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公寓陽台的爬牆虎上,羅馬城也睜開了她的眼睛。
越來越多的人從住處走了出來,尤其是那些社會地位相對比較低的奴隸和平民,他們醒的最早,為了生計開始了一天的辛勤勞作。
叮叮當當的敲打聲從工坊中傳出,那是銅匠在捶打平底鍋的鍋底,這吵雜的噪聲也吵醒了他隔壁的那些鄰居,不過大家對於這種事情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從床上爬了起來。
奴隸少女捧著一隻陶罐從公寓樓上走了下來,來到牆邊的巨大罐子前,將陶罐裡盛放著的主人的尿液倒進了那隻更大的罐子裡,而之後過不了多久就有人將其中收集到的尿液送到洗衣店,傾倒進裝著臟衣服的大缸裡。
在那裡,早已等待多時的洗衣店奴隸們則會跳進缸子裡,用自己的雙腳不斷踩踏著那些泡進尿液裡的臟衣服,因為洗衣店的生意太好,甚至還有皇帝專門針對尿液開始征收賦稅。
奴隸少女倒完尿液,揉了揉眼睛,轉身準備上樓,不過下一刻卻撞到了一個少年,後者之前一直蹲在牆邊,導致奴隸少女之前沒有注意到他,於是奴隸少女連忙道歉。
不過少年卻沒有回答她,此刻他正專心在牆壁上繪製著什麼,那是兩個小人,從他們的武器和盔甲上來看應該一個是魚盔鬥士,一個是保護者,下麵還標注著他們的名字,巴赫,魯弗斯。
不過寥寥幾筆,這個名叫巴赫的小人和名叫魯弗斯的小人的形象就躍然牆上。
而在這幅塗鴉旁邊,還有另外一行大字。
——維克多競技場將於6月17日至19日一連3天為您獻上精彩的決鬥表演,除了您所熟悉的舞者哈比圖斯、碎骨納西卡還有黑鐮刀魯弗斯與新人巴赫的精彩對決,以及緊張刺激的鬥獸表演,競技場設有遮陽棚,下層看台噴灑香水,每位到場者都能獲贈一份小禮物,是您消暑休閒的首選。
少年畫完了最後一筆,退後兩步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嘴邊露出滿意之色,之後他終於注意到了站在一邊探著腦袋向這邊看來的奴隸少女,陽光落在後者的眉毛上,為她勾上了一層金邊。
於是少年也伸手在奴隸少女的臉上抹了一把,看後者露出一抹害羞之色,吹了聲口哨,大笑著提著染料和畫筆向下一麵公寓牆跑去。
…………
為維克多競技場的新表演做宣傳的畫家並不隻有他一個,實際上羅馬城內有不少類似的廣告畫家,因為當時這種牆上小廣告幾乎隨處可見,除了角鬥士表演的,還有年輕的姑娘們為了幫寂寞的男人們解決苦惱所的廣告語,有小情侶之間的大膽情話,有債主催債的狠話,也有控訴負心漢的……
這些住宅和公共建築的牆壁,甚至於墓地的墓碑基本就等同於那個年代的廣告牌,上麵的信息紛繁複雜,此之外也有一些走街串巷分發節目單的家夥,他們加在一起共同完成了角鬥表演開始前的宣發工作。
有興趣前去觀看的觀眾可以提前得到一場角鬥表演的所有信息,之後就是錢包要不要出血的問題了,對於娛樂活動相對匱乏的羅馬人民來說,角鬥士表演的吸引力不亞於S9。
而另一邊被選進出戰安排的角鬥士們也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瓦羅和張恒進行了一些配合性的訓練,之前為期五十天的特訓,針對的基本還是他們各人的戰鬥,像這種雙人作戰的部分應該是之後再慢慢訓練的。
這也是為什麼所有新人都覺得他們運氣不好的原因,除開納西卡那一組不論,即便那些實力稍差一些的小組基本上也都是經過協同作戰訓練的,而張恒和瓦羅增等於要從頭開始。
瓦羅在訓練場上也看到了納西卡,後者的塊頭看起來比巴赫還要壯一些,胳膊都快趕上瓦羅的大腿了,渾身上下都是肌肉,他的職業是獵殺者,這是一個和魚盔鬥士比較相似的職業,都屬於重裝角鬥士,裝備有劍和一扇巨大的矩形盾,除此之外還披著半身甲。
瓦羅親眼看見納西卡在訓練的時候用自己的矩形盾將一個對練的倒黴鬼撞飛了出去,後者摔斷了兩根肋骨。
“我算是知道碎骨是什麼意思了……我可不想在競技場上對上那家夥。”瓦羅對身邊的張恒道。
然而納西卡本人似乎並不是這麼想的,在同一個訓練場上訓練的時候他總是時不時的就衝瓦羅和張恒這邊做一兩個挑釁動作,不過看到巴赫那邊也有人在向他挑釁,瓦羅的心情總算稍好了一點。
這實際上也算是角鬥士學校的某種傳統,老人們往往都會在第一場戰鬥中給新人點顏色瞧瞧。
而等到表演開始前一晚,角鬥士們還按照慣例進行了祈禱,角鬥士學校倒是沒有強製要求角鬥士信仰某位神明,不過絕大多數角鬥士都會選擇信仰複仇女神尼彌西斯,當然也有少部分人會信仰勝利女神維克多利亞,或是戰神馬爾斯,而像巴赫這樣的日耳曼人,也有各自部落所信奉的神明。
不過瓦羅注意到張恒並沒有進行任何的祈禱,就好奇道,“在你們東方……沒有崇拜的神明嗎?”
“有是有,不過我不怎麼需要就是了。”張恒實話實說,其實他對拜下複仇女神尼彌西斯並不怎麼介意,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算是平衡之刃的候選核心成員,就算對平衡之刃的理念不太感冒,還是得給老大克勒伊思這位謀殺與刺客之神一點麵子的,總不好公然跑到競爭對手的陣營去。
“…………”
“我喜歡你的幽默感,和你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麼緊張了。”瓦羅道,將刻著尼彌西斯的護身符恭恭敬敬放到了口袋裡,“明天的戰鬥我會保護你的後背的。”
“你隻要保護好自己的前方就好。”張恒道。
“我們會活下去的。”瓦羅像是在給自己打氣,用堅定的聲音道。
“彆擔心,我們會贏得勝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