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
“終於遇到其他化神。”
二元星外，綠袍蕭蘭神色警惕，同時也有期待。
三十年前，徐寧離去後，她分身與黃權一同坐鎮武河仙宗。本體卻一刻不歇，緊隨著徐寧祖師就進入星空中。
本想著過些年追上去，假裝偶遇。
沒想到出了武河星，連人家的影子都沒看到。一個人在星空中前行，隻有無儘的孤寂。
好在她的人族分身還在武河星中，能夠與人接觸。
這一次終於遇見星空中其他化神，讓蕭蘭有些興奮。
她先用神識感應，小心翼翼的探查，身體也在一點點的靠近。第一次進入星空，第一次遇見生人，必須得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但還未等到蕭蘭探查完，就見這處星辰中，一道氣機衝霄而起，迅速向她接近。
“發現我了？！”
蕭蘭一驚，連忙戒備。
但片刻後，待看清來人後，蕭蘭神色頓時就古怪起來：“居然是他！”
……
“何人敢窺探我二元星？！”
陳季川落在星辰外，腳踏星辰傲立，雙手背負，看向蕭蘭喝問道。
“道友恕罪。”
“在下‘東河’，途經貴寶地，並非有意冒犯。”
蕭蘭不卑不亢，衝陳季川拱手行禮，自稱‘東河’。
“東河？”
陳季川心下會意一笑。
這蕭蘭出身金角城東河坊，在高等學府時，還曾跟黃權以及另外一人並稱為‘東河三傑’。
如今本體以‘東河’為名，倒也是念舊知根的。
有心想試探蕭蘭對自己的態度，陳季川麵上不善，衝蕭蘭道：“二元星不歡迎外人，你自去吧！”
“東河無意冒犯。”
“隻是星空廣袤，在下迷失在外，難得遇見道友，想打聽一下去魔音山的路。”
蕭蘭連連拱手，姿態倒是做的十足。
但她身上有陳季川留下的星圖，才過去三十年，變化不大，能沿著路線來到二元星就是明證。
竟謊稱什麼迷失在外。
若是其他化神，見蕭蘭初出茅廬的樣子，恐怕還真要被騙過。
隻不過蕭蘭知道陳季川根底，奈何陳季川也知道蕭蘭根底，這話可騙不了他。
“故意透露要前往魔音山，意圖跟我同行？”
陳季川嗤笑一聲。
他知道蕭蘭身份，蕭蘭也知道他身份，但有趣的地方在於——
“我知道蕭蘭知道我的身份，但蕭蘭並不知道我知道她的身份！”
若是當場戳穿，蕭蘭定要尷個大尬。
但沒必要。
“魔音山？”
“倒是不遠。”
“不過徐某看你全靠肉身橫渡，可要不少時間。”
陳季川看向蕭蘭，心念一動，笑道：“徐某手上有一件‘宙靈梭’，單純星空趕路，能達到兩倍光速，比你肉身飛遁的速度至少要快十倍。”
化神修士肉身在星空中行走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二十光速。
宙靈梭卻能達到兩倍光速。
這其中的差距，至少都是十倍。
“二倍光速？！”
蕭蘭一聽，先是瞬間明白為何她進入星空後，連對方的影子都追不上。
緊接著才反應過來——
“這‘宙靈梭’是個好寶貝！”
她心中盤算著，須臾後出聲道：“不知這‘宙靈梭’需要多少靈晶？”
“四千萬靈晶。”
“或者三十八萬元石。”
陳季川張口報價。
這可不是獅子大開口。
如這‘宙靈梭’，唯有神變期的煉器大宗師才能煉製，屬於最頂尖的三階法寶。
而且還是化神修士行走星空必備的法寶。
比什麼攻擊、防禦法寶都要實用，必不可少。
如九峰道人。
進入星空後，積攢靈晶購買的第一件頂尖法寶，就是這‘宙靈梭’。
又如甘辰。
她晉升化神後，在藥王星又待了五百年，將修為提升至天人境六重。不僅僅是因為星空凶險，更重要的還是為了賺錢購買‘宙靈梭’。
如她這樣的三階煉丹師，算上家中資助，也花了五百年才買到一件‘宙靈梭’。
可想而知其中價值。
陳季川手中的這件，是九峰道人當年在碧落宮化神手中淘來的二手貨，比四方門以及彆處賣的便宜些，就這還花了兩千兩百萬靈晶。
要是去四方門購買，還要多出三百萬靈晶。
而如今，在這荒郊野嶺的二元星，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遇到的又是亟須宙靈梭的新出菜鳥，陳季川隻喊出四千萬的價格，已經是很良心了。
就這還給蕭蘭預留了砍價空間。
要是換了心狠的，翻到七八千萬都有可能。
不過不論是四千萬還是八千萬，蕭蘭這樣的星空新人都不大可能會有。
