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滿教,是一種由史前崇拜發展而來的原始宗教,輝煌的時候一度曾經遍布世界各地,東西西伯利亞,蒙古、甚至滿洲人的祖先女真都曾信仰過薩滿教,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格陵蘭島上的原住民們也都隻信奉薩滿教。
不過隨著外來移民和宗教的入侵,如今的格陵蘭島上大部分人已經改信基督教了,隻有比較偏遠地區的一些因紐特人部落還維持著之前的信仰。
和現在流行的幾大宗教不同,薩滿教中並沒有類似上帝或是安拉的偉大存在,理論根基是萬物皆有靈,而部落裡的薩滿可以通過一係列古老的降神儀式和這些蘊藏在自然界中的精靈取得聯係,從而擁有預言、解夢、控製天氣等超自然力量。
實際上薩滿在通古斯語中就是“因興奮而狂舞的人”,而這個詞本身也描述了薩滿最常用的降神手段。
了解了兩人的來曆,張恒也就不難知道為什麼之前那隻老鷹會突然從窗外飛進來襲擊他了,不過按照奧萊的說法,即便是薩滿也很少有人能做到可以隨時隨地和身邊的動物溝通,更不要說在危急時刻能請來它們的幫助了。
尤其這些年,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轉投它教,薩滿們都能感覺到自身的力量在不斷衰減,很多之前可以做的解夢和占星現在做起來都變得越來越吃力,更不要說控製天氣和動植物溝通了,甚至很多薩滿已經幾十年都沒法說出一個完整的預言來,而這也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阿蕾希雅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出生的。
“阿蕾希雅出生的時間在夜晚零點,島上正好發生了一場大地震,我的父母說他們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那麼恐怖的地震,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搖晃了起來,堅固無比的冰原上出現巨大的溝壑,其中一條正好穿過了部落的所在地,有人躲避不及,掉了進去,立刻就屍骨無存。
“除此之外,天空中還出現了極光,不過和大家平時看見的不一樣,那時的極光是血紅色的,而且星象很奇怪,我的老師加巴的精靈告訴他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了,於是老師讓部落裡的人都拿出了自己打獵時所用的武器,還組織了一隊巡邏的人,然而地震很快就過去了,之後極光也消失不見,因為老師的警告很多人一晚上沒敢睡覺,到了第二天,大家才得到消息,距離我們大概八十公裡遠外,在昨晚地震後阿蕾希雅他們的部落受到了一夥來曆不明的人的襲擊。
“那些家夥的目標就是剛出生的阿蕾希雅,他們的武器也就是一般水平,很多人甚至是剛學習的怎麼開槍,還有人乾脆就拿著一隻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魚叉,但是所有人都非常瘋狂,悍不畏死,再加上人數上的優勢,差點就要得手了。好在這時候阿蕾希雅的老師出手了——庫娜猶,她是最近兩百年來最強大的薩滿,暴風雪的操控者,即便在遙遠的過去,也沒幾個人能達到她的高度。
“人們說那一戰中她以一當百,召喚來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恐怖暴雪,幾乎是以一己之力扭轉了戰局,將所有來犯者都凍死在了這片冰原上,不過因為阿蕾希雅那時已經被那夥來曆不明的人給抱在了懷裡,所以當時的人們都以為她也死定了,被跟著一起凍成了冰棍,但是誰也沒想到,等找到她的時候她雖然被凍得很慘,但是居然還有心跳和呼吸,於是庫娜猶就收她做了弟子,還說這個死裡逃生的女孩兒未來不但會繼承她的衣缽,而且必將成為因紐特人中最偉大的薩滿。”
…………
鬆佳完全被奧萊所講述的這個故事給迷住了,她沒想到身旁這個名叫阿蕾希雅的女孩兒身上還有這樣曲折的故事,簡直就像是電視劇和小說中的主角一樣,雖然有些奇怪為什麼奧萊一反常態,突然變得這麼合作,主動將部落裡的秘辛都抖了出來,但是這會兒的她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故事中,根本不想打斷因紐特少年的講述。
張恒倒是清楚奧萊在打什麼主意,因為在這個過程中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奧萊偷瞄身旁的窗戶,再聯係之前酒吧裡那個配合奧萊和阿蕾希雅將竊聽器放進鬆佳錢包的人,因紐特少年這會兒應該是在寄希望自己的同伴發現不對來能趕來救他們。
隻是他這個拖延時間的方法看起來有些奇葩,一般人在這時候都會想辦法編點鬼話糊弄下,然而奧萊不會撒謊,隻能選擇把自己的同伴又給賣了一次。
當然,從結果上來說他這一招倒是的確起到了效果,雖然他的語言質樸,也基本上沒用什麼修辭手法,但正因為如此反而有種格外真誠的感覺,而且故事本身也足夠離奇曲折,引人入勝,至少鬆佳就一直不忍心打斷。
而張恒,這次來格陵蘭就是為了探尋自己的身世,現在還在搜集線索的階段,對於奧萊提供的信息自然也不會拒絕,他知道奧萊還有援手,但是並不在乎,甚至在接下來還想和對方也見見。
因為張恒已經意識到了格陵蘭本土的薩滿教可能對於他之後的調查有重要幫助,尤其這些因紐特人又是這裡的地頭蛇,相比於鬆佳,他們因為身懷超自然力量,了解的顯然也會更多,實際上看他們的樣子已經在進行相關方麵的調查了,因此雙方是有著共同目的的,隻是現在的問題是他要怎麼讓對方配合他。
畢竟,雙方剛接觸的時候給彼此留下的第一印象並不算太好,張恒這會兒還在用槍指著阿蕾希雅,雖說之後他也可以用同樣的手段威脅奧萊繼續為他服務,但是這樣顯然不如讓對方真心誠意的來給他幫忙效果來的好。
就在張恒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奧萊的臉色也越來越差,因為他已經把阿蕾希雅的故事講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樓下艾力那邊還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