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查過打掃房間的女傭?”福爾摩斯拿出了他的煙鬥,裝上煙絲。
“查了,女傭雖然已經在宅子裡工作了兩年,但是老管家在第一時間扣下了她,搜了她的身,結果沒有發現油畫,而且從她進入那間屋子,再到出來找對門的老管家,中間也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因此本案中她的嫌疑可以排除掉。”維亞爾道。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通過子爵的關係我也找到了另外兩位被M先生光顧過宅邸的受害者,聽他們的描述和這次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在東西失竊的同時收到過來自M先生的信件,其中一人是在度假的時候東西被偷的,還有一人比子爵先生的身份更顯赫,他的東西也藏的更好,可是還是丟掉了,那家夥簡直就像一位魔術師一樣,無論什麼密室都能鑽的進去,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福爾摩斯聞言不置可否,點燃煙草吸了一口,“我遇到過最厲害的一位小偷是個在馬戲團表演的侏儒,他的身體隻有孩童的一半高,而且很瘦,可以從煙囪裡溜進你家,也能通過縮骨的手段擠過很窄小的縫隙,但是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不留任何痕跡。”
“所以我也搞不懂那家夥是怎麼做到的,隻能來請教您了。”維亞爾畢恭畢敬道。
“行啦,”福爾摩斯笑了笑,“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幫你,又對這個案子很感興趣,肯定是不會放著不管的,不過眼下我們還是先給你在倫敦找個住處去吧。”
三人乘坐馬車來到了一家旅店前,趁著維亞爾在一邊辦理入住的時候,福爾摩斯站在大堂裡叼著煙鬥打量來來往往的旅客。
“你覺得那麼M先生會在他們之中嗎?”張恒問道。
“誰知道呢,”福爾摩斯吐出了一個煙圈,看得出他現在的心情是極好的,“我們今天的運氣真不錯,張,碰到了這麼一樁有意思的案子,我一大早就覺得維亞爾會給我們帶來驚喜的,嘿,這小子果然沒讓我失望。”
“…………”張恒有點哭笑不得,合著維亞爾遇到的案子越棘手福爾摩斯就越是開心,這位大偵探的思維果然和普通人不太一樣。
“油畫的下落,你有頭緒了嗎?”張恒隨後問道。
福爾摩斯沒有回答,反而反問道,“你呢,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這一路上張恒也在思索這件案子,試著把所有線索整合在一起,拖維亞爾的福,這位紅發偵探將現場的調查做的很詳儘,簡直就是把子爵的宅邸翻了個底朝天,讀起來就像身臨其境一樣。
張恒想了想道,“你之前說排除掉所有離奇的不科學的選項,剩下的就是真相,沒有小偷的身手能夠好到這種程度,踩在泥土上卻不留任何痕跡,繞過獵狗不引發任何動靜,還有我看了宅子的布局,除了對門的老管家外,那晚廚子也很晚沒睡,在廚房裡忙活,他離得也不遠,而且那間屋子的房門平時都是鎖著的,所以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那個打掃衛生的女傭身上。”
福爾摩斯用一種在打量動物園裡的珍稀動物一樣的眼神在打量著張恒,隨後他發出了一聲驚歎,“我神秘的東方旅行家朋友,無論和你認識多久,你總能讓人吃驚不是嗎?能認識你實在是太好了,雖然你現在還跟在我的身邊學習但實際上以你的能力已經完全可以自立門戶了,你可比外麵那些我的庸人同行強太多了,維亞爾這樣的潛力新人也比不上你,也許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成為我的有力競爭者了,這樣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或許也沒有那麼無聊了。”
這個評價對於福爾摩斯來說已經很高了,雖然最後還是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不過能讓一向驕傲的大偵探說出這樣的話來,證明張恒的確讓他刮目相看。
福爾摩斯接著道,“哈哈,剛才看到那份筆記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庫姆堡的密室殺人案,當時那裡到處在流傳著受害者是被幽靈殺死的傳言,因為所有的門窗都是緊閉的,也沒法從外麵打開,而裡麵的凶案現場又非常血腥,帶有強烈的報複意味,所以當地人認為隻有幽靈才能乾得出來,甚至就連警察中也有不少人相信幽靈複仇的說法。
“但是就像我說的,排除掉那些不可能的乾擾項,剩下的就算表麵上看來再不可思議也一定會是正確答案,事實證明被害人就是凶手本人,他自己用極端手段殺掉了自己,那是很有意思的案子,因為被害人的心中一直埋藏著一個秘密,那個秘密困擾了他很久,他為自己年輕時做過的一件錯事感到愧疚,這種負罪感伴隨了他的一生,再加上當時的他身體狀況很不好,已經得了絕症,又擔心對方的後代來找他的妻女尋仇,才用這樣的手段來償還自己當年欠下的冤債。
“這次的情況也很接近,我細看了維亞爾的筆記,排除掉了有外人進入的可能,這樣就隻剩下了家賊一種可能,畢竟收買一個周薪不到一英鎊的女傭,可比潛入一棟守衛森嚴的宅邸容易很多了,如果我是M先生,我也會選擇條路的。”
張恒皺眉道,“地上的信件倒是很好解釋,是女傭早就帶在身上的,打掃衛生的時候放在那裡,畫也是她偷的,但是我唯一還沒想清楚的問題,她是怎麼逃過之後檢查的,那個管家難道也是她的同謀嗎?”
“你就快要接近最終的答案了,我的東方朋友。”福爾摩斯眨了眨眼睛,興奮道,“我相信隻要再稍微給你半天時間你也可以想到的,在這件事情裡尋回油畫的環節並不困難,難的是怎麼抓住那位M先生,必須得承認作為小偷他的想象力和才華都很不錯,我觀其行事作風,必然也是個謹慎耐心之輩,想抓到這樣的家夥並不容易,不過倫敦是我們的主場,再讓他跑掉就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