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羽林衛的人該殺的殺了,該放的放了,李季,周大年的一眾家小,也統統在西市街被砍了頭。
然後,京城就詭異的安靜了起來。
宮裡頭沒有動靜,承德天子依舊避不見人,朝局就全部都有三省六部的相公們掌著,隻不過重要的奏章還是要遞到陳矩那裡去,再由陳矩轉交聖天子。
這段時間裡,李信就躲在清河公主府裡,基本沒有出去過,平日裡調戲調戲那位公主殿下,再逗一逗自己的妹子鐘小小,日子過的好不悠閒。
悠閒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就是半個月時間過去,承德十八年也進了九月。
到了九月,就已經是深秋了,京城的天氣漸漸轉寒,大街小巷的人們都換上了厚衣裳。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李信背上的傷基本已經愈合,隻差傷疤脫落,但是胸口的傷仍舊沒有大好,魏王殿下找來太醫給李信治了治,太醫也隻說是受了內傷,要調養一年半載才能完全大好。
不過這個時候,李信已經完全可以下地走動,除了偶爾胸悶之外,沒有什麼彆的毛病了。
這天的大早上,李信正在公主府的後院裡教鐘小小讀書認字,溫暖的太陽光照射在兄妹兩個人身上,很是暖和。
就在這個愜意的時候,院門口傳來一聲不合時宜,但是節奏分明的敲門聲。
李信從椅子上起身,摸了摸鐘小小的腦袋,笑嗬嗬的說道:“你乖乖寫字,哥去有點事情。”
鐘小小規規矩矩的點頭:“好。”
李信站了起來,雙手揣在袖子裡,朝著院子門口走去,院子門口站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廝,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模樣,這個小廝見到李信之後,先是彎身行禮,然後從袖子裡取出一個信封,低頭道:“李公子。”
這是七皇子送過來的書信。
李信伸手接過這封書信,放在了自己的衣袖裡,然後淡淡的問道:“李家又死人了?”
這段時間裡,京城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上背地裡的浪潮更加洶湧,首先就是李家不住的在死人。
隻死了一個李淳,顯然不能發泄承德天子的怒意,半個月以來,平南侯府接連不斷的死人,最開始凶手是對那些部曲的首領動手,後來動手殺了幾個部曲首領之後,玉夫人的兩個侍女也被刺客無聲無息的刺死在了玉夫人的房間外麵。
跟隨李延一起回京的那些平南軍老卒,也開始一個接一個死掉。
以這些凶手的操作來說,他們想把玉夫人或者李延殺了,應該是輕鬆無比的事情,但是這些凶手偏偏留著這兩個人沒有下手。
這讓本就喪子的玉夫人,幾乎有些崩潰了。
這個小廝聽了李信的話之後,彎著身子說道:“李公子所料不錯,昨天夜裡,平南侯府的孟焦死了。”
孟焦,是當年跟隨老侯爺李知節征戰沙場的猛將,比李延還要早上許多,後來退下來之後就到了平南侯裡任事,同時也是平南侯府一千多個部曲的老大,就連小侯爺李淳見到他,也要叫他一聲孟叔。
而在昨天晚上,這個平南侯府“侍衛長”角色的大漢孟焦,突然悄無聲息的便死了。
李信眯著眼睛思索了一會,然後開口道:“還有呢?”
這個小廝,是魏王府這段時間勉強埋下的幾個人手之一,也算是將來魏王府情報係統的雛形人物之一,這個情報組織雖然剛剛成立沒有太久,人數目前也就隻有二三十個,但是在祝融酒帶來的龐大財力下,現在已經初現規模,最起碼京城裡發生的一些大事,他們都能夠打聽的清楚了。
現在,魏王殿下沒有功夫打理這支情報組織,因此就交給了“賦閒”在清河公主府的李信掌管,經過李信半個月的調教,這二三十個人已經可以發揮自己的作用了。
最起碼送信之類的活用起來很舒服。
這個小廝低頭道:“再有就是殿下今日早上受到詔命,現在已經進宮麵聖去了,殿下臨去宮裡之前,特意寫了這麼一封書信,讓小的送到李公子這裡來,順便告訴李公子殿下進宮的事。”
聽到這裡,李信原本淡淡微笑的表情才漸漸嚴肅起來。
他之前預想的事情來了。
李信之前猜測,承德天子很快就會召見兒子入宮,但是他顯然低估了承德天子的傷勢,這件事一直拖到半個月以後,承德天子才開始有所動作。
李信眯了眯眼睛,開口道:“是殿下一個人去了,還是四位皇子都去了?”
這小廝搖頭道:“這小的就不知道了。”
李信點了點頭,揮手道:“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人彎著身子,恭聲道:“李公子,殿下還有一件事要小的告知李公子。”
李信怒視了這個小廝一眼。
“有話不一口氣說完,是誰教你的?”
這個小廝連連作揖,苦笑道:“李公子恕罪,這最後一一件事最要緊的,也是字最多的,小人一時半會沒有記住,請李公子責罰。”
“罷了,你說事罷。”
這人連連低頭。
“李公子,殿下說了,李慎就要回京城了。”
李信猛地一愣,然後失聲道:“他怎麼敢來?!”
這個小廝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個小的就就不太清楚了,小的隻知道這位柱國大將軍已經到了城南的六十裡驛站處,最多一兩天,就要到京城了。”
“來得好!”
李信神情都有振奮了。
這段時間裡,京城被攪成了一片漿糊,李信身在局中,多少有些看不太真切,這個時候,正需要李慎這種猛人出來,快刀斬亂麻。
而且李信頗為好奇,他轉頭看了平南侯府一眼。
“你來京城自然可以,但是你該怎麼出去呢?”
就在李信詢問京城大事的時候,七皇子以及其他請三位皇子已經到了皇宮裡。
“四位殿下。”
長樂宮的大太監陳矩,揮手的都是攔著了他們四個的去路。
“陛下說咯,讓你們一個一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