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整,張天陽提著豐富的早餐杵在了腎內科護理站前。
小護士們來來往往,忙東忙西,張天陽耐心的等著,可一連等了半個小時,都沒看到林琳的身影。
反而被查房的劉教授抓了個現行。
“稀客啊!小張!”
劉教授一邊感歎,一邊順手就抓了張天陽的壯丁。
“那什麼,今天好幾台手術造瘺的,我跟你梁師姐都沒空,下麵這些小醫生都是新來的,你帶他們換個藥再走。”
“不是,劉教授......”
“就這麼說定了啊!”
劉教授根本不把張天陽當外人,風風火火的走了,估摸著是往手術室去。
梁師姐乍一看依舊是以前那副冷漠的樣子,但路過張天陽身邊的時候,卻偷偷的衝他眨了眨眼。
“放下你的大餐,老實乾活吧!你那小女朋友出科了你不知道呀?”
“不是,我那個......”
“我先走啦!”
梁師姐也風風火火的走了,張天陽那半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她不是我女朋友”也就沒了說出來的機會。
“師兄。”
眼看劉教授和梁師姐這兩個大佬都把他們托付給了這個穿著便裝的師兄,幾隻小白可憐巴巴的看著張天陽。
張天陽無奈,可他一動,幾隻小白就跟著他動,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唉......”
他歎了口氣,自動自覺的拐到醫生辦公室,把豐富的早餐放下。
既然被抓了壯丁,估計一早上就得交代在這了。
虧他還專門買了銀耳蓮子糖水,小林琳喜歡喝甜的。
話說回來,她怎麼出科了呢?
出科了也沒跟自己通個氣。
想著想著,突然又有些鬱悶,乾脆衝著身後幾隻小白大手一揮。
“劉教授查房查的早,沒吃早餐呢吧?幫我把這些解決掉。”
“真的?”
幾隻小白有些驚喜。
腎內科的手術一般都是排到中午去接彆的科的台。
畢竟動靜脈造瘺術比較簡單,相對外科動不動就切這個切那個的手術來說實在隻是個小手術,優先程度自然低。
難得排得這麼早,今天劉教授可是要求他們七點到,七點半開始查房,哪裡有時間吃早餐,這會正餓著呢。
“吃吧吃吧,你們是今天剛入科的?等會我帶你們轉一圈,熟悉一下流程吧。”
張天陽揮揮手,幾隻小白頓時興奮了起來。
兩個男生還好,兩個女生直接歡呼了一聲,然後滿懷期待的打開大袋子。
四個實習生,分吧分吧,竟然還剩了一盒腸粉沒吃完。
不是跟小林琳一起吃飯,張天陽也沒胃口,看著剩下的那盒腸粉,歎氣搖頭。
“你們的戰鬥力不強啊!”
四個人,還沒小林琳一個人的戰鬥力強。
這上哪說理去?
實習生們自動自覺的收拾了殘骸,然後一個個掏出了小本本,滿懷期待的看著張天陽。
這是他們下臨床的第一天,所有的東西都是新鮮的,都是陌生的。
劉教授風風火火,又忙,他們不太敢放鬆。
梁師姐又總是扳著一張臉,感覺生人勿進,還不愛回答問題。
作為剛到臨床第一天的小萌新,他們覺得無所適從。
還好,這個師兄看起來很不錯。
“你們有沒有多的白大褂,給我找一件,我帶你們轉一轉。”
穿上借來的白大褂,張天陽帶領著四隻小萌新,五條白大褂衣角飛舞,竟然也頗有些教授查房的氣勢。
家屬們紛紛避讓,然後滿臉好奇,“這是哪位教授?還是主治?怎麼看起來這麼年輕啊?”
張天陽在腎內科雖然隻呆了兩周,但熟悉程度跟呆了兩年沒什麼區彆。
一方麵是因為他有到一個地方首先熟悉地形和情況的習慣,另一方麵,是因為他臉黑。
遇到的事情多,基本上所有可能需要的東西他都去找過一,自然就熟了......
新來的四個實習生是今年剛下科的八年製,其實嚴格來說比張天陽高一級,但是八年製是六年本科,所以四隻小白還是得乖乖叫他師兄。“師兄,血液透析跟腹膜透析有什麼區彆啊?”
“師兄,如果一個病人是來規律血透的,我們要做什麼啊?”
“師兄,哪些單子是要外送的,哪些是直接約的啊?”
“師兄,你是腎內科的嗎?”
張天陽自己剛下臨床的時候也有過茫然失措的時候,所以對幾隻小白是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反正找林琳的計劃已經泡湯了,他索性帶著四個實習生基本上每個角落都轉了一遍。
奇怪的是,腎內科但凡有些眼熟的小護士,看到他都會叫上一聲。
“張醫生好。”
“張醫生來了啊?”
“張醫生一個人來啊?”
“張醫生今天來啊?”
張天陽一邊禮貌回應,一邊心裡納悶。
什麼時候自己這麼出名了?
當初在腎內科輪轉的那兩周這些小護士也沒這麼打過招呼啊?
難道......
理科思維急轉,張天陽瞬間理出了思路。
“果然,是‘被’情侶了啊......”
張天陽苦笑。
“小林琳該不會是因為不喜歡被彆人指指點點,所以才出科了吧?
還刻意不告訴自己,是不是不想自己去她新的科室找她?”
這是很合理的推測。
張天陽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
四隻小白隻是臨床經驗低下,並不代表人生經驗低下,眼看張天陽不太對勁,也都漸漸安靜下來,然後找借口離開。
“師兄是怎麼回事啊?”
一隻小白妹子忍不住好奇。
兩個小白漢子畢竟是男生,能夠感同身受,“被女朋友甩了吧?”
“是哪個妹子啊,這麼沒眼光!”
兩隻小白妹子憤憤不平,一會就嘰嘰喳喳的討論了起來。
......
另一邊,劉教授和梁師姐已經上了手術台。
“教授。”
梁師姐感覺有些不妥,“您不是想把師弟拐到咱們科嗎?這樣抓師弟壯丁,他不會覺得那什麼,那什麼麼?”
劉教授狡黠的笑,可口罩遮住了他的半邊臉,隻能看到他微彎的眼角。
“什麼那什麼?”
器械護士在旁邊,看著劉教授的笑容,突然渾身一抖。
總覺得,似乎有人要被劉教授算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