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楚斯並沒有著急回答問題,而是深深的看了眼鬆佳,之後指著桌子上的酒瓶道,“我能再喝一杯嗎?”
“你自便。”
薩楚斯聞言又拿起了酒瓶,他這次沒有倒在酒杯裡,而是直接一口氣將剩下的小半瓶全都喝完了,似乎隻有借著酒意他才有勇氣將當年的事情給講出來。
“我是格陵蘭島上的原住民,一半因紐特人血統,一半丹麥人,所以我每年都會回我父親的部落待上一段時間,也曾跟著他們一起狩獵打魚,因紐特人很多都住在冰原上,所以他們對於應付惡劣的天氣和冰原上的環境很有一手,我那時候不喜歡讀書,但是對打獵之類的事情卻很感興趣。
“雖然年輕時候的我槍法還不怎麼好,但是跟著部落裡的老獵人學到了很多在冰原上生存的技巧,再加上我學過一點英語,因為一次偶然給一隊拍攝北極熊的攝影師做了向導,當時也沒放在心上,隻是想要賺點外快,但沒想到他們回去後就跟不少想來格陵蘭拍片的朋友推薦了我,而那會兒我也過了二十歲了,正在琢磨該乾點什麼,於是就順理成章的入了這一行。
“在彆人的眼裡這份工作既辛苦又危險,但我天生喜歡找刺激,這活兒還挺適合我的,很快我就在這一行中乾出了點名堂,來找我的人越來越多,”薩楚斯陷入到了回憶中,“一次帶領觀光團去看海豹回來後,貝克醫生找到了我。
“哦,那時候我和他認識了大概有一年多了,他跑來格陵蘭旅行,喜歡上這裡,就想辦法在這兒定居了,開了家診所乾他的老本行,隻是生意不太行,於是又和朋友一起搞了個探險家俱樂部,介紹人來這裡探險,然後幫他們打理食宿還有雇傭向導,我們也是在那時候開始有交集的。
“他那天找到我的住處,說有個報酬非常豐厚但是有一定危險性的活需要一個出色專業的向導,問我有沒有興趣,我那會兒正缺錢,而且帶觀光團帶的有些無聊,身體裡的冒險基因又開始蠢蠢欲動,於是就讓他繼續說下去。
“貝克說有個叫做泰姆的人得到了消息,格陵蘭的某處冰蓋下麵有座古代遺跡,先找到的人不但能立刻出名,而且裡麵的發現甚至有可能改寫已知的人類曆史,所以他準備組建一隻科考隊。
“說實話我對古代遺跡之類的事情持懷疑態度,因為真要有這樣的事情政府早就先動手了,更彆說島上還有美軍的基地,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們,但是就像貝克所說對麵的報酬開的很豐厚,這一趟基本上可以頂上我一年的收入了,再加上聽起來也比帶觀光團有意思多了,所以我就答應了下來,而這也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出發的那天,我在探險隊裡還看到了貝克醫生,不由有些意外,因為他是個心理醫生,並不是那種可以給人治療身體疾病的醫生,雖然他自己說他也有學過一些急救和包紮的知識,但是……你知道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帶個醫生探險,有太多比他好的選擇。
“所以出於職業道德,我找到了泰姆先生,跟他說了我的疑慮,他是個很好的人,看起來很隨和,總是一副興致高昂的樣子,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歡吃甜食,探險的時候他帶了好幾包糖在身邊,一天一袋,嘴巴幾乎不帶休息的,泰姆先生告訴我,說他知道貝克是乾什麼,帶一個心理醫生主要是考慮到隊伍裡有不少科學家。
很多人是第一次來這麼危險的地方探險,他擔心到時候有隊員的心理會出現問題,到那時就需要貝克來解決了,說實話這理由有些勉牽強,但他是出錢的人,我需要向雇主說明情況,可最終的決定還是由雇主來做,他說帶上貝克醫生,那我們就帶上貝克醫生。
“總之,做好了準備後我們就出發了,探險隊一共有22人,裡麵有一名地質學家和他的助手,一名考古學家,一個生物學家,一名氣象學家,以及兩名神學家,他們是一對兒夫婦,來自中國,”薩楚斯說到這裡頓了頓,有些疑惑的望向張恒,“你也是中國人嗎?和那對兒中國夫婦有什麼關係嗎?”
然而張恒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隻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對那對兒中國人的印象還挺深的,因為他們兩個人都彬彬有禮,但是另外的人,嗬嗬……除了上麵我說到的那幾個人外,剩下的人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善類,雖然他們一路上都在掩飾,但是我看得出其中有不少人都在軍隊服過役,隨身還藏的有武器,他們也一度讓我有些想打退堂鼓,我們要去的地方是無人區,很可能一路上都遇不到什麼人,就算是擔心路上有什麼野獸,也沒必要帶這麼多人專門保護安全。
“但是泰姆先生說這些人隻是他雇來幫科學家們打下手的,負責探路背行李器械之類的雜活,之所以找來退役軍人,隻是因為他們有更好的野外生存技能,我能怎麼說,探險隊已經在路上了,我現在提出要退出也不太合適,所以接下來我們就乘船來到了東海岸的登陸點,從那裡登陸比從內陸出發可以節約大概三分之一的路程。
“我們在船上裝了足夠所有人用兩個月的食物,還有一些科研和鑽探設備,照相機、衛星電話、禦寒服、帳篷以及燃氣罐,水源的話倒是不用擔心,因為我們可以直接煮化雪水,除此之外,還帶了狗群和雪橇來運送物資。”
“那艘船的船長也是我的老朋友了,把我們送到約定好的地方就離開了,並且承諾隻要我們給他們打衛星電話,立刻就會趕到指定地點來接我們,所以,到目前為止,一切情況都很順利,那天的天氣也不錯,一片晴朗,幾乎沒什麼風,我們還一起照了一張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