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酒會並沒有能持續太長的時間,就被一位不速之客給打斷了,來者是一個個子高大的男人,麵色白淨,灰黃色的頭發,不過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愁眉不展,一進門就道,“出了點事情。”
“你哪次來找我不是因為出了事情,”福爾摩斯坐在沙發上,卻是一點也不著急,還為張恒做著介紹。
“格雷格森,蘇格蘭場的佼佼者,當然,是和他的那些同伴比起來,”說完他又看向格雷格森,“張恒,我神秘又可愛的東方新室友,我們正在一起討論職業對手型的影響,順便消滅我珍藏的波特酒,你來的正好,要一起來一杯嗎?”
“我恐怕現在並不是一個喝酒的好時候。”警長道,同時看了張恒一眼。
“彆擔心,我的這位朋友嘴巴很嚴的,不會到處亂說。”福爾摩斯道,“所以有什麼你都可以放心說。”
“好吧,”格雷格森顯然也不是第一天和福爾摩斯打交道了,聞言就不再糾結於張恒的問題,直截了當道,“我遇到了一個很棘手的案子。”
“我對此保持懷疑,不過你可以繼續說下去。”
“下午的時候有巡邏的警察在泰晤士河上發現了一具屍體,請附近的船工幫忙打撈了上來,是個年輕的女孩兒,但是除此之外我們再沒有其他線索了,那個可憐的孩子身上沒有衣服,首飾,也沒有其他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我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住在哪裡,做什麼工作,有沒有什麼朋友親戚,簡單來說,我們對她一無所知,最近也沒有人來報失蹤,你說過你對這種無處下手的案子最感興趣,所以我就在第一時間來找你了。”
“明智之舉。”福爾摩斯聽完格雷格森的描述,臉上果然露出了一抹興奮之色,轉頭對張恒道,“我的朋友,很抱歉我們的酒會要提前結束了。”
“沒關係,工作要緊。”張恒表示理解。
福爾摩斯起身重新披上了他的外衣,然而隨後他又開口道,“你的帽子在哪裡,理論課程已經結束了,接下來我們該去實踐一下了。”
張恒有些意外,他能看出格雷格森並不是很希望他也參與到這個案子裡來,而他和福爾摩斯又是剛認識不到兩個鐘頭,儘管之前他們聊得還算投機,但是等到辦正事的時候福爾摩斯也沒必要還和他在一起。
張恒雖然有主線任務在身,可是也沒想到第一天就能立刻碰上機會,福爾摩斯是個觀察能力非常出色的人,而張恒的身上又恰巧有很多的秘密,因此剛剛的兩個鐘頭他就過的並不輕鬆,即便之前也提起過想向福爾摩斯學習的事情,但張恒也不想表現的太急切,免得過猶不及。
不過現在看來,福爾摩斯這個辦案喜歡拉室友的毛病還是和原著中一樣嚴重,當初他和華生剛見麵不久就不由分說拉著後者一起去了案發現場,但是張恒沒記錯的話那時的華生已經和福爾摩斯一起生活了幾個星期,彼此也算摸清了各自的脾氣秉性,而這一次他跟福爾摩斯真的就是比路人好一點。
一旁的警長張了張嘴,但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張恒見狀自然也不會再客氣,跟著福爾摩斯走了出去,三人上了門外停靠著的一輛四輪馬車。
《福爾摩斯探案集》中絕大多數故事都發生在19世紀後期,這時的英國處於維多利亞時代,在此期間英國完成了工業革命,同時在海外拓展殖民地,政治經濟文化都飛速發展,工業生產能力比世界其他國家的總和還要多,這時的日不落帝國是名副其實的世界中心。
而作為首都的倫敦,也以六百多萬的人口毫無懸念的問鼎全球第一大都市。
不過這裡的貧富差距也非常巨大,用狄更斯在《雙城記》開篇的話來說——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糟糕的時代。
人口在短時間內的急速膨脹,讓倫敦城中變得擁擠不堪,張恒還記得後世看到的某個數據,在大概1200英尺大小的地方,一共生活有2795個家庭,超過一萬人口,祖孫三代都擠在一間狹小的屋子裡,就像被關進豬圈裡的豬仔一樣。
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資隻有不到十英鎊,其中絕大部分都落入了房東的腰包裡,他們吃的是摻雜著過期麵粉,土豆粉甚至明礬、白堊粉的劣質麵包,不敢生病,沒錢買衣服或是給自己的孩子買玩具,也很難得到足夠的休息時間。
相比之下,以書中作為軍醫的華生為例,他雖然不算什麼有錢人,但是在倫敦已經可以生活的很舒適了,每天可以領到11先令6便士的津貼,一個月下來就能有差不多17英鎊的收入,至於那些大地主、工廠主們口袋裡的錢就更多了,每天流連於各種舞會劇院,身邊的床伴換了又換。
…………
馬車向泰晤士河駛去,一路上福爾摩斯的心情都很好,滔滔不絕的聊起了之前他去聽的那場音樂會,然而遺憾的是身旁的兩個同伴卻都很難在這個話題上和他有太多共同語言,格雷格森警長還在為手上的案子頭疼,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張恒雖然練過一段時間的鋼琴,但是對於十九世紀的音樂家們的了解也僅限於比較出名的幾位。
“我喜歡音樂,它是這個無聊又乏味的世界裡少數幾件能讓我的神經感到興奮的事情,除此之外就是各種各樣的案件了,越是匪夷所思的密碼,繁重複雜的分析工作越是能讓我心情愉快,然而遺憾的是現在肯動腦子的犯罪者已經越來越少了,”福爾摩斯似乎正在興頭上,打開了話匣。
“絕大多數案子你其實都可以從以往的那些已發生的案件中尋找到相似或雷同的地方,所以當你茫然無緒的時候,翻翻過往的舊卷宗總是能有收獲的。”
“怎麼,你在住的地方建了個檔案館嗎。”格雷格森插話道。
“我的確有收集剪報記錄疑難雜案的習慣,不過更多的記錄是在這裡。”福爾摩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