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在家裡都有一個小名。
或者是親昵的稱呼。
最不濟最不濟,也有諸如“小兔崽子”,“臭小子”,“喂”的代稱。
平日裡叫起來又順口又親切。
但是但凡從家人口中,尤其是家長口中聽到自己的全名的時候,就代表著大事不妙。
張天陽一瞬間就在腦海裡過了一邊哲學三問。
“我犯錯了?我犯了啥錯?這錯嚴重不?”
“張天陽,你過來。”
張媽媽第二次啟用了“呼叫全名”大法。
思索未果的張天陽麻溜的竄到客廳,乖乖的在張媽媽麵前站好。
眼觀鼻,鼻觀心,乖巧.jpg。
根本看不出絲毫昨天那樣叱吒風雲說一不二的樣子。
畢竟,你媽永遠都是你媽。
眼看著張天陽乖巧的樣子,張媽媽憋了一晚上外加一早上的氣也就泄了一半。
但她仍然板著臉,一巴掌揚了起來,“臭小子,長能耐了啊!”
張天陽劇烈的眨了幾下眼睛,但愣是沒躲。
於是這一巴掌來的時候聲勢浩大,還帶著掌風,但到了張天陽身上,就是雷聲大雨點小,輕輕一拍了事。
雖然說霍霍了彆人家姑娘這件事情確實不地道,但是畢竟是親兒子啊。
“咳咳!”
張媽媽咳嗽兩聲,張天陽就很上道的去倒了水放在她麵前。
“您說。”
張媽媽滿肚子的話想說,但到了嘴邊,最後還是憋出來一句話。
“把那姑娘帶回來吧。”
“嗯?”
張天陽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家老娘說的是小林琳。
“還有這個。”
張媽媽歎了口氣,把桌子上放著的,一個有點滄桑感的小木盒緩緩打開,露出了裡麵的一小塊金色的牌子。
“這是你小時候,我跟你爸一起去老家的廟裡求的,開了光的小金牌。”
張天陽不知道自家老娘打的什麼主意,隻能一臉乖巧的聽著。
“咱們家也沒有什麼傳家寶,也沒有什麼曆來婆婆給媳婦的那些個鐲子啊什麼的,不過這個大概也差不離。”
“你畢竟是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就要對人家負責……”
“嗯?等會?”
張天陽越聽越不對味兒,“什麼身子?我怎麼就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您在說什麼哦?”
“嗯?敢做不敢當,臭小子不認賬?”
眼看張媽媽就要怒目而起,張天陽滿臉無奈。
“不是,我說,我昨天確實去約會了,但是最多隻是牽手,抱都沒抱,您這是……”
“那你怎麼換了一身衣服?”
“emmmmmmm,昨天去健身房了,後來就換了一套新的嘛……”
昨天原本倒是有機會可能更進一步的,但是這不是半路遇上事了嘛。
都忙成狗了,哪有多餘的力氣啊!
好一番解釋,張媽媽終於帶著狐疑信了他的鬼話。
“呼……”
張天陽暗自鬆了一口氣,這下應該沒事了吧?
誰知這個念頭才剛剛冒出來,對麵張媽媽劈頭蓋臉的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力氣比之前還要大了幾分。
“你個臭小子!”
張媽媽臉上的那股子“不成氣的小白眼狼竟然拱了人家的白菜”的表情已經換成了“恨鐵不成鋼”。
“也不知道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你看看你多大了!多大了!”
又是劈頭蓋臉的兩巴掌。
雖然說整體力氣並不大,但愣是給張天陽打懵了。
不是……這是什麼鬼情況啊!
拱了人家小姑娘自己得挨打,那也就認了。
沒拱人家小姑娘自己還得挨打???
滿腹冤屈的張天陽一邊躲著巴掌一邊嘟囔。
“您老這是希望我彆要人家,還是希望我要了人家啊……”
張媽媽聞言眉頭一橫,“敢編排你老娘了?臭小子看打!”
“誒呦!誒呦!彆打了彆打了,媽!媽!拿手就行,彆上家夥啊!”
