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中郎將,也就是葉璘現在做的這個位置。
這個位置雖然是實職,但是因為往往做不長久,所以曆任中郎將都不愛管事,現任的中郎將葉璘更是幾乎不往羽林衛大營跑,整日不見蹤影。
但這也隻是不成文的規矩,沒有那條法規規定了羽林衛中郎將不能掌權,所以李信做到這個位置上的時候,就可以嘗試性的把整個羽林衛都拿在手裡!
羽林衛是京城的重要力量之子,隻要能把羽林衛握在手裡,將來無論碰到什麼情況,魏王府都可以有騰挪的餘地。
即便李信在這個位置上也做不長久,最少也能做一兩年的時間,一兩年之後,李信從中郎將的位置上離任,就會從中層將領一躍進入大晉軍方的高層中去。
所以,這個中郎將的位置,極為關鍵。
李信搖了搖頭,苦笑道:“殿下,且不說我現在年紀還小,資曆也淺薄,就算我年紀足夠了,不是將門出身,也很難做到這個位置上去。”
魏王殿下輕輕敲了敲桌子,開口道:“天子禁衛,從來不是任何外部勢力可以置喙的,從前一直是將門坐在這個位置上,是因為父皇相信他們忠心,如果有一天父皇覺得信哥兒能做到這個位置上,那麼信哥兒你就可以做這個羽林中郎將。”
將門與文官是不一樣的。
文官是科考而來,並不世襲,哪怕國破家亡了,這些文臣也可以另投新主,比如說現在的京城裡頭,就有不少北周還有南蜀的舊臣在朝任事,但是將門就大不一樣了。
將門一般都是開國時候就存在了,比如說種家軍就是大晉的開國將門,百多年來一直與姬家休戚與共,平南侯李家還有陳國公葉家,都是比較年輕的將門。
類似於種家軍的這種將門,與國家那是正兒八經的同呼吸共命運,國家沒了他們也就沒了,因此這批人是最值得皇帝信任的一批人,也因為這個關係,從前羽林衛中郎將的人選,都在將門之中產生。
換句話說,決定這個位置的不是將門的身份,而是皇帝的信任程度。
李信點了點頭。
相比於七皇子來說,他對於大晉朝廷的官製,曆史,還有各種潛規則都了解的太少了,聽七皇子這麼一說,他心裡有些豁然開朗的味道。
李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微微低頭抱拳道:“殿下,現在說這些都還為時過早了,這幾天我要回去好好準備一下,公主府那邊的事務也要暫時交割一下,這就先回去了。”
七皇子起身相送,嗬嗬笑道:“信哥兒,看這個架勢,父皇分明是要提拔重用你的,隻要咱們不出錯,一步一步來,這個中郎將的位置是跑不掉的。”
姬溫目光炯炯:“羽林衛是一個很重的籌碼,有了羽林衛,咱們說話的聲音就會更重一些。”
李信點了點頭,抱拳道:“殿下,以後的這段時間裡,切記隻埋頭做事就好,萬不可像四皇子那樣到處結交朋友,兵部已經引起了陛下的警惕,四皇子再這樣下去,就是他的自斷前路!”
七皇子很是開心的笑了笑:“說起兵部,信哥兒猜測的一點也沒有錯,昨天父皇剛下了旨意,兵部的左侍郎謝雋被調到禦史台去了,新任的左侍郎是大理寺的官員,與四哥很不對付。”
這些都是意料中事,李信附和了幾句之後,轉身離開了魏王府。
這幾天時間,他都在忙著做那個千裡鏡的事,都沒有去清河公主府當值,現在過幾天他就要準備動身離開京城,在此之前他還要跟九公主溝通一下才行。
不管怎麼說,這位略顯刁蠻的公主殿下,在李信麵前從來都沒有任何公主架子,也算是真心誠意了。
除了九公主之外,此去北地,李信還要把他的這些嫡係屬下帶走大半,清河公主府的防衛工作,也需要重新交割。
到了下午的時候,李信回到了清河公主府。
這會兒正是一年四季之中最熱的時候,九公主也不願意在這烈日炎炎的天氣下出門,李信很輕鬆就在公主府的“冰房”裡,找到了她。
見到李信之後,這位公主殿下的小腦袋高高昂起來,把頭扭到了一邊,意思很明顯。
我生氣了!
哄這位公主殿下,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之一了,李信從身後亮出一個紙包,遞在了姬靈秀的麵前。
紙包裡,是一隻剛剛炸好的黃金脆皮雞。
這是李信在公主府的廚房裡弄出來的。
九公主眼前一亮,“極不情願”的把這個紙包,一邊用筷子扯下一根雞腿,一邊瞥向李信:“你這幾天去哪裡了?”
“從前你雖然喜歡到處亂跑,但是好歹一天還會來幾次公主府,這幾天倒好,我問朱恪他們,他們說你已經好幾天沒來公主府了!”
清河公主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咬牙切齒:“你身為公主府的親衛長,玩忽職守,擅離職司,我要去父皇那裡告你瀆職!”
李信白了她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還不是你進獻給陛下的那個千裡鏡,這幾天我跟工部的幾個老匠師,花了天大的力氣才弄出來,今天早上才做完送到宮裡去。”
說話間,李信遞了塊手帕過去,示意她擦乾淨嘴巴上的油漬。
李信這幾天在做什麼,九公主心裡其實是知道的,之所以鬨這麼一出,也是要耍一耍小脾氣,接過手帕之後,她擦了擦嘴,抬頭看向李信:“你這幾天忙成這樣,父皇有沒有給你什麼獎賞?”
“當然有了。”
九公主眼睛一亮,嬌哼道:“這千裡鏡是我獻給父皇的,有什麼獎賞,你要分給我一半。”
李信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不輕不重的白了這位九公主一眼。
“陛下賞我帶羽林衛出京,護送一批軍資送到北地鎮北軍那裡去,這份獎賞,殿下也要分一半?”
九公主本來臉上帶著笑意,聞言頓時僵在臉上。
“你不是剛從南疆回來麼,怎麼又要讓你出京去?”
李大校尉聳了聳肩膀,很是瀟灑的笑了笑:“所謂能者多勞嘛。”
“你還笑!”
九公主紅了眼睛,坐在椅子上氣呼呼的看了李信一眼:“沒心沒肺!”
小女兒心思最是感性,尤其是九公主這個年紀,看到春花落地都能哭的淚眼婆娑,更何況是這個說話有趣,做菜好吃,又很有本事的“心上人”,要離自己遠去?
李信見她真的掉了眼淚,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在九公主身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殿下,我若是一直待在京城,這輩子恐怕都沒有再次回到公主府的機會了,你能聽明白麼?”
姬靈秀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看向李信。
她是皇室出身,本身也很聰慧,自然聽得明白。
李信現在隻是一個七品的校尉,如果留在京城裡尋不到機會,未來幾年甚至是十年,都會是一個校尉,不會有太多路子給他攀爬。
李信想要有資格迎娶公主,就必須在這段時間裡,努力升官,努力上進,努力討好那個未來老丈人。
九公主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輕咬貝齒。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