陳季川開價，也隻是為了做戲，為了試探蕭蘭會不會為了一件‘宙靈梭’，在明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對他下手搶奪。
若是動手了——
“必是狼心狗肺。”
“留不得。”
陳季川看著蕭蘭，一副奸商嘴臉，坐等蕭蘭反應。
……
“四千萬？”
蕭蘭似是被驚住，又像是在猶豫什麼。
陳季川暗下戒備。
這蕭蘭窮逼一個，假模假式能猶豫什麼？
猶豫買不買？
開什麼玩笑！
就算是現在的陳季川，隻算‘現金流’，連‘宙靈梭’的一個邊角料都買不到。
蕭蘭憑什麼買得起？！
“一千八百萬！”
“不知道友肯不肯割愛？”
蕭蘭思索良久，一咬牙，竟將陳季川開價的四千萬，一口氣砍到一千八百萬。
這比攔腰砍還狠！
“嗬嗬！”
“道友莫要尋徐某開心！”
陳季川不耐煩擺擺手。
窮逼一個，還真砍起價來？
砍到最後，不還是要砍人？
“四千萬，一塊都不能少！”
陳季川冷麵無情，心中已經在醞釀殺意。
“兩千萬？”
“兩千兩百萬？”
“兩千五百萬？”
蕭蘭不斷提價，但是看陳季川油鹽不進的樣子，心裡恨得牙癢癢。她咬了咬牙，不再試探，直接道：“三十二萬元石。道友若願意賣，就成交。若不願，在下大不了走著去魔音山！”
“三十二萬元石？”
陳季川看著蕭蘭，意識到這話不像是在誑他。他皺眉看著蕭蘭，就見後者從腰間解下一隻儲物袋，雙手持著，將袋口微微張開——
嘩！
陣陣靈光耀眼，一塊塊元石堆積成山。
一眼看去，數量也有了大概——
“還真有？！”
陳季川心中一震，看著蕭蘭，險些說不出話來。
他接連開掛，得了九峰道人洞府，又洗劫了兩處龍宮，還從武河仙宗吸了點血。
就這樣。
身上也不過四百萬靈晶跟一萬二元石而已。
蕭蘭呢？
這人一出手，就是三十二萬元石！！！
“三十二萬！”
“你哪來的三十二萬？！”
陳季川差點忍不住想問問蕭蘭。
這要是三千二百萬靈晶，他還要懷疑蕭蘭是不是將整個武河仙宗上上下下給血洗了。
但三十二萬元石——
“殺光武河仙宗也湊不了！”
陳季川心下又妒又忌。
人比人實在氣死個人！
蕭蘭見陳季川不說話，催促道：“道友賣不賣？”
“賣！”
陳季川壓下嫉妒，果斷應聲。
三十二萬元石！
等到了魔音山，最多二十五萬元石就能再買一件‘宙靈梭’，這一倒手就賺了七萬元石。
這種買賣上門，再多嫉妒也沒有推出去的道理。
他當下也不墨跡。
取出宙靈梭，衝蕭蘭道：“看好了！”
等蕭蘭看了仔細，就將其催動，在蕭蘭眼前進入超光速飛行，兜了一圈又回來。
這是給蕭蘭驗證他的貨不假。
然後再讓蕭蘭檢查一遍宙靈梭。
反複多次後。
蕭蘭驗證無誤，二人這才‘麻杆打狼兩頭怕’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待到有驚無險，錢貨兩訖。
雙方都鬆了口氣。
蕭蘭更是不逗留，收起‘宙靈梭’就跑路，另覓他處專心煉化。
跑路時，心中還在感慨：“徐寧此子性情狠辣、手段歹毒，沒想到在外頭的人品竟還不錯。”
蕭蘭拍了拍胸脯。
陳季川擔心她見寶起意，她又何嘗不擔心陳季川見財起意？！
而且跟陳季川存著考驗人性的心思不同，蕭蘭還真怕陳季川對她下死手，到時候打也不是，逃也窩囊。
也就是實在眼熱‘宙靈梭’，這才大膽拚了拚。
‘宙靈梭’一到手，知道陳季川幾分性子的蕭蘭不敢逗留，因此拔腿就跑。
至於陳季川這邊——
……
“算她有些良心，沒有見寶起意。”
陳季川目送蕭蘭急忙忙離去，心中對後者的品性終於多了幾分信任。再回過頭清點新到手的三十二萬元石，更是笑的合不攏嘴。
可轉念一想。
同樣是初出武河星，蕭蘭居然能一下子拿出三十二萬元石。
陳季川頓時又覺得這元石不香了！
“這就是氣運之子？”
“還真沒道理可講！”
陳季川搖搖頭，歡喜淡去不少。
旋即又一轉念，日後很可能有大腿可抱，心情頓時又好起來。
“蕭蘭！”
“你可要加把勁，彆辱沒了你這身份！”
陳季川又看了眼星空深處，默默為蕭蘭鼓勁。
然後就轉身回到二元星。
掃掃尾。
接下來就可以繼續趕路了。
有‘二元仙蛛’代步，‘宙靈梭’賣了也就賣了。多攢點元石，等到了魔音山，也能早日購買更高級的‘星河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