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會咬人,但是沈東星也不知道自己急了會乾什麼。
他從小到大好像都沒怎麼和彆人打過架。
即便獲得了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超強能力之後也隻是讓自己的手辦在晚上的時候偷偷出去散個步。
反倒是之後酸奶乾出來的事情把他給差點嚇尿了。
從麥當勞出來後酸奶直接拐進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買了把裁紙刀,之後兩人來到了旁邊那座沒什麼的人停車場,酸奶將裁紙刀拆封後交到了沈東星的手裡。
之後她挽起袖子道,“來吧。”
“來……來什麼?”沈東星接過裁紙刀,有些不明所以。
“折磨我啊。”酸奶眨了眨眼睛“你該不會以為什麼都不用做,我爸就覺得你會魚死網破了吧,他們可是去過你家,說不定已經開始懷疑我和你是一夥的了,我們得給他點證明啊。”
“怎麼證明?”沈東星戰戰兢兢道。
“折磨人你會嗎?唉,算了,我自己來吧。”酸奶一邊說著一邊又從沈東星的手裡搶過了裁紙刀,對著自己的胳膊就是一刀,她的力氣用的很大,並不隻是把表皮給劃破,就連肌肉也被割開,鮮血頓時從裡麵湧了出來。
沈東星見狀大驚,“你瘋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連忙脫下了t恤,心疼的按住了酸奶胳膊上的傷口,之後又急急忙忙道,“你等著,我給你去買紗布和碘酒。”
他一邊說著就要往便利店跑,但是跑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有些不好意的道,“那個……你能借我點錢嗎,我才想起來我沒錢包了。”
“省省吧,你給我老實在這兒待著。”酸奶翻了個白眼,她並沒有用沈東星的t恤止血,反而故意移開了點,讓血留在t恤上,把T恤給染紅,然後把t恤拋回給沈東星,“來,穿上看看。”
“啊?”
“不要讓我把話說第二遍。”酸奶不耐煩道。
眼見酸奶拉下臉來,沈東星連忙將那件被鮮血上色的t恤又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酸奶見狀卻似乎並不怎麼滿意,她皺眉道,“你太弱了,沒有那種處於絕境中不顧一切的狠勁兒。”隨後酸奶又接了點自己的血,塗在沈東星的臉上和脖子上,後者的樣子終於看起來猙獰了一些。
“嗯。”酸奶又退後兩步,歪著頭欣賞了下算是基本滿意,之後她麵不改色的又對著自己的手臂劃了兩刀。
“我……我們其實可以用後期處理的,我認識一個朋友,後期做的很棒。”沈東星的額頭直冒冷汗。
“彆傻了,”酸奶嗤之以鼻,“我爸隻是壞,不是蠢,不真來是瞞不過他的。”
“那……那你也不能傷害你自己啊。”沈東星都快急哭了。
酸奶卻是麵不改色,隻是一會兒工夫她已經又劃了四刀,而且她屬於真的下的去手的那種,同時淡淡道,“比起我媽這些年受過的苦,這都不算什麼,而且你放心,這筆債我都會從那家夥身上連本帶利收回來的。”
酸奶最後一共劃了自己十六刀,好在後麵十刀不像前麵那麼深,但是她現在的樣子真的看起來有些恐怖了,渾身都是鮮血和刀口,任誰看到她都會不會懷疑有人用殘忍的手段折磨過她。
酸奶隨後把手機扔給沈東星,簡單道,“錄像,第一段差不多有個10秒就行了。”
沈東星幾乎是用顫抖的手按下了錄像鍵,之後就見酸奶在地上驚恐的爬行,一邊哭一邊求饒,鮮血染紅了停車場的草地,那場麵聞者落淚。
之後沈東星自己也錄了四秒鐘的追殺畫麵,又拍了幾張照片。
“成了,去買紗布和碘酒吧。”酸奶道,從錢包裡掏了五十塊錢出來。
眼見精疲力竭雙眼無神的沈東星下意識的就邁開步子,向便利店走去,酸奶連忙又攔住了他,“誒誒誒,乾嘛呢,你這麼去是想讓便利店報警嗎?”
“脫了t恤把臉上和手上的血跡洗乾淨。”
“哦哦。”沈東星這才如夢初醒。
等五分鐘後他再回來,酸奶已經給1810發過郵件了,她就坐在停車場的花壇上,看沈東星半跪在她的身邊,手忙腳亂的給她纏著紗布。
黑夜中,隻有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喘息聲。
半晌後酸奶突然開口道,“你為什麼不說話,我剛才的舉動是不是嚇到你了?”
沈東星把頭搖的像不浪鼓一樣,但是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真是的,一個男生,動不動就哭哭啼啼,我劃的是我自己又不是你,我都沒哭你哭什麼。”酸奶沒好氣道。
沈東星擦著眼淚,卻沒反駁什麼。
“我有時候特好奇,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呢,我脾氣又差,不會做飯整理家務,對你的態度也不好,一門心思的想著複仇,相處這麼長時間了連手都沒讓你牽一下,你說你以前條件差也就算了,現在好歹是個代理人,你那能力就算去三大公會打工,爭著倒貼你的女孩兒應該也有不少,比我好看的就更多了,你是豬腦子嗎,乾嘛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呢。”
折騰了半天沈東星也累的夠嗆,幫酸奶包紮完傷口後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還記得咱倆剛見麵的時候發生的事兒嗎?”
“記得,你被幾個高年級學生堵在車棚裡揍,因為那天你從家裡偷的錢不夠。”酸奶點頭道。
“當時所有人都裝著沒看見從我身邊快步走過去,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個早晨那種無助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是灰色的……直到你停下了腳步。”
“我本來也不想多管閒事的。”酸奶自嘲一笑,“但是我記得你那天也一直哭,哭的我心煩,我心想怎麼有男生這麼弱,媽的,屁大點事,哭個沒完,我有這麼多糟心的事兒都沒掉過眼淚,你又有什麼理由自怨自艾?”
“我大概……就是那時候喜歡上你的,一直到現在,”沈東星承認道,“搬家轉學後我沒想到還能再遇到你,尤其知道你也是玩家後我特彆開心,咱倆認識這麼久,從來都是你照顧我,我沒想到自己也能幫你一回,所以你找上我,我從沒想過拒絕。”
酸奶聞言卻是陷入到了沉默中,半晌後她又開口道,“你其實心裡知道,我隻是在利用你吧。”
“嗯,不止,我還知道你其實喜歡的是女生。”沈東星道,“我有次課間操偷偷溜上樓想找你,結果看到你和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在教室互相撫摸,我哭了一個下午,你後來一直問我是誰又欺負我了……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和我一起去三大公會,你隻是在騙我,但是聽你這麼說我還是會很高興,之前在麥當勞,你喂我吃薯條,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要開心的炸掉了,你知道菲茨傑拉德嗎?”
“知道,寫《了不起的蓋茨比》那家夥。”
“他用那本書完美預言了自己的悲劇命運,他清醒的看到了一切痛苦與悲劇的根源,但到頭來還是一如反顧的紮進幻覺中,並為之燃燒光了生命,小時候我一直不理解他的選擇,但現在我懂了,大概……是因為那幻覺太美了吧。”沈東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