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頌點了點頭。
李天宇沒有猶豫,直接掀開了那塊紅絨布。
隻見托盤之上果然有一件壞掉的東西。
確切的說,是一件破碎的瓷器。
沒錯,就是古中原的瓷器。
李天宇抬頭看了一眼巴頌,對方臉上沒什麼表情,反正就是一直黑著臉唄。
楊安和王笑笑兩人可驚訝壞了。
誰能想到巴頌家的傳家寶,居然是一件中原瓷器。
這特麼有點離譜了啊。
不會是巴頌這老小子為了愛華地產在東南亞一帶的產業,信口開河,企圖訛人了吧?
然而李天宇卻並不奇怪。
就算他剛才沒有跟巴頌握手,光是看到這件瓷器,就知道這是件很正常的事。
這件瓷器表麵上青白相間,青紋白底,相當古相樸。
這樣的特點說明他是一件青花瓷。
而且看這體積,個兒頭還相當大。
而李天宇馬上就斷定,這是一件元青花大罐。
雖說有個“元”字,但並不是元代的東西,而是是明代的。
片刻之後,巴頌終於開口了:“李先生,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巴頌也是隨口問問。
雖然這三人是中原人,而這所謂的“傳家寶”是一件中原瓷器,但是他可不認為這幾個人能知道這件東西的來龍去脈。
最多也就是知道這是件青花瓷罷了。
楊安和王笑笑確實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雖然知道這是中原瓷器,但也就僅限於此了。
此時,李天宇卻笑道:“巴頌先生,您這傳家寶可了不得,元青花大罐啊。”
巴頌怔了怔,露出意外的表情:“你知道?”
王笑笑看了看李天宇,又看了看巴頌,難不成真被李天宇說對了?
而坐在對麵的阿雅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沒想到這個人還真是挺識貨的。
隻有楊安並不怎麼意外。
當年李天宇可是借著古董的鑒定技術,把艾和平從看守所弄出來的。
能看出這件瓷器的來曆,自然也挺正常。
隻聽李天宇緩緩說道:“雖說這叫元青花大罐,但是卻是明代產的,看看這圖案……”
李天宇發出了幾聲感歎:“這青花大罐上麵的圖案名為‘鬼穀子下山圖’,確實是一件頂級瓷器珍品,我記得之前在什麼時候來著……噢,對了,是05年的倫敦佳士德拍賣會上拍過這麼一件。”
說到這裡,李天宇抬頭看了巴頌一眼:“您應該知道吧?這麼一件瓷器,當年拍出了一千四百萬英鎊。”
王笑笑驚呼一聲:“一千四百萬!?那合軟民幣不就是……”
李天宇點點頭:“折合軟民幣,那就將近三個億了,巴頌先生,也怪不得您這麼看中這件東西。”
這時,阿雅卻說道:“我們看中它,也不全是因為它價格高,主要是這件東西很久以前就在我們家了。”
李天宇點點頭,表示理解。
雖說阿雅所言非虛,但是要說這是傳家寶,確實還是挺誇張的。
事實上巴頌說它是“傳家寶”,也是有故意抬高價值的意圖,想法可並不單純。
巴頌:“你既然能看出這東西的價值,那應該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吧,我提一些條件,你們愛華地產如果能滿足的話,艾先生自然能跟你們回去。”
李天宇早就知道巴頌想提什麼要求了,但他沒有說話,畢竟還要照顧巴頌的心情。
他們三人是來談判的,總不能不讓當事人說話吧?
王笑笑用很標準的英文問道:“巴頌先生,您有什麼要求?”
巴頌冷笑一聲:“你們愛華地產在中原國可是相當風光的,但是在東南亞,卻還是個小弟。”
這句話雖然說得難聽,但也基本沒什麼毛病。
巴頌又繼續說:“但是我也得承認,愛華地產在東南亞有一些好東西,我就跟你們明說了吧,我希望愛華地產能把東南亞的產業全部轉讓給我。”
“當然,我也不會白拿,我會付出一定的金錢作為交換。”
楊安和王笑笑一聽,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嘛!
