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康茂德介紹,大家都知道那頂追擊士頭盔下的人就是奧特魯斯了。
儘管有頭盔的遮擋看不到奧特魯斯的長相,但毫無疑問這已經是一直以來這位康茂德身邊最神秘的顧問離眾人最近的一次了。
而在場的所有人中大概隻有張恒知道這並不是奧特魯斯的本尊。
並不是說就沒有人能想到奧特魯斯會用替身的可能,而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下,沒有人相信奧特魯斯會使用替身。
因為這是他從黑暗中走到前台的日子,即將收獲無與倫比的權利。
就仿佛是登基坐上王座的王儲,又好像是結婚夜的新郎……在人生中,總有一些時刻,是沒法,也不願假手他人的。克林德很清楚這一點,如果換他在奧特魯斯的位置上,今天他是無論如何都必須親自到場的。
更何況奧特魯斯說白了也隻是個名字,誰在這時候出現,站在康茂德的身邊,就會自然而然的成為奧特魯斯,所有人都承認的奧特魯斯,即便他是假的,從今往後也會變成是真的,成為站在權力之巔,僅次於康茂德的二號人物。
克林德攥緊了拳頭,望向那道身影的目光複雜,因為他知道一旦奧特魯斯露麵,站在陽光下,那麼就意味著在這場權利的鬥爭中他基本上敗局已定了。
彆看現在站在他身邊的人還占大多數,克林德很清楚眾人都是為什麼站在他身邊的,因為奧特魯斯平時從不露麵,因此站的離他他越近也就意味著可以離權利的中心越近,克林德在某種意義上代表了康茂德的意誌。
但是從今天起,事情將不再是這個樣子了,因為還有一個比他更能體現康茂德意誌的人出現了,而所有權力,永遠都隻會有一個中心,要不了多久他身後的這群追隨者就會全都變成奧特魯斯的追求者。
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克林德才比誰都恐懼奧特魯斯走到台前來。
但是如今看來,他還是沒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而另一邊的張恒早就猜到奧特魯斯可能會用替身,隻是當替身真的出現,張恒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有些奇怪的感覺來,他發現自己有些看不出奧特魯斯到底打算怎麼玩兒這場遊戲了。
以奧特魯斯的身體狀態,他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能出現在公眾的麵前,這就注定了今天站在康茂德身邊的人不會是他,更何況如果張恒的猜測沒錯,以奧特魯斯死人的身份,也沒法再重新活過來。
但是用替身也有副作用,就像在場諸人所認為的那樣,奧特魯斯的替身一旦走到陽光下,再加上康茂德的背書,就會成為真正的奧特魯斯,哪怕這時候奧特魯斯再跳出來自證身份也沒有會相信,當然有康茂德在情況倒也不會太遭。
因為奧特魯斯的所有權力都來自康茂德,那麼康茂德自然也可以將這些權力收回,這對於替身會是一個極大的製約,可問題是一旦替身露麵,奧特魯斯再想像以前一樣順順當當的使用自己的權力也不容易了,他需要先聯係自己的替身,再由替身代替他發出命令。
彆小看中間多出的這道環節,就像是將奧特魯斯的手杖突然加長了一倍,奧特魯斯再用起來肯定舒心不到哪兒去。
張恒不知道奧特魯斯準備讓這出大戲怎麼收場,而且這會兒還有另外一件事情吸引了他更多的注意力。刺殺他的人居然是露西拉的丈夫龐培亞努斯,這讓張恒很是意外。
因為龐培亞努斯此人非常的低調,曾經一直跟隨奧勒留南征北戰,在軍中漸漸嶄露頭角,直到成為奧勒留手下的大將,而在娶了露西拉這個妻子後,雖然後者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羅馬城中有不少關於她的流言蜚語,但是有這層關係在,的確讓龐培亞努斯成為了奧勒留的自己人。
因此他也越來越受重用,等奧勒留離世的時候龐培亞努斯基本上已經成為了軍方的一號人物。但是即便坐到了這個位置上,他整個人也沒發生任何的變化,還是像以前一樣兢兢業業,謙遜溫和,同時對妻子露西拉也尊敬依舊,放任後者到處搞七搞八,龐培亞努斯就像是完全沒有看見一樣,在這一點上他倒是和奧勒留如出一轍。
張恒不理解的是為什麼這個軍方大佬無緣無故的會突然要殺掉他,要知道他和龐培亞努斯幾乎沒有任何的交集,他應該也沒做過什麼損害到龐培亞努斯利益的事情……
就在張恒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康茂德也終於把身邊的“奧特魯斯”介紹給了在場的諸人,不過他並沒有給眾人和“奧特魯斯”留出互相認識的時間,直接啟程前往城外的軍營了。
於是賽布圖爾也連忙整隊,將康茂德的馬車保護了起來。
至於“奧特魯斯”,他沒有和康茂德乘一輛馬車,而是選擇了騎馬,跟在康茂德的馬車後,考慮到他的特殊身份,禁衛軍也給他配了一隻小隊保護安全,而剩下的人,則由另外兩隻小隊護送。
現在是康茂德的統治初期,剛剛結束了戰亂,再加上年輕的皇帝登基時為了招攬民心送出的一大堆禮物,導致城裡的平民普遍生活的還不錯,治安有所提升,自然也沒什麼人想去找皇帝的麻煩。
得知皇帝出行,反而有一大群平民在街道兩邊歡呼,而康茂德這時候也會在馬車上向歡呼的人揮手,努力營造出一副親民的形象來,不過副作用就是隊伍走的很緩慢,一直到中午才出城。
好在出城後速度總算是能提起來了。
軍事護民官鬆了口氣,之前的民眾太過熱情一度讓場麵有些混亂,而康茂德又不讓他用更激烈的手段驅散平民,因此賽布圖爾的心也懸了起來,好在最後總算沒出什麼大紕漏,出了城反而變得安全了,附近有好幾座軍營,這片區域基本都在控製下。
軍事護民官正這麼想著,卻見隊伍忽然停了下來,他驅馬走到前麵,發現是一輛拉著熏魚的驢車翻了,正好堵住了小橋前的一段路,除了他們外還有幾個路人,以及一群猶太教徒被攔在了這裡。
軍事護民官知道年輕的皇帝喜歡展示自己的憐憫之心,於是讓幾個禁衛軍士兵去幫著驢車的車主重新裝貨,然而就在這個間隙,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群猶太教徒的身上,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兒。
因為這群猶太教徒都穿的嚴嚴實實,而且腰間也鼓囊囊的,賽布圖爾還是有一些軍旅經驗的,見狀立刻想要開口提醒身邊的衛兵,但是那夥猶太教徒的動作更快,他們直接脫掉身上的外衣,露出了裡麵的盔甲,同時也紛紛掏出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