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鴉號的船艙裡,眾人正緊張的圍在一起。
距離哈利潛水下去已經過去了一分半鐘,普通人在水下的憋氣時間大概隻有三、四十秒,而像他們這些生活在海邊,以大海為生的人,經過鍛煉後可以達到兩三分鐘,不過考慮到哈利在下麵運動也要加速氧氣的消耗,現在應該也差不多快要達到他的極限了。
但是水麵下卻沒有什麼反應,直到又過去了大概七八秒鐘,眾人終於感覺到水位不再上升了,這也意味著哈利成功的堵上了那處漏洞,讓寒鴉號避免了沉沒。
眾船員紛紛擊掌相慶,但是又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哈利的身影浮上來。
迪弗雷納神色一變,來不及脫下上衣,直接一頭紮進了水中,結果看到哈利正在水下掙紮,他不負眾望的堵上船底的窟窿,正準備回去,結果小腿卻被一張漁網給纏住了。
哈利嘗試了各種方法,但是都沒法從中掙脫,漸漸的他的力氣變得越來越弱,掙紮也越來越無力。
大腦因為缺氧陷入到空白狀態,哈利心想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嗎?早知道就不逞這個能了,不過仔細想想不逞能好像也不行,要是寒鴉號沉沒自己也沒路可逃啊…………
哈利感覺世界在自己的麵前暗了下去,他的手腳停止了擺動,記憶也停在了這一刻,直到有手掌在拍打他的臉頰,同時還有人在使勁的按壓他的胸口。
哈利吐出一口海水,終於回過神來,開始大口大口的貪婪呼吸,再然後他就發現自己被眾人舉了起來,大家一起呼喊著他的名字。
這就是成為英雄的感覺嗎?哈利撓了撓頭,唔,好像還不錯呢。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享受幾秒鐘就被人直接又扔回到水裡去了。
不止被扔下去的哈利一臉懵逼,扔他的人也同樣一臉懵逼。
因為就在剛才寒鴉號忽然劇烈的晃動了起來,船艙裡的人都沒能站穩,與此同時之前補好的地方也隱隱有再裂開的跡象。
迪弗雷納安排了兩個人去操縱水泵抽出船艙裡的積水,同時剩下的人繼續加固修補船身上的裂縫和漏洞,而他自己則在局勢被穩定後匆匆跑上了甲板。
結果看到外麵的景象讓迪弗雷納大吃了一驚。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船艙下隻是待了不到二十分鐘,再回來的時候大海已經完全變了副模樣,海上巨浪翻湧,狂風呼嘯,還不時伴隨著閃電落下。
明明隻有幾步路的距離但軍需官先生卻足足走了半分鐘,期間還滑到了兩次,這才踉踉蹌蹌的來到船舵前,問在那裡的安妮,“船長呢?”
因為風勢和雷聲太大,紅發少女根本沒聽到迪弗雷納在說什麼,直到軍需官先生又大聲重複了一遍,安妮才指了指身後的主桅,迪弗雷納在上麵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他倒是沒將這場突然出現的風暴和張恒連在一起,見後者在桅杆上,以為隻是去收帆。
於是迪弗雷納又問安妮,“海軍的人呢?”
仿佛是在回答他提出的問題,一枚炮彈落在了距離寒鴉號大概十米遠的地方,就在寒鴉號的左手側,一艘武裝船也在風浪中浮沉。
船長下達了攻擊的命令,然而在目前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那些經驗豐富的炮手也很難瞄準,往往剛調整好火炮的角度,下一秒一個大浪打來,之前的努力就又全都白費了。
而另一艘落在後麵的武裝船則遇上了麻煩,因為這場暴風來的太過突然,船上的水手反應不急,收帆過晚,導致桅杆直接被大風給刮斷了,飛進了海裡,不得已之下船長隻能下令返航,重回鸚鵡島的海港躲避風暴,這讓寒鴉號少了一個追擊者,所麵臨的壓力也減小了很多。
不過迪弗雷納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好多少。
雖然追兵的問題解決了一部分,但是現在這種極端的天氣對千瘡百孔的寒鴉號是很大的考驗,而且關鍵是這會兒寒鴉號在掌舵的人是安妮。
紅發少女上船的這段時間在武力上已經征服了所有人,但是像迪弗雷納等人都很清楚她的來曆和身份,知道她在來拿騷前並沒有任何航海的經曆,所以也沒有任何掌舵的經驗,實際上到目前為止她都隻是抱著船舵,按照張恒所說,保持方向不變沿著一條直線航行。
迪弗雷納看的心驚膽戰,生怕什麼時候一個巨浪就把寒鴉號徹底打翻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寒鴉號航行了這麼久,也遇到了不少巨浪,但是基本上都是迎麵來的,像從側麵打來的致命巨浪一個都沒遇到過。
不過迪弗雷納不敢再賭運氣,連忙從安妮的手中接過了船舵。
左手側的武裝船依舊在孜孜不倦的咬著他們,然而隨著風浪越來越大,上麵的人明顯也開始猶豫了起來。
船上的人知道現在的寒鴉號正在最虛弱的時候,也許隻要再有一輪,不,甚至隻要再有幾顆炮彈命中對方就能解徹底決掉這隻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海盜船,這也是他們一直死咬不放的原因,不甘心到嘴的肥肉飛走。
不過他們畢竟隻是海盜獵人,而不是真正的海軍,雖然沃爾登給他們下達了解決寒鴉號的命令,但是他們並不想為了執行這個命令將自己的性命也賠上。
像現在這種情況,危險已經超出了他們能承受的範圍,這場風暴起來沒有絲毫要停止的跡象,再追下去就算成功將寒鴉號乾掉,但是他們的船也有很大概率會毀在風暴中。
因此儘管心有不甘,可那艘武裝船在又追了幾分鐘後也不得不選擇掉頭返航。
至此,寒鴉號終於甩掉了所有追兵。
不過眼下還有一個最大的敵人——變幻莫測的大自然在,迪弗雷納依舊不敢掉以輕心,直到又過了半個小時,風浪終於開始逐漸減小,形勢才逐漸好轉。
而在這過程中,寒鴉號卻是始終有驚無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