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這什麼情況?
麵對著緊閉的大門,張天陽一臉懵逼,陷入了沉思。
“你怎麼關門了?”
一門之隔,雖然有隔音效果,但張天陽還是勉強聽到裡麵女人的詢問。
以及男人的回答。
“這醫院也太差勁了!搞半天連個主任都不來看我,就讓個實習生來。”
“實習醫生,他敢問我還不敢答呢!”
“也不知道是在搞什麼,等會給那誰打個電話,說好了給我找的關係呢?”
再往後的聲音就有些模糊了。
但張天陽還是搞明白了一件事。
“我好像,被看不起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胸牌,“全院輪轉”。
現在實習生已經被輕視到連問個病史病人都不願意回答的地步了嗎?
饑腸轆轆卻飽餐了一頓閉門羹的張天陽有些無奈,揉了揉自己因為一整天的勞累而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僑科的病人,似乎有點難相處啊?
張天陽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
回過神來之後,自然也沒有再敲門的打算。
直接轉身穿過走廊通過電梯下了樓。
都這麼晚了,去恰飯難道不香嗎?
至於僑科這個病人的病曆?
害,病人自己都說了,明天再說嘛!
白大褂要脫到七樓的醫生休息室,出來等電梯的時候,剛巧遇上了同樣準備開溜的光頭帶教洋哥。
“小張,才準備走啊?”
褪下白大褂的洋哥笑眯眯的,就算光頭鋥亮,也沒有那股子嚇人的氣勢,反而顯得親切。
跟之前在手術室的時候,那一小段冷淡的樣子截然不同。
“嗯,準備去吃晚餐。”
張天陽也笑著跟洋哥打招呼。
“嗨,今天辛苦了。”
光頭帶教洋哥的這句話說的是真心實意。
彆的不說,張天陽的手是真的穩。
“要不是你把那個白帽子勾出來了,今天咱們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
洋哥笑眯眯的,掃了一眼電梯旁已經亮起來的向下的圖標,順手按了向上的那個。
“嗯?”
張天陽眨了眨眼,“洋哥你要上去?”
“對啊。”
洋哥點點頭,他現在對張天陽的印象極好,下意識的就開啟了話癆模式。
“咱們組不是有個僑科的病人嗎?之前小孟問的時候跟我說,這個病人在當地醫院做了個PET-CT,但是之前沒帶過來。
今天應該帶回來了,但是一直沒時間去拿,我準備上去問問,要是有的話就帶回家,晚上幫他看看,然後明天再給主任看一次。”
“僑科的病人?”
張天陽麵色古怪,“咱們組現在是不是隻有一個僑科的病人?就那個,18號房間的......”
“誒,對,你也知道他?”
“嗯......”
張天陽點頭,“孟師兄把他分給我了。”
頓了頓,他繼續開口,“那個,其實剛剛我上去找過他。”
“哦?”
洋哥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他有問題?”
“咣”
電梯恰好在眼前開啟,是從下往上的。
張天陽猶豫了一瞬,選擇跟洋哥一起走進去。
醫生們互相之間交流的其實並不隻是單純的病情,還包括對這個患者的印象和想法。
張天陽也沒有要告狀的意思,隻是單純的覺得這個男人可能有點問題,跟上級醫生通一下氣,大家也好有個心理預期。
三言兩語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張天陽顯得很淡定。
他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了,這種小問題,其實對他的心態並沒有什麼影響。
跟拿著刀衝過來的人比起來,僑科那個男人已經算是乖寶寶了。
“唔,小孟也跟我提過,這個病人有點難搞。”
洋哥若有所思。
“咣”
電梯門再次展開,這是已經到了九樓。
但兩人誰都沒動。
張天陽本身是要去一樓的,自然本來就不會動。
但是......
他扭頭看看身邊的光頭帶教洋哥,對方似乎並沒有要下電梯的意思。
“洋哥?”
“嗯?”
似乎是才回過神來,光頭帶教洋哥歪頭看了張天陽一眼,腳下依然沒動。
“咣”
電梯門合上。
洋哥沒等張天陽發問,直接伸手,然後按下了一樓。
衝著張天陽眨眨眼,洋哥故意做了個打哈欠的表情。
“誒呀,突然感覺有點累,還是明天再去吧!
反正都已經下班了~”
張天陽這才反應過來,光頭帶教洋哥這是在為自己出氣。
你不是看不起我們家實習生嗎?
那我這個副主任醫師,按時下班,也沒什麼不對吧?
想通關鍵之後,張天陽有些失笑。
“其實沒必要跟他賭氣的吧......”
但光頭帶教洋哥卻似乎是認真的。
做完了浮誇的表演之後,他版起了臉,認真的解釋。
“僑科的病人號稱不是有錢就是有關係。
這個自稱是有關係的,其實也不一定有關係,十有八九是那種七拐八拐不太熟的關係。”
“彆看那些病人進來的時候,主任們一拍胸口說這是我朋友。
但是如果病人真的難纏,或者態度惡劣,出點糾紛,主任們肯定又會說我跟他們不熟。
該做的咱們還是要做,但是不能慣著他們。”
劈裡啪啦的又說了一堆,光頭帶教洋哥鄭重的拍了拍張天陽的肩膀。
“小張,你要知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罩著的人了,不能那麼好欺負!”
洋哥的善意來的洶湧澎湃。
起因或許是手術室裡那場無聲的戰鬥,但此刻,兩人都沒有提起那件事。
麵對善意,張天陽隻能被動接受。
肩膀上那隻大手溫度還挺高,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但張天陽忍了一會,還是不留痕跡的把手抖掉了。
一直放著,顯得有些gaygay的。
“好了,小張你趕緊去吃晚飯吧,看看這都幾點了。”
“僑科那個病人的事情明天我會跟主任告狀的,你就不用管了,天塌下來我給你頂著。”
兩人最終在光頭帶教洋哥的絮絮叨叨中分開往不同的方向走。
夜色中,洋哥的身影忽明忽暗。
就像是他表現出來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一樣。
一方麵,對待孟師兄和對待張天陽的時候,那種豪爽直率好說話的感覺,讓人覺得他很好相處。
另一方麵,說要去跟主任告狀的時候,那種熟練的感覺,又讓人覺得,這種背後下絆子的事情他沒少做。
似乎有些矛盾。
似乎又並不矛盾,就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