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陳季川跟鄭軍、雷辛三人聚在一處茶樓中。
這雷辛正是鄭軍那位好友，也是從‘天芒界’中走出。他當時剛來到懸鏡海，也才化神三境的修為，尚不足兩千歲。現在不過八百年而已，就已經晉升神變境，前途不可限量。
二人都是出身‘天芒界’，兩月前通過鄭軍相識，兩個月來接觸幾次，相處的頗為融洽。
這日三人又聚在一起。
陳季川剛好前幾日得聞一則消息：“聽聞在我們厄孔國南邊，有一座‘曲良古城’。近日有傳聞說，占據這處古城的‘曲良城主’，已經功參造化，勘破生死之謎，悟出五階奧秘，不日就將舉霞飛升，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這還是陳季川第一次聽到有人晉升五階的消息。
先前不論是在道果世界中，還是在蟠龍山中，聽倒是聽過飛升。但哪怕重明世界中，如王彥、玉明等飛升天外的，也都是困在四階巔峰，沒能踏足五階。
但是在懸鏡海中，在陳季川聽到有關‘曲良城主’的消息後，特意去了解過，才知道，原來這裡四階巔峰沒法飛升，唯有五階修士才能去到上界。
而懸鏡海曾經是有人飛升過的，並且有史記載的還不止一位。
他們晉升五階後，一個個再難在懸鏡海中停留，都要被排斥出去，飛升上界。
而現在。
那位‘曲良城主’據說就將是懸鏡海中下一個五階，下一個飛升者。
“曲良城主。”
“不錯。”
“我也聽到過這個消息，前段時間還曾問過我們統領，據說這傳聞有九成可信。這段時間厄孔國就要動員起來，我們朔風域十二個軍團也勒令不許休假，不許離開十二城，隨時等候調遣。”
“這明顯在做戰前的準備，一旦‘曲良城主’真的飛升，他占據的‘曲良古城’可就空出來了。一座懸鏡古城，不知道要引來多少悟道者的爭奪。在‘曲良古城’周邊的國度，國主們也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到時候定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鄭軍是朔風軍團的戰士，人在朔風軍團中，得來的消息更加詳細。而且從朔風軍團的動作也能看出一些跡象。
這樣一綜合，‘曲良城主’要突破要飛升的消息，可信度就大得多了。
“懸鏡海中的國主、城主們，一個個都是四階四境巔峰的悟道者，並且是悟道者中的強者。他們占據一座座古城，每一座古城都能讓他們增壽萬年。”
“‘曲良城主’天資縱橫，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占據十多座古城，開辟國度，但他隻占據一座‘曲良古城’，就不再繼續。如今甚至還沒到四萬歲，連普通上仙的大限都沒到，就已經是五階，將要飛升，實在令人欽佩！”
雷辛在旁說道。
他在懸鏡海中待了八百年，對厄孔國不遠處的‘曲良城主’顯然有許多關注。此時談論起來，也多有敬佩之意。
而如他所說。
如‘曲良城主’這樣的人物，能在四萬年間就晉升五階，的確值得敬佩。
但陳季川關注的點卻在彆處。
“悟道者？”
他注意到，鄭軍方才就提到‘悟道者’，雷辛剛才也提及。他對這個稱謂有所猜測，於是看向鄭軍跟雷辛。
“道友初來，不知也是常理。”
鄭軍會意，給陳季川解釋道：“四階問鼎劃分四境，其中第四境比前三境強得多，個個都是一方梟雄。但在四境之上，四境巔峰的實力又有極大的躍升，超出尋常四境。於是上仙們將四境巔峰正在衝擊五階的強者們單獨劃出一類，稱作‘悟道者’，又稱‘尋道者’、‘問道者’、‘半步五階’等等，但‘悟道者’的稱謂傳播最廣。”
四境巔峰。
在重明界中被稱作仙尊。
而在懸鏡海中，則被稱作‘悟道者’，更加貼切。四境巔峰開始參悟天地大道，掌握意境，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就是衝擊五階。
這個層次的修士，彼此間實力的差距也可以很大。
道行的差距。
