩人湊在一起,就如走鋼絲一般……

這樣,靈娥稍後你去換茶水時,不經意間提一句。”

“提什麼?”靈娥小聲問。

“就說……”

李長壽揉揉眉心,感覺這事,比他算計西方教要費心多了。

“你就說,三日後,小瓊峰上有一個小小的書畫品鑒會,想請忘情上人前來觀摩。

其實是什麼理由都不要緊,隻要給忘情上人一個合適的前來此地、跟師祖相會的理由,就夠了。”

靈娥頓時恍然小悟。

又小半個時辰,靈娥端著剛沏的茶,依計行事……

正如李長壽所說的那般,忘情上人沒怎麼猶豫,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而師祖江林兒小聲嘀咕一句:“你還會鑒賞書畫?”

忘情上人含笑點頭,隻是應了一聲……

“嗯。”

不多時,忘情上人像是放下了一件心事,起身告辭,離開時的身影,也透著幾分輕鬆之感。

再看江林兒,嘴角的笑意卻是完全掩蓋不住,起身回草屋時,也在哼著靈娥昨日彈奏的歡快的曲調。

靈娥頓時開心道:“師兄,真的有作用!”

“自然,”李長壽嘴角一撇,“這點男女之事,為兄我……”

靈娥突然抿了抿嘴,聯想到此前的結界咚,小聲嘀咕道:“師兄,你怎麼……這麼熟練……”

李長壽淡然道:“身在局外,自可縱觀全局,你隻是當局者迷罷了。”

“是,這樣嗎?”

靈娥看向了熊伶俐,後者那顆鐵塔身形上的小腦袋頓時用力點了點。

“表兄說的對!”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說得對……

靈娥不由陷入了思索,很輕鬆,就被她師兄忽悠了過去。

正此時;

屋門外傳來一聲輕咳,隻見窮凶極惡的小師祖背著手,淡定地飄了進來。

“那什麼,嘿嘿,長壽、靈娥!

師祖我今天厚著臉皮,拜托你們一件事!”

李長壽連忙起身,笑道:“師祖您有事吩咐就是,我與靈娥定會全力以赴。”

靈娥也笑道:“師祖,我們會全力助你,一鼓作氣,將忘情上人拿下!”

“哼,拿下他做什麼?”

江林兒沒好氣地道了句,如果不是她有節奏抖動的小腿,還真容易被她這般口吻騙過去。

江林兒突然臉蛋泛紅,小聲道:

“你們倆……不是跟小玖挺熟的嘛?

我是想托你們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才能……那麼大……

我就正常點就行了,不用太……懂了嗎?”

靈娥禁不住掩口輕笑,熊伶俐歪頭表示不是很懂,李長壽倒是麵露正色。

“咳,”江林兒咳了一聲,“這事就交給你們了,我還要修行,先、先回去了。”

言罷,她腳下生風,一溜煙跑的沒了蹤影。

靈娥忙問:“師兄,我們這就去找玖師叔嗎?”

“找她沒用。”

李長壽搖搖頭,傳聲道:

“她自己都搞不明白這些。

就跟酒烏師伯的個頭一般,就算煉氣士能定格自己的身形,但原本沒有的東西,也不能直接無中生有,術法算不得真。

這關係到先天道軀和自身道基是否能大圓滿,輕易改不得。

就如大部分的妖修,修為再高,也無法改變自己本體跟腳,是一個道理。

不過,我有幾個辦法,或許能幫上師祖。”

靈娥頓時驚奇道:“師兄,你還會這個?”

李長壽沉吟幾聲,繼續傳聲對靈娥叮囑幾句。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靈娥聽得俏臉泛紅,但師兄說的正經,她也不敢質疑,自是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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