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樊美男就像是對身後的意外來客一無所知一樣。
她似乎完全被承重柱上的字跡所吸引,忽略掉了身邊的其他事情,然而下一刻,樊美男卻突然毫無征兆的轉過了身來,同時將手中的手電一起轉向了身後。
——被光束照射到的地方卻是空無一人。
但是樊美男並沒有就此放鬆警惕,就在不久之前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正在被什麼人窺視的感覺來,考慮到她現在所處的地方,來者顯然不會是什麼善類,不過樊美男並沒有像普通人一樣露出什麼驚慌失措的表情。
相反,她依舊假裝在觀察著字跡,同時趁後麵的家夥逐漸放鬆警惕麻痹大意的時候迅速轉身,遺憾的是這一招並沒有能幫她抓到偷窺者。
錯覺嗎?
樊美男並不這麼覺得,她將手電又往上抬了抬,照向更前方的地方,那裡是之前蛇群湧出的那條隧道。
樊美男有些猶豫,她覺得之前在承重柱上留字的人所寫的那裡很可能就是指這條隧道,和他們來時走的那條沒有儘頭不斷循環的隧道不同,這條隧道因為蛇類可以自由爬出,應該不存在被困住的問題,但是裡麵卻很可能有其他的危險。
就在樊美男猶豫是否應該進去看看的時候,她聽到了身後傳來的叮當聲。
那聲音離她很近,大概隻有不到兩米的距離,樊美男心中的警惕也攀升到了頂點,她沒有猶豫,一個前滾直接和來者拉開了距離,之後這才轉身。
不過緊接著她就愣住了,因為出現在她麵前的並不是什麼形態可怖的怪物,而是一隻白色的小貓。
那隻小白貓全身上下的毛發都梳理的整整齊齊,沒有一絲雜色,指甲也精心修理過,脖子上還圍著一隻黃色的小鈴鐺,之前的叮當聲就是從那裡傳來的。
當樊美男將目光轉向小白貓的時候,小白貓也同樣在望著她,一人一貓的目光相交,隨後小白貓悠閒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樊美男則警惕的又退後了半步。
這條地鐵線荒廢了已經有五十多年了,期間沒有人下來過,之前他們走過的那段隧道裡沒有看見任何生物,而另一條隧道則是蛇群的老巢,那麼這隻小白貓又是從哪來冒出來的呢?
另外看它的樣子明顯也不是什麼路上隨處亂竄的野貓,一隻被精心照料的家貓出現在這裡本身就很反常。
樊美男之前就在回憶北歐神話中和耶夢加得有關的記載,見到這隻白貓她忽然想起了其中一則故事。
據說雷神托爾某次去訪問巨人國度,巨人國王知道托爾天生神力,力量之強是諸神之首,於是就出了一道考題來刁難托爾,他要托爾舉起自己的貓。
托爾對自己的力量也很自信,聞言信心滿滿的走了上去,然而不管他再怎麼用力,最多隻能抬起那隻貓的一條腿來,這讓托爾很是詫異,之後在他的再三追問下,巨人國王終於告訴了他真相,說那隻貓其實是巨人族中的最強怪物耶夢加得所變的。
那也是雷神托爾和塵世巨蟒這兩個一生之敵的第一次見麵。
想到這個故事再看麵前這隻神態可掬的小白貓,樊美男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
…………
距離張恒上島已經過去了兩個鐘頭,當然他之前的大部分時間都拿來曬衣服和裝備了,離開海灘是四十分鐘前的事情,而且中間為了研究那些紅色鵝卵石還耽擱了一會兒,好在這座島的麵積並不算特彆大,張恒後來也加快了速度,這會兒已經快要走到中心地帶了。
他倒不是為了趕時間,不願意步步為營。主要是島上除了那些岩石和鵝卵石外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路上的景色基本上都是千篇一律,張恒就算想花時間也沒其他什麼好研究的地方。
他索性也就不再耽擱,又走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一片巨大的紅色泥土圍出現在了張恒的眼前,泥牆的高度大概有七八米左右,將島嶼中心完全包圍了起來。
因為泥土圍牆所在的地勢比較低,除非走到這裡否則在島外是很難看到的。
不過張恒圍著圍牆轉了半圈,沒看到入口在那裡,直到他繞到了一座小山坡後,卻是意外的在這裡遇到來一個人類。
那是一個胡子花白,衣衫有些襤褸的老人,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澡,頭發胡子都已經打結了,貼在古銅色的皮膚上,不過氣色看起來倒是還好,看到張恒後並不怎麼驚訝,反而衝張恒點了點頭。
“你來了?”
“你認識我?”
“不認識,”老人搖了搖頭,“但是我知道你為什麼而來。”
“哦?”張恒揚了揚眉毛。
“想要見到它你需要先穿過我身後的這座迷宮。”
張恒聞言有些意外,“你知道我為什麼而來,卻不打算阻攔我嗎?”
“阻攔?不,我的職責就是為上島的人提供指引,幫助他們找到他們要找到的東西。”
“除了我以為還有其他的人上島嗎?”張恒抓住了老人話語中的重點。
“當然,你知道凱庫勒嗎,德國的有機化學家,他曾經就來過這座島嶼,回去後沒多久發現了苯的結構簡式,更早一點的貝多芬,他就是在這裡寫下著名的《c小調第五交響曲》的,還有梵高,嗯……他的情況不是太好,回去後沒多久就住進了精神病院,但是在精神病院裡他也完成了《星月夜》。不過這些都是在我上島的前的事情了。”
老人頓了頓,“我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一共接待過十六位上島的客人,很遺憾其中有過半數都沒有能通過我身後的這座迷宮,還有三個被它吃掉了,但是剩下的三個人,他們每一個都滿載而歸,我敢打賭你一定聽說過他們,但是按照約定我不能告訴你他們的名字。”
張恒意識到老人可能是誤會了什麼,將他錯認為是耶夢加得的信徒了,看來這條巨蟒也不甘寂寞,一直在用某種手段將一些普通人吸引到這座島上來,和它達成某些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