輦車中。
葬夜真仙平躺在榻上,臉色枯黃,雙眼緊閉,眉心處一團淡淡的黑氣環繞,已經氣若遊絲。
“前輩!”
蘇子墨呼喚一聲。
葬夜真仙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蘇子墨拿出一顆無憂果,劃破果皮,擠出裡麵的汁水,緩緩喂進葬夜真仙的口中。
無憂果可以治愈元神之傷,但卻救不了葬夜真仙。
葬夜真仙是壽元耗儘,無憂果增加不了壽元。
一旦壽元耗儘,就算是帝君那般強者,也要麵臨坐化身隕。
古往今來,長生久視者有之,但卻未曾聽聞有人可以永生!
又過了一會兒,許是無憂果中蘊藏的力量起了作用,葬夜真仙緩緩睜開渾濁的雙眼,蘇醒過來。
“是……你啊。”
葬夜真仙看到身邊的蘇子墨,嘴唇微微顫抖,輕喃一聲。
“前輩,你看!”
蘇子墨見葬夜真仙恢複些許意識,直接從儲物袋中將元佐郡王的腦袋拿了出來,上麵血跡未乾。
元佐郡王至死,都瞪大雙眼,臉上布滿驚恐,也不知道死前受到多大的驚嚇,死不瞑目。
“害你的元佐,已經被我宰了!”
蘇子墨沉聲說道。
風紫衣的眼眸深處,泛起一抹亮光,又迅速斂去。
她的心神,也出現一陣劇烈的波動!
元佐郡王!
這個人在她的內心深處,位列必殺之人的榜首,甚至還要在晉王,和晉王世子之上!
若非是元佐郡王的瘋狂報複,殘夜根本不會損失慘重,完全覆滅。
葬夜真仙也不會遭到重創,壽元提前耗儘。
風紫衣未曾說過,但心中卻曾立下誓言,自己要不斷修煉。
等她踏入真一境,成為真仙之後,她就會尋找機會,潛入大晉仙國,將元佐郡王刺殺,為師報仇!
可她沒想到,元佐郡王已經被蘇子墨斬殺!
“你,怎麼……”
風紫衣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蘇子墨也隻是六階天仙,怎麼可能斬殺掉元佐郡王?
難道元佐郡王離開了大晉仙國的疆域,被蘇子墨撞到了?
“元佐死了!”
葬夜真仙眼中一亮,原本消沉的精神,突然一振,體內似乎又多了幾份氣力,支撐著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蘇子墨又從儲物袋中,將那兩百多塊刑戮天衛的腰牌拿了出來,一股腦的倒在葬夜真仙麵前。
蘇子墨道:“前輩,絕雷城中的兩百多位刑戮衛,也被我殺了!”
“哈哈!”
葬夜真仙大笑一聲,道:“好啊,這群大晉鷹犬,到底還是死在我的前頭,我葬夜縱死也無憾!”
雲竹微微挑眉,眼中掠過一抹異色。
她本以為,蘇子墨是潛入絕雷城中,將元佐郡王暗中刺殺。
但看這個架勢,絕雷城中這一戰,似乎鬨出不小的動靜!
葬夜真仙說完這句話,似乎已經消耗完他身上最後的力氣。
“我們那一世的天荒中人,活下來的,隻剩下我們幾個。”
葬夜真仙眺望著遠方,輕喃道:“可惜啊,今後不能陪著風兄、林兄繼續走下去了。”
葬夜真仙的眼眸中,閃爍著一種光芒,猶如夕陽灑落的餘暉。
恍惚間,他仿佛回到了天荒大陸,回到上古時代,那個波瀾壯闊,烽煙四起的輝煌大世!
他仿佛重新看到一群天荒故人,有刀皇,有劍皇,有佛皇,眾人站在不遠處,拎著酒壇,正朝著他招手。
“好兄弟們,我來了!”
葬夜真仙輕喃一聲,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溘然長逝。
蘇子墨眼前一黯。
“師尊?”
風紫衣嘴唇嚅囁,聲音顫抖著輕喚一聲。
這位天荒老人,已經永遠的閉上雙眼,再也不會回應。
“師尊!”
風紫衣眼眶通紅,神色悲戚,撲在葬夜真仙的懷中,呼喊一聲,淚雨滂沱。
這個很少流露出情緒的女子,在這一刻,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深處的悲痛,宣泄而出。
雲竹輕歎一聲,彆過頭去,不忍再看。
蘇子墨默然不語,沒有上前勸慰。
這些年來,風紫衣不論遇到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扛著,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不曾表露。
如今情緒的宣泄,失聲痛哭,對風紫衣來說,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蘇子墨和雲竹兩人在一旁默默的守護。
也不知過了多久,哭聲漸消。
風紫衣站起身來,重新恢複曾經那個冷冰冰的樣子,但好像又多了些許不同。
“兩位,多謝了。”
風紫衣朝著蘇子墨和雲竹深深一拜。
蘇子墨道:“走吧,我送你道仙魔深淵。”
風紫衣點點頭。
雲竹操控著輦車,朝著北方一路前行。
不久之後,前方浮現出一條巨大的幽暗深淵,將大地撕裂,仿佛將天界一分為二!
深淵之中,散發著一陣陣迷霧。
越過這道仙魔深淵,就會抵達魔域。
“兩位止步吧。”
風紫衣微微頷首,抱著葬夜真仙的身軀,朝著魔域的方向疾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迷霧之中。
蘇子墨站在仙魔深淵邊上,駐足良久,才轉過身來。
雲竹道:“看來,你在絕雷城鬨出不小的動靜啊。”
“是。”
蘇子墨也沒有隱瞞,隨後看向雲竹,道:“這次能將風紫衣救出來,我及時趕回來,還要多謝你。”
“怎麼謝?“
雲竹笑著問道。
蘇子墨楞了一下。
雲竹打趣著說道:“怎麼,我幫你這麼大的忙,你不會隻是想口頭上感謝一下就算了吧。”
“這……”
蘇子墨苦笑一聲,一時間難住。
雲竹乃是四大仙子之一,又是紫軒仙國的雲竹,什麼修煉資源,各種天才地寶,完全不缺。
蘇子墨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拿出什麼東西來答謝雲竹。
雲竹輕笑一聲,道:“這樣吧,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蘇子墨問道。
雲竹眨眨眼,美眸中掠過一抹狡黠,道:“還沒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訴你,先在你這欠著。”
“這……好吧。“
蘇子墨問道。
兩人重新登上輦車,朝著斷崖城行去。
這一路上,蘇子墨始終心不在焉,似乎有什麼心事。
“你在想什麼?”
雲竹問道。
蘇子墨心中所想,仍是元佐郡王收到的那封神秘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