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殿中天子(1 / 1)

無雙庶子 漫客1 1190 字 25天前

事情的確鬨大了。

這件事在很快的時間裡傳遍整個朝堂,隻半天功夫,朝中大半官員就知道太子殿下在大理寺大獄裡,打死了一個有官身的禦史。

這樣一來,就不僅是禦史台的與國子監的學生在鬨了,整個朝堂裡的文官多少都有些不太高興,刑不上士大夫是他們這些人最重要的特權之一,也是這些文官最在意的特權之一。

你可以把他們罷官了再動刑,但是你不能對有官身的人動刑,這雖然隻是一個形式,但是對於文官來說卻很重要。

刑不可以上士大夫,最起碼不能輕易上。

大理寺卿嚴守拙,親自到尚書台,找到了左仆射張渠。

這位大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滿臉苦笑,對著張渠行了一個大禮。

“浩然公,救一救下官罷!”

張渠放下手裡的毛筆,抬頭看了一眼嚴守拙,聲音含怒。

“那些禦史還沒有獲罪,怎麼大理寺大就能對他們動刑?便是有太子的命令,大理寺那裡也應該攔住才是!你還要老夫救一救你,老夫沒有上書參你便不錯了!”

除了禦史台的人可以風聞奏事,告狀不講證據之外,其他官員上書彈劾,必須有一定的真憑實據,否則就是誣告,要反坐其罪。

像張渠這樣的宰輔上書參人,基本是一參一個準。

嚴守拙低頭苦笑道:“浩然公,您下去問一問,昨天夜裡我大理寺的人一個也沒有動手,是東宮的人拿了太子殿下的牌子,要在大牢裡動刑,太子殿下持璽升殿,大理寺哪裡敢違逆他?”

“如今大理寺給那個禦史的家人還有一些不明就裡的生員圍了起來,再這樣鬨下去,國法威嚴不存便不存了!”

張渠聞言憤怒的拍了拍桌子。

“刑獄之權,隻有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府有,便是陛下要拿人問罪,也要經過這幾個衙門,他東宮的人憑什麼就敢私動刑獄!”

古時候的官司,還是有一個比較嚴謹的流程的。

除卻京兆府這類地方官府有刑獄訴訟的權力之外,京城就隻有三法司有權過問刑獄,一般流程是刑部審完之後案卷交給大理寺複核,而禦史台隻有監審之權沒有審核之權,所以三三法司裡隻有兩個衙門可以過問刑獄。

刑部一般審核各地方遞上來的案卷,而大理寺主要是針對官員犯案多一些。

大理寺卿彎身拱手道:“此事我大理寺是無辜的,浩然公明鑒。”

張渠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深呼吸幾口氣。

“你在這裡等著,老夫去見陛下!”

嚴守拙恭敬點頭。

這位浩然公離開了尚書台之後,直接朝著長樂宮的方向走去。

…………………………

長樂宮裡。

從上一次承德天子頒布立儲詔書之後,就再也沒有走出長樂宮一步,也沒有再見過任何人,仿佛是真的把國事全都交在了太子頭上一樣。

此時承德天子坐在火炬旁邊,一邊烤火一邊喝著一碗湯藥,湯藥下肚之後,這位皇帝陛下微微皺了皺眉頭。

“這藥,一日比一日苦了。”

大太監陳矩在一旁侍伺候,聞言心中暗暗歎了口氣。

這幾日的藥方,一分一厘也沒有變過。

他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低頭道:“明日老奴就讓那幾個太醫調一調方子。”

“罷了。”

天子搖了搖頭道:“這個方子,還是太醫院十幾個太醫戰戰兢兢才寫出來的,這個時候讓他們改,他們一時半會也是不敢改的。”

在這個年代做大夫並不難,治好了是你的本事,治不好了是上天收人,怨不到大夫頭上。

但是做太醫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給天子治病的時候,治好了是你的本分,治不好你就跟著一起去死,因此在給天子用藥的時候,太醫們儘量都是用一些溫和的藥,不敢下重藥。

目前承德天子的這個藥方,是十幾個太醫在一起一味藥一味藥,一分一厘慢慢磨出來的。

天子喝完藥之後,保住一旁的暖手爐,緩聲問道:“太子監國多久了?”

大太監低頭道:“該有七八天了。”

天子眯著眼睛笑了笑:“難得難得,這麼久沒有出事,先前是朕小瞧他了。”

陳矩低頭陪著笑臉:“太子殿下有幾位宰輔輔佐,隻要虛心一些,總不會出什麼過錯。”

“他不成的。”

天子放下手裡的暖手爐,咳嗽了一聲:“朕十幾個兒子裡,就數老大最做不成皇帝,他但凡成器一些,儲君的位置朕也不會遲疑到現在。”

立嫡立長,一直是最森嚴的宗法規矩,如果大皇子稍稍有點本事,哪怕平庸一些,隻要能守住這份江山,承德天子也就咬牙認了。

畢竟禮法規矩,是天子治天下最厲害的工具,隻要人人遵守上下有序,長幼有彆的禮法,江山就會萬世不易。

皇室當然要帶頭遵守禮法。

可是大皇子實在是太不成器,天子這麼多年才一直舉棋不定。

說到這裡,承德天子搖了搖頭:“不過朕也給他機會了,這個太子的名分他要是有本事守住,朕也不會硬奪他的,他守不住,也怨不得朕。”

陳矩低頭歎了口氣:“陛下仁慈。”

“朕一點也不仁慈。”

天子嗬嗬一笑:“朕要是讓他就藩去,他還能安安生生的過一輩子,現在朕把他推到了太子的位置上,一旦他跌落下來,便不太可能保住性命了。”

說到這裡,承德天子眯了眯眼睛,緩緩歎了口氣:“若是老七得勝的話,他或許不會死……”

天子自言自語了一句之後,轉頭看向陳矩:“李慎最近在做什麼?”

陳矩低頭道:“從上一次被陛下砸傷之後,李慎就一直告病不出,躲在平南侯府裡沒有出來。”

“看好他,不要讓他偷偷跑出京城去了。”

陳矩彎腰道:“老奴知道,天目監的人一刻也沒有挪開過,一直在平南侯府門口盯著,出不了事。”

天子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李慎這個人,很不簡單,朕不能把他帶下去,心裡總覺得惴惴不安。”

陳矩低著頭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一個小太監邁著小碎步走到了門口,陳矩眼尖,不動聲色的走出了暖殿,那個小太監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之後,陳矩點了點頭,揮手道:“知道了,你去吧。”

陳矩回到暖殿之後,承德天子眯著眼睛笑道:“朝廷裡出事了?”

陳矩彎著腰,由衷感慨道。

“陛下聖明。”

“尚書台左仆射張渠,此時在長樂宮外麵求見陛下。”

承德天子嗬嗬一笑。

“朕本來以為是桓楚第一個過來,沒想到卻是最能沉得住氣的張浩然!”

“著他進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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