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查爾斯頓注定是不平靜的。
就在半個小時前一棟旅館忽然無故失火,附近的居民一起合力才將那場大火撲滅,然而還沒來得及慶祝,就又聽到了一聲炮響。
一枚炮彈擦著城牆飛進城中,砸穿了一間民居的屋頂,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隨後更多炮彈傾瀉在城牆上,城裡絕大多數人在這時候都懵逼了,還以為是法國人的艦隊突然來襲,但是要知道如今查爾斯頓的港灣中還停泊著皇家海軍的驕傲——斯卡伯雷號。
對方不先解決這個最大的威脅,就想要直接清除城牆上的炮台,這種行為無疑是舍本逐末,必然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然而隨後沒過多久城中驚疑不定的居民就得到了一個更加震驚的消息——對查爾斯頓發起攻擊的不是彆人,赫然正是港灣中的皇家斯卡伯雷號。
這艘一直扮演著殖民地守護者的海軍巨艦今晚突然亮出了獠牙,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發動了對查爾斯頓的炮擊,城牆上的炮台是重點照顧對象,第一輪攻擊下來,至少有將近一半的炮台都被擊毀。
而這時城裡的守軍才猛然驚覺,開始慌慌張張的調集人手,想要組織反擊,但緊接著第二輪襲擊已經又落了下來,城牆上立刻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以往殖民地並非沒有遭受過攻擊,但是大都有跡可循,遠遠看見敵艦就會有人事先預警,大家做好防備,而今晚的襲擊實在太突然了,到現在城頭的指揮官都不知道為什麼斯卡伯雷會發瘋一樣攻擊起自己人。
炮火點亮了今晚的夜空,整整五輪齊射過後,查爾斯頓東南沿岸的城牆坍塌了三分之一,而隻有零星幾顆炮彈落在安妮女王複仇號的麵前,濺起的水花甚至都沒能打濕船身。
之後安妮女王複仇號稍稍休息了片刻,等待炮管降溫,這時查爾斯頓的海防基本已經被破壞殆儘了,再無法形成什麼有效威脅,於是十分鐘後船上的海盜開始按照原定計劃對城中進行自由射擊。
一顆顆炮彈越過已經成為廢墟的城牆,落入街道,店鋪和民居中,人群頓時陷入惶恐,開始四散奔逃。
總督府的位置和海岸線有相當一段距離,暫時沒有受到波及,不過裡麵的一眾貴族和商人神色也很不好看,他們都是在新大陸有頭有臉的人,來總督府參加婚禮,沒想到卻遭遇了這種事情。
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快二十分鐘,竟然還沒人能查出斯卡伯雷號發起襲擊的原因,眾人心疼起自己在城裡的商鋪和豪宅,想立刻趕回去又擔心在路上遇到危險,現在城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隻有總督府這邊還有四十名護衛,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查爾斯頓的總督瓦特正在二樓指揮總督府的防禦工作,他已經得到炮台報廢的消息,不過不知是否因為人手不足的緣故,敵人沒有立刻組織登陸,但是瓦特並沒有就此掉以輕心。
樓下其他人也就算了,樓上可是他自己的親人還有貝羅蒙特這位大人物在,後者如果在他的領地出了什麼差錯,白廳那邊肯定不會放過他,因此他又派人通知守軍那邊再調派二十名護衛。
布置完這一切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反觀對麵的貝羅蒙特卻是從始至終都顯得很淡定,還安慰瓦特道,“彆擔心,內陸最大的幾個種植園主都是我的朋友,他們那裡有不少私人武裝,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們了,可以從他們那裡借兩百人幫你度過這次危機。”
瓦特聞言大喜,“太好了,我剛到新大陸,很多東西都不熟悉,以後少不了還要請您幫忙的地方,我可是聽說了,波士頓在您的治理下發展迅速,尤其在海盜問題上,您的鐵血立場得到軍方一致好評,我離開倫敦的時候大家可都在談論您的功績呢。”
貝羅蒙特端著茶笑了笑,這的確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情。
瓦特還想再說什麼,但這時一個護衛敲門道,“總督,守軍那邊抽調的援兵過來了,現在就在樓下。”
瓦特愣了愣,“來人了,這麼快嗎?那我先下去看看。”
說完他向瓦特告了聲罪,走下樓去,果然在大門外看到了二十名剛趕來的士兵,不過為首的軍官看起來有些麵生。
瓦特心中升起了疑心,皺眉道,“你叫什麼名字,長官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那名軍官咧嘴,“我的長官的名字你應該聽說過,他叫愛德華?蒂奇,不過人們好像更喜歡叫他黑胡子。”
說完他就抽出了腰間的短火槍,對著隻有一步之遙的瓦特扣下了扳機。
這一聲槍響讓大廳的眾人嚇了一跳,看到倒在台階上的總督,有女賓忍不住尖叫了起來,男賓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來參加婚禮沒有人會帶武器,赤手空拳,麵對一群武裝到牙齒的士兵每個人都隻剩下驚恐與絕望。
好在這時候總督府的護衛也趕到了,和這夥人不明來曆的士兵發生了交火,雙方在樓下戰況激烈。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二樓書房的大門也被人推開,兩個護衛打扮的人走了進來,對驚疑不定的貝羅蒙特道,“瓦特總督查清楚了,斯卡伯雷號已經落在海盜的手裡,他們假扮海軍對查爾斯頓發起襲擊,目標就是您。”
“我?”貝羅蒙特有些意外。
“現在情況緊急,他們已經殺到樓下,很快就會上來,瓦特總督讓我們立刻把您轉移走。”說完那兩個護衛就架起了貝爾蒙特的胳膊。
“等等,我的女兒!”貝羅蒙特叫到。
“您越早離開這裡,這間屋子裡的人就越安全,馬車已經備好了,我們從後門離開。”兩名護衛說完,沒管屋子裡的其他人拉著腦袋還有些暈的貝羅蒙特快步走下樓。
後者看到後麵外那輛破舊的馬車終於意識到不對,想要掙紮反抗,但是已經晚了,兩名由海盜假扮的護衛不再跟他客氣,動作粗暴的將他塞進馬車裡。
貝羅蒙特知道自己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扒著車門就想跳下去,但這時一把軍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個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邊響起,“貝羅蒙特先生,我們終於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