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診室裡的布置重新變了樣子。

再次恢複成了張天陽負責問診、診斷、定方案，鄭華亮當敲字工具人的配置。

畢竟，鄭華亮還想暗搓搓的抱一抱張天陽的大腿來著。

經過了兩天的脫發患者就診高峰期，今天來找鄭華亮看病的病人終於疾病多樣化起來。

而張天陽，也終於從一頂頂千篇一律的M型頭顱當中稍稍解放了出來，體會到了來自皮膚科門診獨有的樂趣。

兩個白大褂之間的關係，也在鄭華亮的努力之下，從互為工具人，漸漸變得可以在接診之餘談天說地起來。

剛剛接診完一個同樣是濕疹，但表現形式跟之前那個混血妹子很不一樣的老太太，兩人迎來了久違的空蕩。

前麵報到的病人已經看完，後麵的病人還沒來報到，中間也沒有人進來找他加號。

咦，還有點押韻？

“呼——”

鄭華亮舒服的靠著椅背，抿了口熱茶，歎了口氣。

張天陽也閒了下來，他低頭看看手機，好像並沒有什麼需要他關注的信息。

於是盯著屏幕發了兩秒鐘的呆，開始閉目養神。

鄭華亮正舉著茶杯，眼神透過雙手，看到張天陽的狀態，計上心來。

“天陽呀，你喜歡咱們醫院的哪個科室？”

張天陽藏在桌子下麵的手一抖。

睜眼，認真的看著鄭華亮，“鄭老師，要不您還是叫我小張吧，這稱呼，我有點接受不了。”

“好好好，那我叫你，張醫生？”

鄭華亮心中歎息一聲，抱大腿計劃1失敗！

但他又不敢真的叫張天陽為小張，隻能選了個居中的稱呼。

“吱呀——”

診室的門推開了一條縫，似乎有人在外麵看了看，但是沒進來，重新關上了門。

兩個白大褂對視了一眼，互相眨眨眼。

刷新了一下頁麵，下一個病人依舊沒有報到，於是聊天繼續。

“咱們醫院的話，我覺得都挺好的。”

張天陽稍作回憶，給出了真實感受。

“老師們都挺照顧我的，醫療水平也很不錯，很多病人都是下級醫院處理不了的過來看，不愧為三甲吧。”

“這是醫院給我的感覺，患者的話，感覺大部分都挺好的，也有小部分怎麼說呢，感覺三觀有些不太好。”

張天陽眉頭微皺，頓了頓，又慢慢舒展開。

“可能我輪轉的幾個科室的疾病都比較讓人絕望吧。”

鄭華亮點頭，深以為然。

然後又搖搖頭，奇葩的人哪都有。

作為資深主治，他在臨床上待的時間可比張天陽久的多。

雖然皮膚科相比於彆的科室，不那麼容易遇到急躁的患者，可畢竟他接診的病人基數大，奇葩還是有不少的。

這個話題讓醫生們下意識心生厭惡，鄭華亮準備換個方向聊。

“你來皮膚科之前，覺得這是個怎麼樣的科室？”

“這個啊！”

張天陽突然笑了起來。

“說起來，我來之前，宿舍裡那幫牲口都羨慕得不得了。”

來皮膚科之前，宿舍裡幾個哥們瞎聊的時候，大渣男季高傑曾經對他無比的羨慕。

“老張，你知不知道皮膚科來看病的都是什麼人！那可都是帥氣的小哥哥和美麗的小姐姐啊！東方醫院其他科室你再也找不到顏值如此之高的地方了！”

當時張天陽很疑惑，“為什麼？”

渣男季高傑一臉高深莫測，“因為，皮膚科的全名叫做，皮膚與性病科啊！”

鄭華亮被當代年輕醫生的想象力深深的震驚了，“還有這麼一個說法？”

張天陽笑而不語。

有顏值，才有亂搞的資本嘛！

“那現在呢，跟我一起出了幾天門診，感覺如何？失不失望？”

鄭華亮抱著杯子偷笑。

這些天，張天陽跟著他儘看些腦瓜子和後腦勺了，正常的病人就沒幾個，更何況長得好看的了。

兩個白大褂相視而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沒上臨床之前，大家對臨床簡直是一無所知。

上了臨床之後，才發現原來是這樣的。

張天陽信了季高傑的鬼話，心裡多多少少抱了些希望。

結果看了三天的門診，他發現了一個規律。

除了來看脫發的之外，長得好看的病人也有，但不多。

好不容易來了個長得帥氣的小哥哥，一臉緊張的問胸肌上長了很奇怪的泡泡，是不是性病？

結果一看，是個很典型的帶狀皰疹，跟性病無關，倒是跟他最近熬夜打遊戲有關。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長得還行，皮膚也不錯的小姐姐，結果是來看痘痘的。

被忍不住的鄭大醫生一陣“你這皮膚好的讓人羨慕竟然還來醫院看？回去彆熬夜多睡覺少吃膨化食品，一盒藥都不想給你開”給懟了。

結果妹子還沒生氣，開開心心的走了。

真正過來看性病的，反而是中年油膩男人居多。

就是那種，長得不好看，身材發福，但是看上去很有錢的那種男人。

具體原因，張天陽不好說。

但總覺得冥冥中有什麼規律。

“咚咚！”

正聊著，診室的門被敲響了，一個男生小心翼翼的探了個頭進來。

“那個，醫生，我看你們好像沒有病人，我可不可以加個號......”

“進來吧。”

張天陽把門拉開，讓他進來。

“診療卡裡有錢嗎？這裡直接給你加號的話，卡裡需要有十塊錢才行。”

“啊，好像沒有十塊，怎麼辦？”

張天陽看了看鄭華亮，“那你去一樓充點錢，再上來吧。”

醫生不能直接給患者充值，如果卡裡的錢不夠掛號，那就隻能讓病人再跑到一樓去掛號了。

來看病的男人一臉焦急，拿回自己的卡就急匆匆的下樓交錢，鄭華亮突然叫住了他。

“你是來看什麼的？”

“哦哦，我，我想讓你幫我看看結果。”

男生滿臉的急迫和忐忑，“就，就這個，能不能幫我看看我有沒有，有沒有得這個，梅毒......”

張天陽挑了挑眉，目光落在男生遞出的檢查結果上。

“誰給你開的檢查啊？這是我們醫院的單子，你之前掛了皮膚科或者泌尿外科的號？”

張天陽多問了一句。

如果患者是當天掛號當天檢查，並且檢查結果當天就出來，這時候是可以再找同一個醫生看的，不需要重複掛號。

這患者看上去挺急的，如果讓他現在下去充錢，再加號，萬一後麵來幾個病人，就不知道要排到哪裡去了。

所以張天陽的意思是，如果他之前掛過號，可以不用這麼麻煩，直接看。

“我，我沒有，我就是，我老婆讓我查這個的，我就直接掛了樓下的簡便門診直接開了抽血，拿到結果我就上來了。”

男人雖然站著，但整個身體都透露著“我好慌”的信息，眼巴巴的看著向他問話的張天陽，滿臉期待。

張天陽把結果遞給鄭華亮，挑了挑眉。

這個病人，有點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