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這一杯敬你(1 / 1)

“我想我明白了你想要表達的意思。”

張恒點頭道。

他已經在烈日下跋涉了足足五個多小時,身體比平時要虛弱,而且直到現在依舊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也不知道林肯縣在什麼方向,難得在茫茫戈壁中碰到了幾個同類,張恒在推門走進這間酒吧之前的確是抱著儘量友善一點的念頭的。

不過目前看來他的原定計劃是要失敗了。

史學家們總是在反複強調著這場轟轟烈烈西進運動給印第安人帶來的滅頂之災,短短百年間大約有一百萬印第安人被屠殺(隻是西進運動中),剩下的則被強製遷往保留區,然而很少有人提及華人在其中的犧牲。

南北戰爭後美國廢除了黑奴製度,與此同時西進運動開拓荒地,尤其是鋪設鐵路又需要大量的廉價勞動力,於是商人們最終將目光轉向了東南亞,那時候正值清末中國人口爆炸,同時又有太平天國之亂,各地起義不斷,活不下去的貧民大量湧向香港、澳門,之後或自願或被騙乘船前往美洲成為了苦力,他們的工資低廉,能吃苦又聽話,同時願意從事各種危險的工作。

被譽為世界七大工業奇跡之一的太平洋鐵路,全程3000多公裡,貫穿整片美洲大陸,這條鐵路最艱險的路段幾乎全部都是由華工完成的,後世有一句很出名的話,叫做——太平洋鐵路每根枕木下都有一具華工的屍骨。

然而這些吃的少乾的多,幾乎不休不眠的廉價勞動力的湧入令美國本身的勞動力市場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對於華工的歧視也是在那時達到了高峰,尤其當鐵路快要修建完畢的時候,因為擔心這些華工會湧入附近的城鎮搶奪工作崗位,甚至還有礦工聯合在一起衝擊華工的惡性事件發生,他們舉著刀槍在夜間衝向華工營地,驚恐的華工隻能四散奔逃。

在這個年代,對於華工的普遍性歧視並不是什麼新鮮事,而且不要以為這種歧視就隻是嘴上說說這麼簡單,張恒不知道眼前這個毛熊一樣的家夥所講述的故事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倒是真的讀過一些類似的真實案例。

就在十九世紀的西部,有人僅僅因為不喜歡黑人,就開槍擊殺了一個黑人牛仔,在治安官趕到前逃走,之後隱姓埋名跑到其他鎮子上喝酒,在酒吧又看到一個黑人,實在忍不住,就又拔槍乾掉了對方,之後被法警包圍擊斃。

類似的事情在西部實在是數不勝數。

這本來就是一個講子彈勝過講道理的地方,每個人都是一部行走的憲法,誰的法律更有效就要看誰的子彈更快一點了。

張恒並沒有怎麼生氣,實際上他很能理解對方的想法,他自己孤身一人來到酒吧,又渴又累,身上也沒有武器,彆說槍械了就是連把小刀也沒有,而反觀對麵,有七個人,七個武裝到牙齒的男人,人強馬壯,又喝的正上頭,在這種時候你很難不找點樂子來讓自己開心一下。

張恒不得不承認,自己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在一片混亂之地麵對暴徒儘量表現的友善並沒有什麼意義,不過沒關係,同暴徒與惡棍打交道本來就是他的強項,或許是因為他離開黑帆的副本太久了,久到他都快忘了遇到這種事情的標準處理方式是怎麼樣的了。

張恒隨後拿起了吧台上的一隻空酒杯,對那個毛熊一樣的男人舉杯道,“這一杯敬你,讓我重新回憶起那些令人懷念的老時光。”

就在那家夥納悶兒張恒用一隻空酒杯怎麼敬酒的時候,緊接著就看到了那隻空酒杯在自己的眼前不斷放大。

張恒直接將那隻酒杯扣在那個毛熊一樣的男人臉上,隨後一拳擊中杯底,下一刻他聽到了鼻梁骨斷裂的聲音。

酒吧裡其餘幾個人都被這突如起來的一幕給驚呆了,明明前一刻他們都還沉浸在快活的氣氛中,轉眼間自己的同伴就挨揍了,眼前這個中國人難道是個瞎子嗎,看不清自己的處境?正常人在這種局麵下不都應該夾著尾巴做人嗎,怎麼可能會先動手。

不過他們的反應也很快,那個玩兒步槍的家夥在第一時間就端起了手中的步槍,然而張恒的動作更快,在毛熊一樣的男人挨了這一玻璃杯向後跌倒的過程中,張恒已經抽出了他腰間的左輪手槍。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舉起槍來,不過張恒還是快了半秒,隨著他扣動扳機,握著步槍的家夥腦袋上爆出了一串血花,當即趴在桌上再也沒法動彈了。

隨後張恒又調轉槍口到玩牌的那一桌人那裡去,其中一個大胡子還有一個瘦子這時也都抽出了手槍,張恒沒管瘦子,趕在大胡子開槍前射中了他的心臟,與此同時瘦子也扣動了扳機,然而或許是因為緊張,子彈擦著張恒的身體飛向了他身後的酒架。

張恒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調轉槍口乾掉了瘦子身邊的另一個人,而這時玩刀的人已經衝了上來,明晃晃的刀子距離張恒的胸口隻有不到幾公分的距離,同時瘦子終於也瞄準了他。

在這種二選一卻幾乎都是必死的局麵下,張恒冷靜依舊,他選擇了拿刀的家夥,不過就在扣下扳機的時候,張恒本人也迎著刀鋒衝了上去。

最終就在那把刀要刺中他的時候,子彈先一步帶走了持刀者的性命,而瘦子的槍口也被同伴的屍體給阻擋了。

張恒慢悠悠的將另一刻子彈送進了對方的眉心。

槍戰聲驚醒了牆角邊正在呼呼大睡的醉酒者,然而當他睜開眼發現他的同伴都已經倒下,他大張著嘴巴,一臉活見鬼的表情,不過好在他的困擾並沒有能持續多久,很快張恒就將最後一刻子彈送給了他。

這不過是發生在幾秒鐘的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大概怎麼也沒法相信,七個全服武裝的男人會在一瞬間就人給單槍匹馬的團滅了。

張恒拋掉了手中已經沒有子彈的左輪手槍,又撿起了地上的杠杆步槍,隨後舉槍對著酒吧裡的老板也來了一槍。

後者的身體被直接轟飛了出去,撞在酒架上,他的眼睛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畢竟他才剛摸到吧台下麵的左輪手槍,還沒來得及對張恒開槍,就被對方給搶先了一步。

張恒歎了口氣,開口道,“既然已經做了聾子就乾脆做到底唄,為什麼非要摻和進來呢?”

可惜他的最後一句話酒吧老板已經聽不見了。

張恒從吧台上拿起了一個新杯子,然後又走到牌桌前,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一飲而儘,終於讓身體重新補充了一些水分,隨後他搬了一張凳子,拿著威士忌來到被打斷鼻子的那個毛熊一樣的男人麵前。

後者再看向他的目光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在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同伴紛紛倒地喪命後,他那高大強壯的身軀蜷縮成一團,在地上瑟瑟發抖,甚至顧不上一直在流血的鼻子,驚恐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張恒將凳子放在他的麵前,之後坐了上去。

“不如我們把你的這個問題也放在後麵,你先來回答我的幾個問題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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