術法神通的差距。
功法上麵的差距。
因此也可以將‘悟道者’分出個三六九等。
懸鏡海中，就有一流國主、二流國主、三流國主、古城城主以及普通悟道者的大略劃分。
以占據古城與否、占據古城的多少分出高下。
“懸鏡海中現有七座一流古國，每一個一流古國的國主，都掌握超過一百座古城，增加的壽元超過百萬載。他們也許難以突破到五階，但一身實力無疑站在整個懸鏡海的最巔峰。”
“而我們厄孔國僅是三流國度，厄孔國主占據十三座古城，修行至今十四萬年，實力在悟道者中也算不錯。但想要突破五階也不容易，還剩下三四萬年，如果不能在這期間突破，就要占據更多的古城，才能延續壽命，否則依舊逃不過一死，整個厄孔國也將分崩離析。”
“這一次的‘曲良古城’，厄孔國主必定也有誌爭奪。”
雷辛跟不少上仙都有交情，從他們那裡，聽聞過不少有關悟道者、城主、國主、古城等等方麵的信息，讓初來乍到的陳季川漲了不少知識。
四階巔峰稱作‘悟道者’。
悟道者能夠占據懸鏡古城，而每一座懸鏡古城能夠延壽一萬年。
“悟道者。”
“懸鏡古城。”
“延壽一萬年。”
陳季川消化著這些訊息，心底卻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若他當年掐算的沒錯，這通往懸鏡海的四萬八千座小界，全都被‘迷神圖卷’所籠罩。
而執掌這‘迷神圖卷’的，則是一個名作‘懸鏡仙宮’的勢力。
他們在小界中篩選天才，又在懸鏡海中設下一座座古城，幫助這些悟道者們延壽，使他們更加有望晉升五階。
這當中到底有著什麼謀劃？
如‘曲良城主’，如以往的飛升者，他們飛升後，是拜入‘懸鏡仙宮’中，還是——
“小界中的化神修士，到了晚年，一個個都會進入迷境，迷失其中，變成一頭頭古獸。”
“那這些飛升者呢？”
陳季川不敢往深處去想，將念頭埋在心底。
……
討論了好一陣子‘曲良城主’。
雷辛也說起正事。
他看向陳季川，“薑兄初來懸鏡海，可有什麼打算？”
“打算？”
“自然是賺取元晶為主，天芒界貧瘠，我如今可是一窮二白。”
陳季川自嘲道。
這話引起雷辛共鳴，他點頭道：“天芒界隻是小界，一處處地域又有迷境阻隔，化神四境都難來往兩處地域，各種資源極度匱乏，修行大不易。”
雷辛說著，又道：“懸鏡海中資源豐富，但像我等小界飛升的化神修士，若單打獨鬥，不知幾多艱辛，不比在小界中好多少。故而有小界前輩聯絡飛升同道，彼此抱團，情況才好許多。”
說到這裡。
陳季川也知道雷辛的意思。
果不其然。
就見雷辛看向他：“我天芒界中走出的修士，現分為兩個勢力。其一是‘天芒宮’，這個時代有九位上仙。其二是‘飛龍仙宗’，計有五位上仙。我當初來到懸鏡海，加入的便是‘天芒宮’。薑兄同樣是自天芒界而來，‘天芒宮’歡迎之至。”
這是替‘天芒宮’來招攬陳季川了。
同出一個小界。
天資潛力尚可。
這樣的人物每一個勢力都不會嫌多。對於以‘天芒界’為根基的‘天芒宮’、‘飛龍仙宗’而言，更是願意拉攏每一個小界飛升者。
如雷辛所言，懸鏡海不好混，報團取暖才是正道。
“‘天芒宮’總部在‘天芒古城’，九位上仙中，有三位二境上仙，其中兩位在‘天芒王’麾下擔任大將，權勢不小。”
鄭軍在旁補充道。
天芒宮、飛龍仙宗瓜分天芒界中走出的化神修士。
而整個天芒界，數千數萬個蟠龍山這樣地域，即使每一處地域十萬年才走出一個化神，彙聚到懸鏡海中，大約數年也有一人。
上仙壽元四萬八千載。
以四萬八千年為一個周期，從天芒界中走出化神也有數千上萬。這樣的基數下，這個時代天芒宮與飛龍仙宗能有十四位上仙，晉升的比例的確遠高於正常三階晉升四階的概率。
這還僅是加入兩個勢力的。
那些自在逍遙慣了，他們遊曆懸鏡海，甚至離開了天芒古城，必定也有晉升四階的。
這樣算來，比例的確很高。
對這些天才而言，時間跟資源最重要，加入天芒宮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陳季川平平無奇，他也會選擇加入。