雖然確實如巴頌所言,愛華地產在東南亞地產界的份額不多,但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仍然在不少東南亞國家拿到了一些優質地塊。
而且,有些商業廣場和住宅區,已經開發得七七八八,就等著開盤開業了。
那可都是些十幾億,上百億的項目了。
不說艾保權同不同意的問題,就算是其他股東,也不可能同意的啊。
巴頌哪管眼前這些人怎麼樣的,又補充道:“具體是多少,可以再談,但是現在,我需要你們把這份東西簽一下。”
說著,巴頌從茶幾的抽屜裡拿出了一份文件。
李天宇稍微看了一眼,那是一份類似於“承諾書”的東西。
巴頌將那份文件推到了李天宇這邊。
楊安和王笑笑都不禁緊張了起來。
就算李天宇沒有決策權,但是如果簽了的話,那就說明愛華地產接受巴頌的條件。
如果反悔的話,那艾和平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這些泰蘭德的大人物,能製衡他們的勢力很少,幾乎無法阻止他們亂來。
這回可真是難辦了。
坐在對麵的阿雅則一副冷眼旁觀的態度。
她倒要看看,這個中原帥哥,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自從阿雅記事起,就從沒有人可以拒絕父親馬頌的命令。
就算是外國人也一樣。
隻見李天宇拿起那份文件稍微看了幾眼。
上麵一水的英文,但對現在的李天宇來說,基本是秒懂。
跟之前猜測的一樣,就是李天宇代為愛華地產的代表人,把這份承諾書簽了,答應把愛華地產東南亞的產業全部賣給巴頌。
雖說是賣,但其實應該跟白送差不多。
巴頌不可能會在這上麵吃虧的。
至於具體要給多少錢,可以以後再談。
李天宇相信,沒有談好最終的價格,這巴頌是不會把艾和平放出來的。
巴頌:“這份東西,你們可以拿回去慢慢研究,但是最好先把字簽了,這樣接下來才好談嘛。”
說實在的,李天宇確實有些為難了。
怎麼說呢,就算李天宇使用某種方法,比如通過吹牛納稅係統再去搞一件鬼穀子下山圖青花大罐,或者使用某種技術把這碎掉的瓷器修好了。
但多半對巴頌來說,也是沒用的。
巴頌這老小子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借著這個由頭,把愛華地產在東南亞的項目搞到手。
但是這個什麼承諾書,李天宇真的不能簽。
就算他不在愛華地產有什麼實際的職務,但是一旦簽了,也會給巴頌抓住把柄,到時候就更無法收場了。
李天宇心裡為難,表麵上仍然裝得很淡定。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在巴頌前麵有任何示弱的表現,否則對方肯定會得寸進尺的。
氣氛有些焦灼。
巴頌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
他的女兒阿雅,仍然是一副看好戲的神色。
至於楊安和王笑笑,明顯可以看出坐立不安的跡象。
李天宇必須儘快做出決定了。
該怎麼辦?
是選艾和平,還是選愛華地產的東南亞產業?
就在李天宇快要崩不住了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怪異的鈴聲。
其實那是有人正在按門鈴。
巴頌怔了怔,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意。
正在這種關鍵時刻,是誰這麼不長眼?
沒等巴頌發話,阿雅就站起來,走到門口,按了一個按鈕,然後用泰文問道:“有什麼事?”
那邊也用泰文回應:“阿雅小姐,請告訴巴頌先生,他又來了。”
阿雅麵色一變,應道:“知道了,你們找人先拖他一會兒。”
那邊答應了一聲,腳步聲匆匆遠去。
阿雅走了回來,臉色稍有些凝重,然後在巴頌的耳邊說了什麼。
巴頌隻聽了一個單詞,麵色就是一變。
“什麼!?哈德恩那家夥又來了!?”