……
事實上,張媽媽的體力早就比不過張天陽了。
以張天陽現在的反應速度,想躲開這頓“毒打”那是分分鐘的事情。
但他隻是刻意的控製著自己的速度,讓張媽媽可以在兩下落空之後,挨著一下實的。
雞飛狗跳了好一會之後,張媽媽瞪著眼重新坐回了沙發。
“臭小子,翅膀硬了,翅膀硬了!”
盯著桌子上的木盒子猶豫了一會,張媽媽手一動,就把蓋子給重新蓋上了。
當張天陽以為她要把盒子重新拿走的時候,張媽媽卻把盒子往他的方向一推。
“臭小子,你自己拿著吧。”
狠狠地瞪了張天陽一眼,張媽媽冷哼一聲,去廚房熱菜去了。
剛剛被教訓了一頓的張天陽滿臉苦澀。
自家老娘的廚藝向來都一言難儘,但這種當口再拒絕,似乎就有點作死的味道了。
眼看著兩盤看不清楚內容物的菜被端了上來,張天陽歎息一聲。
罷了罷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臭小子你說什麼?”
“啊,我說今天的菜真好看,這做的是什麼呀?”
“芋頭排骨噸黑枸杞和紅棗,土豆炒西紅柿,嗯,等會還有餐後水果。”
“那是什麼?”
“我給你煮了個蘋果。”
“……”
……
木盒子被張天陽放在了自己房間的書架上。
他暫時沒有把那個黃金小牌子給出去的意思。
一方麵是,太早了。
另一方麵是,小林琳以前送給他的也是黃金牌牌,這禮物有點重複。
而且,以他對小林琳的了解,還不如多帶她去吃幾頓好吃的來的實在。
國慶一共一周的假,一直窩在家裡的張天陽沒有再惹事生非。
倒是國慶當天那件事情,在隔了兩天之後,終於有了正式的報道。
“嘖嘖嘖,那麼大一場婚禮,竟然全都食物中毒了。”
“是廚師的兒子來幫忙,不知道小罐子裡放的是用來鹵肉剩下的亞硝酸鹽,後來當成食鹽來用了。”
“新郎新娘倒是因為忙著敬酒沒有中招。”
“咦,三家醫院聯手救治的,有你們東方醫院啊,這事你知道不?”
特彆喜歡看各種公眾號新聞的張媽媽這時候開始關注起了這個最近出來的“大事件”,接連兩三天都在張天陽耳邊喋喋不休。
張天陽怕麻煩,每次都是兩三句搪塞過去,顧左右而言他。
不過他自己翻了翻相關報道,意外的沒有看到很多跟自己有關的東西。
頂多也就是順口提了一句,有一位醫生率先發現了中毒的情況,僅此而已。
關於張天陽的個人信息,還有那天的行動軌跡,其實很多有新人都很容易弄清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被一隻大手給壓了下去。
張天陽莫名的想起了那天劉教授沒頭沒腦的給他發的那句“小白眼狼”,恍惚間也就明白了什麼。
放假的一周裡,每天都有不認識的學長學姐加張天陽的微信,那一段說辭張天陽也就一再複製黏貼。
到了周末,罕見的沒有收到新的好友申請。
倒是得到了消化內科的最終答複。
“考慮到張醫生本身還在實習輪轉階段,尊重張醫生自身想要按計劃輪轉的意願,以及目前消化內科的實際情況,最後決定每周末的兩天專門騰出一間胃鏡室作為張醫生專用。”
“工作日晚間,胃鏡室如有空缺也可以隨時使用,萬一有緊急情況,也有可能希望張醫生有空的話可以來做急診胃鏡。”
“跟著張醫生學習的名額這邊暫定是三個,當然,如果張醫生願意的話,可以再多幾個。咱們科的醫生還是很希望學習新技術的。”
這是邱明那邊轉發過來的消息,張天陽覺得沒什麼問題。
於是,大方向就這樣定了下來。
第一台正式的“教學胃鏡”,應該會在下周末。
下周邱明會專門來找張天陽,給他送病人們的各種病曆和影像學資料。
而隨著祖國母親生日的過去,新的科室輪轉也開始了。
早上七點四十,張天陽照例提早趕到了醫院。
輕車熟路的拐進消化樓,他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目的地。
“7樓。”
“泌尿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