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年多時間,那個倒黴孩子李信的記憶,已經被徹底刻在了如今的這個李信的腦海裡,現在的這個李信,不能說是單純的一個人格,他更像是兩個人的融合體。
不過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占據了主導地位而已。
他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人格,雖然驟登高位,但是並不打算做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回老家一趟,隻是為了給母親給舅公好好安身,然後再在這幾個月時間裡,在南疆留下後手。
他沒有報複誰的想法。
但是有些人,真個就是作死了。
李信麵無表情,轉身回了齊家大宅。
迎麵就撞到了沐英,沐英對著李信抱了抱拳,微笑道:“侯爺起這麼早。”
李信麵色默然。
“沐兄,你現在去縣城外,把五百個羽林衛統統調進城裡來!”
李信本來隻準備帶兩百個人回來,但是太康天子硬塞了五百個,所以這一次,整整有五百個羽林衛跟著他回來了!
這是一個很龐大的數字。
要知道,整個羽林衛的數目也就是三千個而已,尤其是經過宮變之後,羽林衛隻剩下了不到兩千人,這些人已經是所有羽林衛的四分之一了。
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羽林衛,一個人未必可以打十個人,但是五百個羽林衛打五千個普通人,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李信甚至可以帶著這些人,打下祁陽縣,攻下永州府!
沐英臉色微變,抬頭看向李信:“侯爺,出什麼事了?”
“有人給臉不要臉。”
李信漠然道:“那就乾脆不許他們要臉。”
這件事,其實是可以通過祁陽縣衙,或者是永州府衙來處理的,但是這樣一來,那些肖家的王八蛋未必會收到教訓,必須要給肖家來一次狠的,他們才會害怕,以後才會老實!
沐英若有所思的看了外麵那些正在跳大神的隊伍,點了點頭。
“卑職這就去。”
李信回了自己屋子,換了一身紫鍛的衣裳,又把青雉劍係在了腰裡,背負雙手,帶著幾個羽林郎,朝著肖家大院走去。
齊舉人等在外麵,見李信這個穿著,連忙低聲,諂笑道:“侯爺要出門?”
李信對著這個胖胖的齊舉人微微低頭:“出門有些事。”
“要齊某陪同否?”
李信搖了搖頭,徑直邁步走了出去。
齊應勤看著李信遠去的背影,心中羨慕不已。
按照大晉的規矩,三品以上或者勳貴才能著紫衣啊。
…………
肖家大院裡。
家主肖明禮召集了七八個族老,經過一致商議,最終同意把肖青蘭重新歸入族籍,寫進族譜。
本來女子是不能進族譜的,但是成了名的就可以,這麼一個從二品的郡夫人寫進族譜,以後就算是知府大人來了肖家也要恭敬行禮!
身為族長的肖明禮,一臉鄭重的跪在祠堂裡,提筆把肖青蘭的名字寫在了自己名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把李信的名字寫上去。
其實是可以寫的,畢竟李信沒有父族,完全可以歸入母族裡,隻不過肖明禮以為李信在京城認祖歸宗了,他不敢得罪那個京城的大人物,也不太敢徹底得罪李信,因此也就沒敢落筆。
寫完之後,他吹乾墨跡,恭恭敬敬的把族譜重新放回祠堂的架子上。
然後他對著祖宗靈位叩首道:“敬告列祖列宗,小女青蘭,因有大德,被朝廷封為誥命,頗為榮光,特將其納入族譜之中,萬望列祖列宗恩許…”
舊時代,女子寫進族譜都要有這麼一套禮儀,不然天上的祖宗不認可,寫進族譜也沒有用。
念叨完了之後,肖明禮點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插在了香案裡。
這個時候,他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你們肖家的祖宗許了,你有沒有問過我許不許?”
肖明禮被嚇了一跳,他猛然回頭,就看到一個腰裡懸劍的紫衣少年人,正在冷冷的看著自己。
那些肖家的族人正準備喝問這個少年人來曆,但是少年人旁邊的黑衣羽林衛各自抽出腰裡的佩刀,嚇得這些肖家人再也不敢說話。
肖明禮氣的渾身發抖。
但是他又不敢直接和李信翻臉。
老頭子咬牙切齒:“青蘭是老夫的女兒,老夫把自己的女兒寫進族譜裡,還需要你一個少年人準許麼?”
李信左手放在青雉劍的劍柄上,麵色冷然:“但是聽舅公說,十七年前,肖家已經把我娘逐出家門了。”
肖明禮臉色變了變,繼續說道:“一家一姓之間,哪裡有什麼仇恨,如今老夫年紀大了,念及青蘭可憐,不忍心讓她做孤魂野鬼,不成麼?”
“不成。”
李信麵無表情,冷冷的看向肖明禮:“一年半以前,舅公跪在你麵前,求著你,隻是想讓阿娘的墓碑能上有一個肖字,不至於成為一個遊魂,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麼說的?”
肖明禮臉色難堪,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李信的舅公,也就是肖明禮夫人的兄長,他的大舅子,舅公這輩子無後,就特彆喜歡肖家的這些外甥,尤其喜歡肖青蘭這個外甥女,肖青蘭被趕出肖家之後,也是舅公一直在照顧著她們母子,不然她一個弱女子,哪有可能在祁山這種山溝溝裡活下來?
一年半以前,娘親過世,舅公十分悲痛,就來肖家求肖明禮,不是求著要錢,隻是想讓肖青蘭有個肖家的名頭,不至於死的無名無姓。
肖明禮嫌丟人,沒有同意。
“當時你拒絕了。”
李信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說,如果娘親的墓碑上敢有一個肖字,你就帶人把她的墳給挖了。”
“鏘”的一聲。
李信腰裡的青雉劍被他拔了出來。
劍尖直指肖明禮。
“本來我現在多少有了點本事,給你們沾點光也是理所應當,但是肖家個個薄情冷血,憑你們,也配與我娘一個姓?”
李信的娘親,是一個善良而又溫柔的女子,即便是她下半輩子吃儘了苦,也從來沒有怪過誰,沒有跟誰紅過臉,這十幾年時間,本就柔弱的她用儘了全身力氣,才把李信拉扯成人。
舅公去山裡看她的時候,常常說一句話。
肖家的良善,都被她一個人占儘了。
李信大踏步走向了肖家宗祠,手裡的青雉劍狠狠斬下!
青雉劍是中山國的鎮國之寶,也是跟了種帥二三十年的佩劍,鋒利無比,一劍之下,那本厚厚的族譜被切豆腐一樣,切成了兩半。
肖明禮整個愣住了。
李信手裡的長劍指向高高在上的肖家祖宗牌位,隨即又改了主意,放了下來。
他回頭冷冷的看向肖明禮。
“從今天起,你們肖家人全部給本侯改姓!”
“你們也配與我娘親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