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就是那位九公主姬靈秀的封號。
雖然李信之前並不知道這位九公主封號是什麼,但是當他聽到公主府在大通坊的時候,就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因為整個京城裡,隻有這麼一位公主的公主府落在大通坊裡。
葉璘見李信不答,當即微笑道:“李校尉,你不要心存顧慮,你到了清河公主府之後,仍舊是我羽林衛的校尉,不僅如此,本將還會奏請朝廷,給你都尉俸祿。”
說到這裡,這位中郎將嗬嗬笑道:“等你從清河公主府返回羽林衛,就會成為我羽林衛最年輕的都尉,將來成為郎將,中郎將,也隻是時間問題。”
這一番話可以說是極儘誘惑,不過李信心裡還是有些顧慮。
他不明白,到底是誰在幕後推動這件事。
平南侯李慎?
這不太可能,平南侯府對於朝政的態度很簡單,那就是置身事外,而且根據九娘寫給李信的情報來看,平南侯府的根基不在京城之中,他更不可能能夠乾涉天子親軍的人事調動。
除了平南侯李慎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七皇子姬溫了,畢竟陳國公府的長孫,小公爺葉茂跟這位魏王殿下十分交好,由此可見陳國公府不說倒向七皇子,最少也是很看好這位魏王殿下的。
想到這裡,李信微微搖了搖頭。
不可能是七皇子,如果是他,怎麼也會提前給自己打一聲招呼,而且羽林衛是天子親軍,外人的手插不進來,就算是七皇子也沒有能力乾涉羽林衛調動。
除卻這兩個人以外,剩下的嫌疑人就隻有那位承德天子了。
李信心中暗自皺眉。
上一次李信在長樂宮裡見到了這位大晉的皇帝,當時天子跟李信說,如果李信重回平南侯府,就考慮把九公主嫁給他,可是現在,李信與平南侯府已經處於決裂狀態,平南侯李慎甚至公開宣布李信不是他的兒子。
李信已經沒有了進入平南侯府的可能,那麼也就失去了貴族的身份,承德天子沒道理還讓他繼續接近九公主才是。
李信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抬頭看向葉璘,低聲道:“中郎將,這差事卑職有拒絕的餘地麼?”
“當然……沒有。”
葉璘微笑道:“我羽林衛有十七禁五十四斬的規矩,第四條就有忤逆上官,你若是不服從命令,本將現在就可以請軍法把你殺了。”
話聽到這裡,李信再沒有什麼猶豫,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麼人權規矩,這些當兵的真的會說殺人就殺人,他當即半跪在地上,恭聲道:“卑職遵命。”
葉璘笑嗬嗬的把他扶了起來,微笑道:“你手底下的校尉營,可以一起帶過去,不願意全部帶過去也沒事,本將許你一個好處,給你兩百人的編製,你自己在羽林衛裡隨意挑選。”
李信躬身道:“卑職謝過中郎將。”
葉璘伸手拍了拍李信的肩膀,輕聲道:“不要想這麼多,該做什麼做什麼,調你過去沒有什麼惡意,你一個小小的校尉,也不值當上麵的人算計你。”
李信低頭道:“多謝中郎將提醒。”
葉璘淡淡一笑:“好了,你回去吧,這幾天自己選一些人,三天之後去清河公主府報道,以後不用回在羽林衛點卯,清河公主府的所有親衛,都由你一個人負責。”
聽到這句話,李信心中微動。
不用回羽林衛點卯,也就是說自己就是這一隻校尉營唯一的老大,整整兩百號人,隻會聽自己一個人的安排,那時間長了,這兩百個人,就會成為自己第一批家底。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事。
李信躬身道:“卑職遵命。”
說罷,他就退出了這位中郎將的班房,班房外麵,身為羽林衛都尉的章騅正在等候,見到李信走出來之後,他慌忙迎了上去,拉著李信的衣袖問道:“李兄弟,中郎將找你何事?”
李信笑著回答道:“沒什麼大事,就是要調小弟去一個地方待一段時間。”
………………
皇城,長樂宮中。
承德天子仍舊坐在主位上批閱奏章,一身紫袍的大太監陳矩,躬身站在承德天子身後,低頭道:“陛下,您讓老奴交待葉璘的事,他已經辦妥了。”
羽林衛是天子親軍,朝中沒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股勢力能夠隨意調動羽林衛的人事,除了天子本人。
因此,李信的調令自然是出自承德天子之手。
承德皇帝放下的手中的奏章,回頭看了一眼陳矩,聲音平靜:“這事儘量不要聲張出去。”
陳矩低頭應是。
這位大太監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主子,老奴有一事不解。”
承德皇帝淡然一笑:“不明白朕為何要把這個李信,與小九硬湊在一起?”
陳矩低頭道:“昨天晚上,李侯爺應該是去見了一麵李信,父子兩個人顯然並沒有談妥,也就是說這個李信,以後就沒有了平南侯府的身份,隻會是一個庶民……”
“他是什麼身份無關緊要。”
承德皇帝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淡淡的抿了一口:“關鍵的是,李慎去見他了,這就說明了他的的確確是李慎的兒子,李慎不認這個兒子沒有關係,朕可以認下這個女婿。”
陳矩麵色微變:“主子的意思是,要把九公主嫁給這個李信?”
承德天子麵色漠然:“小九她要在大通坊裡安家,就是因為這個李信,她心裡多多少少是對這個少年人有些心思的,既然如此,朕這個當父皇的,就幫她一把,他們兩個人若能夠走到一起,朕便認了。”
陳矩低聲道:“可是這李信的身份……”
“什麼身份不身份的。”
承德皇帝嗤笑一聲:“這東西對於尋常人家來說,是難以逾越的天塹,但是隻要朕一句話,就能夠給李信安排一個風風光光的身世,再說了,即便他沒有身世,朕說他有資格娶小九,誰敢說沒有?”
陳矩跟隨承德天子幾十年,主仆兩個人都是頗為了解,承德天子隻是微微提了兩句,陳矩心裡就有了一個大概,他低著頭對承德天子說道:“主子的意思是,要用李信這個人,對付平南侯府?”
承德皇帝搖了搖頭。
“朕與李慎自小為友,從沒有對付平南侯府的心思,李家兩代人為我大晉立功不小,如果兔死狗烹,未免讓後人說閒話。”
“那主子的意思是……”
承德皇帝眯了眯眼睛,嗬嗬一笑:“朕是要對付南疆的那支平南軍。”
“李信這個人,有李家的血脈,又跟李家走到了對立麵,可能是朕解開南疆困局的一把鑰匙。”
說到這裡,承德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
“雖然希望有些渺茫,但是可以試上一試。”
這位承德天子,為了一點點渺茫的希望,就甘心把自己的九公主搭進去。
足見南疆的平南軍,在他心裡占了多大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