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的交易地點在一座屠宰場外。
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不太愉快的味道。
張恒將黑色大眾停下,距離他們不遠處,四個男人正在圍在一張小桌子上玩著剁手指的遊戲。
這個賭博遊戲的規則簡單來說就是要玩家將自己的一隻手掌置於桌上,另一隻手握著小刀,刀尖向下,迅速戳刺手指之間的縫隙,誰的動作最快誰就是最後的贏家。
整個過程非常沙雕,然而參與遊戲往往會被認作是勇氣和膽量的象征。
四個人正玩得興起,就像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一樣。
“距……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我們怎麼辦,在車裡等嗎,還是我下去跟他們說一聲?”
“不用那麼麻煩。”張恒淡淡道,直接打開了車頭的大燈。
強光照的四人再也沒法繼續玩遊戲了,噔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邊抓起武器,一邊罵罵咧咧。
化學老師張大了嘴,“這,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
“你有見過強盜和惡棍們什麼時候講禮貌的嗎?”張恒道,“這四個人坐在這裡擺明了就是給我們一個下馬威,他們知道你是普通人,我敢打賭你不下車他們也不會起身,你去找他們他們隻會當做沒聽到,這就是他們做事的方式,用這種方式讓你緊張起來,你越恐懼接下來的談判對於他們越有利。”
小男孩這時也道,“這交易地點是他們要求的嗎,距離這裡最近的攝像頭也在一千米外,以現在的能見度那個攝像頭根本拍不清什麼,換句話說,在這裡他們占據著絕對的主動。”
化學老師很尷尬,“我們本來說好是在橋下你們接我的那個地方交易的,但是後來他們的負責人接了個電話,說他們的老大要求必須在他們的地盤上交易,否則就告吹,我也知道這樣不太好,不過對麵負責這次交易的人向我保證會很安全……”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老掉牙手段而已。”張恒道,“不過沒有攝像頭也不完全是一件壞事,看到我的手勢就從車裡出來。”
“嗯?”化學老師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張恒已經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你小子就是司機嗎,燈開的那麼亮是在找死嗎?!”最前麵那個身上紋滿了紋身,就連一張臉也沒放過的男人惡狠狠道,“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嗎。”
“兩百多年過去了,你們這些家夥還是沒有什麼長進,隻能靠人多和拙劣的妝束來假裝強硬,真是太讓人失望了,”張恒神色平靜道,“既然這樣,今天我就讓你們見識下什麼是真正的惡吧。”
“你這混蛋在說什麼瘋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渾身紋滿鬼畫符的家夥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抓向張恒的衣領。
“怎麼辦?”車裡的化學老師這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怎麼突然就動起手來了,這裡麵一定有什麼誤會,他們可能不知道我們是來乾嘛的,我還是下去跟他們交涉下吧。”
小男孩伸手按住了化學老師的肩膀,“你聽到那家夥下車前說的話了,這件事情交給他來處理,你在車裡等信號就好。”
話雖這麼說,但是小男孩的眼中明顯也閃過一抹憂慮之色。
然而下一刻她就見紋身男忽然捂著脖子跪倒在了地上,他的一張臉漲的通紅,就像離開水的魚一樣,努力想要張開嘴,但是卻吸不到任何空氣。
剩下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之色。
張恒甩了甩手,“一起上嗎?”
和之前對付賭場打手那次速戰速決不同,這一次張恒不但要解決眼前四個家夥,還要儘量把他們打疼,讓他們感到恐懼。
剛才他那一拳就直接擊中了紋身男的氣管,讓後者體驗了一把窒息邊緣的的快感,現在紋身男的慘狀明顯也對他的三個同伴產生了影響,不過這幫阿爾巴尼亞人對於無畏的品質格外看重,膽小鬼在這個殘酷黑暗的環境裡是沒法生存下去的。
因此三人隻是稍微愣了愣,就立刻衝了過來,其中一個揮舞著吊豬肉的鐵鉤砸向張恒的頭頂,但是還沒碰到目標的,自己的手腕先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刀捅了個對穿。
張恒拔出新買的小刀,帶出了一串血花,對那個倒黴鬼道,“二十分鐘內找到醫院處理,可以不留下殘疾,你自己選擇吧。”
然而手腕受傷的年輕人,不但沒有退縮,反而被激出了全部的血性,鬆開了流血的手腕,大吼一聲,又衝了上來。
“勇氣可嘉,可惜是個蠢貨,殘廢了後你以為自己真的還能在這裡混下去?”張恒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肘砸碎了一個從身後偷襲的家夥的鼻梁,“這一行可沒有什麼尊老愛幼,禮讓殘疾人的美德。”
最後一個人,張恒選擇打斷了對方一條腿,放他在地上哀嚎,而這時那個一腔血勇的家夥也再次衝了上來,張恒站在原地沒動,直到對手已經衝到他的身前,張恒側身,輕鬆讓過了這次沒什麼威脅的襲擊,然後用膝蓋狠狠頂上了那家夥的小腹。
這次,世界終於又重新的安靜了下來。
張恒收起了手中的折疊小刀,走到第一個被放到的那個紋身男麵前,抓起了他的頭發,把他在地上拖行出了三米遠,來到之前四人玩遊戲的那張小桌前,將後者的腦袋抵在桌上,另一隻手抓起插在桌上的小刀。
“你更喜歡自己的哪隻眼睛,左邊還是右邊?”
後者再也沒法維持之前的硬漢形象,眼淚和鼻涕一起噴湧了出來,腦海裡隻剩下了人類最原始和本能的恐懼。
直到下一刻一個聲音響起。
“夠了。”
一個穿著皮圍裙,打扮的像屠夫一樣,然而胡子和頭發都精心修剪過的老男人從屠宰場裡走了出來,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水,“抱歉,原諒我的記憶一直不太好,這位朋友,話說我們之前有見過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