不過他有技藝在身，早有打算。且不說這天芒宮中是否有勾心鬥角，也不論九位上仙是否一心，單說這九位上仙最高也隻是四階二境，僅僅是‘天芒王’麾下一員將軍，實在不足以庇護他這個四階煉丹師，也不足以發揮出他這個四階煉丹師的最大利益。
“我再想想。”
陳季川婉拒道。
“理應如此。”
雷辛點頭，感受到陳季川拒絕的意思，但也沒有惱怒。
他加入天芒宮後，又回到朔風城，在朔風域中拉攏的同鄉也有五人，其中四人當時都沒有一口應下，有兩人甚至明言拒絕。但過段時間後，等他們意識到懸鏡海的艱難後，五人中最終有四人都選擇加入。
再加上同出小界，未來的前途誰也說不準。
哪怕陳季川最終不會加入天芒宮，雷辛也不會憑白得罪。
他果斷略過此事不提，又牽起話題，天南海北的聊著，有意幫助陳季川多加了解懸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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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軍也在旁插科打諢。
方才些許尷尬很快就被化解。
一時間氣氛又其樂融融起來。
……
翌日。
陳季川走出洞府，徑直趕往北城。
這兩個多月，他已經打聽到不少朔風域主的事跡，略作分析，初步可以判定這人做事頗有原則，有俠義之風，擅結交四方，來往朔風域的上仙不少，多與朔風域主有交情。
這些便足夠了。
“不過是一道分身而已，哪怕看錯人，損失也不大。”
陳季川初步調查過後，就定下心來。
昨日雷辛代表‘天芒宮’來招攬陳季川時，他就已經決定要去投奔‘朔風域主’。
與九位上仙共同管理，內中派係林立的‘天芒宮’相比，陳季川還是更願意選擇整個朔風域都是一言堂的朔風域主。
後者的實力也更加強大。
這沒什麼好猶豫的。
於是今日一大早，就徑直趕往北城‘朔風域主府’。
“四階煉丹師薑賢，特來拜會朔風域主，還請通傳一聲。”
來到府邸前，陳季川直接報出‘四階煉丹師’的身份，省的因為化神三境的修為而被拒之門外。
“四階煉丹師？”
“大師請稍等！”
域主府門外的將士自是八麵玲瓏，他聽聞後，不敢輕視陳季川的修為，一邊請陳季川入前廳就座，一邊差人去入內稟報。
剛坐下沒多久。
就見一位身著白衫的俊朗青年大步走來，人還未到，朗笑聲就已經傳來：“薑大師能來我朔風域，真真蓬蓽生輝。”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朔風域主。
姓名：張沛（朔風域主）
年齡：30086
修為：問鼎期法身境後期
……
“薑賢見過域主。”
陳季川衝朔風域主拱手作揖。一眼看出這位域主的修為，心中落定。一位九紋上仙，又是坐鎮一方疆域的域主，隻要這人自己不起歹心，庇護他一個四階煉丹師絕不是問題。
“大師客氣。”
朔風域主的確是個長袖善舞的人物，待人接物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不由的心生好感。
陳季川在看朔風域主，朔風域主也在看陳季川。
他的確驚喜。
人在家中坐，四階丹師自來投，這讓他喜出望外。待看到這位四階煉丹師的修為後，他先是一驚，而後立馬就明白過來，暗下點頭：“倒是個聰明人。”
朔風域主心中想著，麵上不表，與陳季川主客落座，然後詢問道：“不知大師仙鄉何處？”
“大師不敢當。”
“薑某先前一直在天芒界中修行，兩個多月前剛來到朔風域。”
陳季川回道。
“哦？”
“竟是小界修士！”
“難怪！難怪！”
朔風域主一時恍然。
來自小界的話，這就合理了。否則憑空冒出來一個此前毫無名聲的四階煉丹師，而且還是化神修為，未免有些古怪。
於是心中愈發重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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