巴頌的聲音很大,顯然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了。
李天宇一聽“哈德恩”這名字,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剛才李天宇跟巴頌握手的時候,倒是獲得了關於哈德恩的信息。
這個家夥是美利堅人,父親是美利堅一家大型企業的老板,哈德恩也就算是一個美利堅版的富二代。
哈德恩喜歡混賭場,並且水平不錯。
聖勞倫斯號這樣的豪華賭場遊輪,大門當然會為哈德恩這樣的人物敞開了。
哈德恩這個人,經常去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廝混,並且無往不利,經常贏得滿載而歸。
所以,他開始飄了,以為在聖勞倫斯號上,也能賺到個欲仙欲死,死去活來。
沒想到的是,聖勞倫斯號上的高手相當多,哈德恩隻用了兩三個小時就差點自己的褲衩都輸掉了。
誰知哈德恩是屬於那種越挫越勇的人,沒幾天就又來了。
哈德恩又不是個傻子,上次他輸疼了,這次當然長了記性。
他這次不親自上場了,而是請了個高手過來。
高手果然是高手,實力貨真價實,比哈德恩這樣的半吊子可強多了(半吊子也是相對而說的)。
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從聖勞倫斯號上的賭場贏了九千萬美利堅元。
沒錯,你沒聽錯,就是九千萬美利堅元,合上軟妹幣,達到了將近七個億的水平。
那一回,可真把巴頌可輸怕了。
在派上了所有的賭場高手,也沒有任何用處後,巴頌幾乎已經到了氣急敗壞、瀕臨崩潰的邊緣。
要知道,聖勞倫斯號在東南亞巡遊,那可是要賺錢的。
如果賺不到錢,那就等於賠錢,而如果輸了錢,那就是大虧啊。
賭場的各個股東,是會要追究巴頌的責任的。
那可就不是賠錢了事的問題了。
巴頌在泰蘭德,最多在東南亞還有不小的影響力,但如果出了這個圈子,那真的就成了一個弱雞,什麼都不是了。
好在哈德恩那天晚上雖然把巴頌扒了層皮,但是也沒有到讓遊輪賭場直接倒閉的程度。
不管怎麼說,巴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隻要這個煞神彆再來了,那終歸是沒有把他巴頌的財路給完全斷掉,隻要再撐一段時間,應該可以緩和起來。
畢竟像艾和平那樣的,隻會輸錢的公子哥,還是挺多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才剛過幾天啊?哈德恩那廝就又來了。
這次如果再被他帶來的高手搞上一晚上,巴頌絕對連跳海的心都有了。
什麼?在他的地盤上,賴賬就可以了?
如果換個人可能還行,但對哈德恩,這招可完全用不上。
為何?
原因有二。
第一,哈德恩是美利堅人。
第二,哈德恩他老爹是美利堅上流社會的“頂級掠食者”。
一句話概括就是,巴頌老爺也有惹不起的人,哈德恩算一個。
所以現在巴頌的心情真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翻江倒海,心在滴血。
巴頌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在大船上,待宰的羔羊,可不要太可憐。
他隻希望哈德恩是自己來的,沒有帶那個高手。
如果這個願望沒實現的話,那就希望哈德恩帶來的那個人今天手氣和運氣都不好,就算贏也彆贏那麼多就好了。
巴頌此時已經坐立不安了,哪還有心情跟李天宇扯這承諾書的事兒。
他站了起來,走了兩步,有些顫顫巍巍的感覺。
他可是個很壯實的人,以前可沒有這種狀態。
巴頌看向李天宇等三人:“行了,我有事先去一趟,你們要麼等等,要麼先回去,我回頭再派人接你們。”
楊安和王笑笑一聽,臉色都是一變。
今天過來就是為了把艾和平給弄出去。
這人都沒見著呢,怎麼能就讓他們這麼走了呢。
楊安的英語不行,便看向王笑笑。
王笑笑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巴頌先生,我們再等一等吧。”
巴頌哼了一聲,也沒言語,而是帶著阿雅就往門外走去。
此時,一個聲音從巴頌身後傳來。
“巴頌先生,您如果遇到麻煩的話,我可以幫您解決一下。”
巴頌和阿雅都是怔了怔,回頭看去。
說話的正是那個年輕人,李天宇。
巴頌:“你幫我?你怎麼幫我?”
李天宇站了起來:“哈德恩帶來的那個賭客,我有辦法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