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之前那場戰鬥已經過去九天了。
海軍的艦隊在眾海盜的狂歡進行到一半時突然出現在港口外,令猝不及防的海盜們吃了大虧,當時海灘上一片混亂,在黑王子薩姆的號召下布魯克等一些喝得不算太多還能自由行動的人向海軍發起了英勇無畏的反擊。
然而他們的所作所為卻已經無力改變最終的結果,布魯克是和黑王子薩姆分開行動的另一撥人,他們成功登上了一艘海盜船,而且也利用船上的火炮向對麵的海軍艦隊發起了攻擊,然但是他們的攻擊隻持續了兩輪,所駕駛的船隻就被擊沉了。
船上一部分人葬身海底,而布魯克則和另一部分人遊回到岸上,撤入樹林中,不久後他們又遇到了第二波撤回來的人,與此同時他們還將海灘上那些喝醉的人也拖進了樹林裡,但是因為時間太緊迫,又一直冒著炮火,最終隻帶回了不到五分之一的人。
再加上死在戰鬥中的人,布魯克現在環顧身邊,當初一起出海的六艘海盜船,竟然隻剩下不到一百人了。
而且經過九天時間缺衣少食的折磨,這一百人也都變的無比虛弱。
因為撤退的太過倉促,他們退入森林的時候幾乎什麼都沒帶,食物和淡水大部分都放在船上,隨著戰鬥沉入海底,布魯克當然知道海軍那些人在打什麼注意,也許再過不了多久,敵方就會開始登陸逼他們進行最後的決戰了,但是現在失去了船隻被困在島上的他們對此卻束手無策。
鸚鵡島的麵積雖然不小,可島上並沒有淡水,這些天他們隻能像那些山羊一樣舔食岩壁上的露水解渴,或者吮吸濕潤的泥土,搞得嘴裡都是土腥味,布魯克的嘴唇也已經乾裂開了。
好在昨晚的時候他們又成功捕獲到一隻山羊,不但每人分到了一塊兒羊肉,而且還喝到了羊血,緩解了一部分饑渴的感覺,但是一隻山羊對於將近一百人的隊伍來說隻是杯水車薪。
而且鸚鵡島上山羊的數量也是有限的,之前為了舉辦晚會他們已經獵殺了相當一部分,現在變得越來越難抓捕了,這隻羊也是他們最近兩天來抓到的唯一一隻。
除了食物和水源上的匱乏外,藥物和彈藥武器也是讓人頭疼的問題。
現在近一百人手中卻隻有二十隻長火槍和八隻短火槍,就連匕首,彎刀等近戰武器也沒法做到一人一把,僅剩的子彈還在打獵的時候消耗了不少,醫藥更是完全沒有,傷者在簡單的包紮後就隻能自生自滅,可以說他們現在已經走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
當然最嚴重還是士氣上的打擊,到了這一步眾人都看不到未來的出路在哪裡,晚上睡覺的時候聽著身邊傷者的呻吟,很多人本來就一直在緊繃的神經完全崩潰了,還有人受不了這絕望的氛圍直接跳進大海裡,幾乎每天都有自殺的人呢。
布魯克從地上站了起來,把剩下的最後一塊兒羊肉遞給不遠處維達號的黑人舵手埃裡克,後者這八天時間幾乎都沒怎麼進過食,孤身一人坐在大樹下,眼神空洞,和一塊兒石頭沒有分彆。
當黑王子薩姆倒在他的懷裡時,這個讓整片加勒比海都聞風喪膽的海盜頭子哭的就像個孩子一樣,他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身處在一場戰鬥之中,就這樣緊緊抱著那具屍體,直到勇士號沉沒,他落入水中,猶自不肯鬆手。
好在他身邊維達號的船員在他快要溺水的時候把他也拖上了岸,而埃裡克醒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黑王子薩姆的屍體,在得知那具屍體已經被海水衝走後,他整個人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就算布魯克將食物遞到了他的嘴邊,他也沒什麼反應。
布魯克沙啞著嗓子道,“如果你不想辦法活下去,就永遠也彆想為他報仇了。”
黑人舵手聞言,灰白色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張開嘴,用虛弱的幾乎聽不到的聲音道,“複仇……我們嗎,怎麼做?”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在這時候就放棄的話,那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看來你並沒有多少安慰人的經驗不是嗎?”
“我已經儘力了,如果你依舊執意要死我也沒什麼意見,畢竟現在的狀況下,少一張嘴吃飯也不完全是壞事。”布魯克聳了聳肩。
“還是隻有一艘船在外麵嗎?”埃裡克吃了兩口羊肉,稍微恢複了一點力氣,終於將注意力又轉移到在眼下的處境上。
“是啊,看來寒鴉號那晚成功逃了出去,所以海軍那邊才會把其他船隻都派出去追擊。”
“難以置信,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竟然還能突破封鎖。”
“這應該算是這些天來難得的好消息吧,可惜對我們來說還是沒什麼用。”布魯克苦笑道,“要是有一艘船在就好了,隨便什麼船,我們也不至於一點希望也沒有。”
兩人正在說話間,負責監視島外船隻動向的海盜突然高喊道,“遠處發現船隻!”
布魯克和埃裡克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知道當那些外出追逐寒鴉號的船隻全都回來的時候,就是海軍登陸發起總攻的時候。
這也意味著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不過眾海盜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畏懼之色,島上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難捱,相比起在這裡挨餓絕望的等待,他們寧願痛痛快快的死在戰鬥中。
不過就在布魯克和埃裡克準備號召人手,進行最後一戰的時候,負責放哨的海盜臉上卻露出了一抹難以置信之色,大喊道。
“是寒鴉號,寒鴉號,寒鴉號回來了!!!”
“難道是被俘虜了?”布魯克很難相信寒鴉號去而複返的事情,接過望遠鏡,換了他在張恒的位置能逃出去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了,自問是絕對不會再回到鸚鵡島,更何況寒鴉號又不知道鸚鵡島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冒著被圍攻的風險回來。
然而仿佛是在回答他的疑問,下一刻寒鴉號上毫不猶豫的升起了黑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