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丈母娘的過程還是很順利的,畢竟李信現在的條件,哪怕是在諸多駙馬裡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的存在。
先帝九個女兒,哪個公主的駙馬,能在兵部做侍郎?哪個公主的駙馬,是侯爵身份?
這位太後娘娘隻恨現在沒有辦法讓小九與李信立刻成婚。
因為喪期未過。
本來,按照規矩九公主是要守孝三年不得婚嫁,但是大晉有特例,到了適婚年紀,有天子特許,可以縮短這個時間。
即便如此,最早也要守孝一年整,守孝完了之後還要去先帝陵前說明情況,祭祀之後,才可以成婚。
先帝是去年臘月殯天,也就是說在最快的情況下,九公主也要在五個月後才能成婚,而且還不能剛滿一年就成婚,那樣太過刻意。
大概要等到太康二年的年中,九公主才有可能嫁給李信。
另外就是,因為8太康天子隻有兒子沒有女兒,因此這位太後娘娘也就沒有孫女,個子小小的鐘小小很得這位太後娘娘喜歡,抱在懷裡不肯放下來。
到了下午的時候,李信要離開坤德宮,太後娘娘說什麼也要把鐘小小留下來。
在征得鐘小小本人同意之後,她跟九公主一起留在了宮裡,要住幾天。
下午申時左右,李信一個人離開了皇城。
李大侯爺左右無事,在永樂坊裡轉了轉,就轉到了陳國公府的後門。
這是他第一次來陳國公府的時候,沒有帶酒。
小公爺葉茂,很快就到後門來迎他,見到李信之後,他拉著李信的衣袖,勉強一笑:“李兄弟何時回來的,怎麼不走正門?”
李信皺了皺眉頭:“小公爺怎麼愁眉不展?”
葉茂有些無精打采,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開口說道:“四叔前幾個月離開京城了,如今葉家就隻有我一個人沒有事情做,像個吃米蟲一樣,無所事事。”
葉茂是神功十一年生人,到如今按虛歲算,已經二十一二歲了,這個年紀已經是完全長大成人了年紀,京城裡的同輩人一般都有了一個去處,隻有他還守在家裡,難免會悶悶不樂。
神功,是先武皇帝的年號……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大晉傳到如今的太康皇帝,已經是第八代天子,曆代天子都隻有一個年號,唯獨武皇帝不是。
武皇帝登基之初,年號是垂拱,垂拱四年,天下大戰開始,這場戰事一直打了八年時間,到了垂拱十二年,天下歸晉,武皇帝一統四海,因此改元神功。
小公爺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早知道當初,陛下讓我去做那什麼千牛衛中郎將的時候,我咬咬牙去做就是了,也不至於如今還窩在家裡,哪裡也去不了。”
說到這裡,這位小公爺咬牙道:“就連侯敬德的兒子侯應,現在都在禁軍裡頭做事了,整個京城裡,就數我一個沒有出息。”
李信嗬嗬一笑:“小公爺,這些話你跟我說了,我也不會替你轉告老公爺的。”
葉茂咳嗽了一聲,臉色有些微紅。
他之所以沒辦法出去做事,是因為老公爺葉晟不放他出去,他現在在李信麵前吐槽這些,無非是想讓李信幫他說說情。
畢竟自家那位老爺子,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但是對李信的話卻很是重視。
葉茂被李信拆穿了心思,惱羞成怒。
“不說拉倒,你自己去找他吧,我不給你領路了!”
這位小公爺,扭頭走了。
李信搖頭笑了笑。
陳國公府他已經來了好多趟了,那位老公爺住在哪裡,李信自然是清楚的。
沒過多久,他就站到了那個小院子門口。
輕輕敲門。
裡麵傳來了葉老頭中氣十足的聲音。
“進來吧。”
李信垂手走了進去。
他的表字是葉晟給他取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葉晟已經算是他的老師了,隻是缺一個正是拜師的名分而已。
進了院子之後,李信一路進了葉晟的書房,麵露笑容。
“老公爺,我來看你來了。”
葉晟上下打量了一眼李信,然後拍了拍桌子。
“有些人啊,做了大官,就越來越不講究了。”
他是在埋怨李信沒有給他帶酒。
李信哈哈一笑,坐在了老頭對麵。
“剛從宮裡出來,來的匆忙,下次一定給老公爺補上。”
葉老頭不屑道:“老夫稀罕你那點酒?”
李信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給老頭倒了杯茶,笑著說道:“老公爺年紀大了,也要少喝點酒,對身子不好。”
葉晟冷笑一聲。
“平南侯李知節,一生從不飲酒,結果這廝五十多歲便死了,老夫無酒不歡,如今七十有四,還生龍活虎!”
李信無奈說道:“人與人各不一樣,哪能這樣比較?”
葉晟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仰頭喝了一口,然後笑著說道:“這三十年來,老夫一直擔心葉家不能長久,所以才努力活到了今日,想多護著葉家幾天,如今葉家根基算是穩下來了,有沒有老夫影響已經不大,活不活著,也無關要緊了。”
在承德朝的時候,葉家如果沒有葉晟,還真不一定是個什麼下場,但是有了去年那場政變,葉家在新朝的地位就算是穩如泰山了,因此葉老頭才說自己無關緊要了。
李信歎了口氣:“可不能這麼說,您老要長命百歲才成。”
這是實話,有葉晟在,能幫李信很多忙。
葉老頭啞然一笑,隨即抬頭看了一眼李信:“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下午。”
“你還真能沉得住氣,一去就是大半年。”
葉老頭搖頭感慨了一句:“我在你這個年紀,就萬萬沒有你這個定力,在這個關口,一走就是大半年。”
他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老夫本以為,你兩三個月就應該回來的。”
李信輕笑道:“京城這種是非之地,能躲一日是一日,不是陛下三次催我回京,我最少要等到過完年才回來。”
葉晟放下了手裡的茶盞,抬頭看了李信一眼。
“陛下……這麼著急找你回來做什麼?”
李信嗬嗬一笑:“老公爺一向是慧眼如炬,不妨猜一猜?”
葉晟目光灼灼。
“陛下急著要掌權?”
其實這個並不難猜,一個剛登基的皇帝,除了這件事,也不會有什麼彆的大事了。
李信笑著點了點頭:“老公爺英明。”
葉晟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太急了。”
“沒辦法不急。”
李信輕聲道:“廢太子不見了,陛下沒有什麼安全感,他急著把這些東西拿到手裡,以免廢太子再搶回去。”
說著,他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老公爺,李慎這大半年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