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狂風,徹骨冰寒。
細碎飛沙打得威武盔甲沙沙響,龍槍當做法杖提供照明,勉強獲取一絲絲心裡安慰,身體前傾艱難邁步行走,打算尋避風處歇息過夜。
“若不是沒有死氣,真以為到了地府煉獄。”
護甲麵罩有效抵禦風沙灰塵侵入,紅眼睛警惕掃視,既然天上黑雲裡有無儘怪物誰知道地麵是否安全。
“乾燥枯竭死亡的世界……”
白雨珺不斷嘗試召喚世界意誌。
然而沒有任何哪怕一絲一毫丁點兒微弱回應,更無法感知枯寂世界到底有多大,沒有世界意誌照拂毫無安全感。
沒有任何能量,靈氣枯竭,甚至連陰氣死氣也無。
總之是個奇怪世界,包括天空黑雲神秘空間裡那些說不清道不明密密麻麻怪物,隻有龍氣以及雷電烈焰能夠有效克製,詭異莫名,在沒有能量補充的情況下白雨珺不得不減少消耗,依靠雙腳慢慢探索,反正飛起來也看不清地麵。
寒冷的夜晚漫長煎熬,龍槍利刃散發光明照亮小小範圍……
溫度紅外線掃描無任何異常。
震動感應隻能感受風聲,沒有多餘震動。
若不是仍有空氣,白雨珺會以為自己身處某顆荒蕪星球,走到現在,腦海慢慢開始懷疑此地是否有生命存在過。
黑暗世界,小小燭光漫無目的前行……
……
慢慢的,有了光線。
暗紅色太陽落下的反方向有黯淡光明出現,應該是早上了,沒紫氣東升沒朝陽蓬勃,溫度緩慢回升狂風漸漸停歇,一切逐漸恢複昨日來時寂靜模樣。
風沙平息卻迎來漫天洋洋灑灑灰燼,輕輕一撚弄臟金屬絲織白手套。
腦後長纓容易落灰燼。
翻半天掏出一件許久不用破舊爛邊灰色鬥篷,披上,熟練綁緊布條兜帽蓋至雙目,像極了遊蕩在死亡世界的亡靈法師,龍槍收斂光芒充作法杖,實在是白雨珺總覺得這裡並非表麵看起來那樣一無所有,總有股淡淡威脅感繚繞。
邁步前行。
地麵積落的灰塵沒腳背,身後留下長串S彎腳印……
遙望透過黑雲之上暗紅色暮年恒星。
整個世界已死,而太陽正在死亡,沒有水,沒有生命跡象,甚至看不到哪怕一座噴發的火山,隻能說明世界地核早已冷卻,好端端為什麼會死亡?
孤獨行走很久很久……
戰靴停住腳步。
披鬥篷的白雨珺站斷崖邊眺望。
眼前一條裡許寬度望不見多長的裂穀橫在眼前,非自然地形斷裂,而是被大能者以利刃切開,僅僅一道攻擊餘波便在大地留下撕裂痕跡,灰燼風沙填不滿,靠得近了有種淩厲劍意壓迫。
白雨珺皺眉。
抬手掀開麵罩仔細感受。
俏臉徒然浮現龍鱗嘴角露出尖牙喉嚨裡如野獸般憤怒低吼!
“吼……!”
劍意很熟悉,甚至終生難忘!
與龍門牌匾古劍氣息相同!甚至有有可能同一把劍!
為了對付不知多少年後一條野生小白蛟居然留後手,不惜代價在小世界布置殺招,欲趕儘殺絕,幸運世間變數太多未能得逞,自飛升後再未發現任何線索,想不到在這已經死亡的世界尋到其殘留劍意。
古劍持有者很強大。
一劍劈開裂穀無數年後仍有殺伐劍意殘留。
白雨珺覺得也許很快就會發現世界以及太陽死亡之謎,許多龍族來到此地,龍門留劍者在此地大戰,世界死亡與所有參與者有關聯,龍族和對方都有責任。
“熱衷毀滅,與邪魔惡怪有何區彆?”
在某白看來,遠古時期的災難毫無意義,滅亡的不僅僅是龍族,更有許多無法計數平凡生靈。
縱身一躍跳過裂穀。
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殘存劍意就讓它留著。
也許未來有某某天才無意間踏入黑暗虛空,途經此地遇見裂穀,驚訝之餘感歎古神手段強橫,羨慕其擁有強大力量,無所謂了,白雨珺從未指望彆的人或妖魔鬼怪能夠同情這個死亡世界。
對付他們最好的方法就是物理毀滅,彆和滿腦子暴力狹隘者談感化,無意義。
走了很遠很遠……
看見一座灰色高山,被大能者劈成兩半,像被劈開的葫蘆。
又遇深坑,不用猜也知道是遠古大戰所留。
天地賜予某些存在強大力量,卻被其無情冷漠摧毀,滿腦子毀滅殺戮屬於物種倒退,思想永久停留落後的奴隸時代不肯前進,可悲,某白恨不得指著他們腦門大罵,最好將他們全部流放。
黑夜降臨。
氣溫下降狂風沙塵又起。
白雨珺將巨石掏空弄出小房間,房頂特意留有煙囪。
堵住洞口點燃炭火煮肉骨頭湯。
借微弱火光用筆在小本本上記錄戰場痕跡信息,推算之後認為周圍廝殺痕跡好像全部都是古劍持有者所留,從各處殘留痕跡來看,與其廝殺打鬥的可能是一條龍,時間久遠歲月消磨再無其他發現。
有時真想動用時光回溯,奈何環境惡劣,失去意識無異自殺。
寫著寫著……
鼻頭動了動,花容失色。
“哎呀我的湯!乾鍋了!又得重新做!”
石屋裡叮叮當當手忙腳亂,刷鍋,倒水,重新熬湯。
深夜,小小身影抿嘴舔乾淨油水,裹毛毯烤火蜷縮淺睡……
外麵飛沙走石狂風呼嘯……
一夜過去。
白雨珺打算爬上附近被劈成兩瓣的山頂看看,古人雲站得高看得遠,登高遠眺也許會能發現些什麼,收起龍槍施展輕功靈活彈跳攀爬,快速登山。
來到山頂,意外發現岩石表麵有被利爪踏過痕跡,伸出小手模擬龍爪比對。
幾乎完全相同,隻不過爪印比自己的龍爪更大。
當小手撫過爪印時……
美眸忽然出現模糊不清黑白影像片段,一幀一幀在現實與影像之間切換,崢嶸山巔有神武巨龍盤亙,神獸威勢如獄,鬣毛獵獵龍牙鋒利,仰頭咆哮!
火紅色燃燒天空有人影……
當看向模糊不清人影時雙眼略微有刺痛感。
保護龍目的瞬膜放下才好受許多,咬牙努力想要看清虛影模樣,但畫麵片段忽然消失,頭暈目眩差點栽下山。
甩甩腦袋打開水袋猛灌甘甜仙泉。
深呼吸平複呼吸。
“是人族。”
撫摸龍爪意外觸動回溯,雖然太模糊但仍舊能看清對方是個人類男子。
普通凡人時間久了難免淡忘舊年仇恨,神仙妖魔卻不會,頑固奉行斬儘殺絕,無論相隔幾千年幾萬年哪怕一方願放下仇恨也沒用,若與對方見麵,必然陰謀詭計刀劍相加。
對那位持劍滅世殺戮者而言。
即使白雨珺與當年無關,即使相隔幾萬年。
身為龍,即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