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高手彙聚。”
“差不多了。”
北營河南岸，陳季川睜開眼。
看向北營河四麵八方隱藏起來的各州高手，臉上露出笑意。
人都說財帛動人心。
但對於修行中人而言，相較於‘財帛’，無疑是‘長生’、‘長壽’更加讓人瘋狂。
陳季川刻意讓‘玄關術’失傳，一來是為了不讓太虛劍宗獨霸天下，扼殺天才、亂世英豪的成長跟崛起。二來也是為了此時出世，震撼世人，從而成為眾矢之的，借此突破。
如今看來，目的全都達到。
“注意安全。”
陳季川站起身來，扭頭衝身旁王彥叮囑一聲。
旋即腳下一踩，整個人衝天而起的同時，下方金光縱橫，自北岸消弭，收縮南岸，鑄就天羅地網、銅牆鐵壁，將王彥、李青山以及太虛劍宗一眾人等護住。
“小師叔！”
王彥神色一緊，抬頭看去。
就見天外，影影綽綽無數身影，一道道氣機若隱若現，全都是虛境、神境層次。
令人心驚，不免擔憂。
不止王彥。
“師弟。”
“祖師。”
李青山、王摶、孫振山等太虛劍宗眾人一個個也眉頭微皺，心中一沉。
他們這一個來月雖在場中，但也知曉北營河外三位祖師特彆是王善祖師掀起的風暴。
長生千年！
讓全天下的武者為之瘋狂。
這一個月來，他們仰仗祖師的威風，春風得意。
北岸六大派則一個個提心吊膽。
可如今。
一旦王善祖師敗北，新賬舊賬一起算，太虛劍宗絕無幸存之理，他們這些太虛劍宗高手的下場也可以預見。
長生虛無縹緲。
此刻才是緊要。
眾人將頭抬起，目光彙聚在陳季川身上。
天上蒼穹。
陳季川不去張望，衝天而起，稍稍停頓就向東北方向掠去，直奔形意門一眾高手所在。
既然要戰，那就乾脆些。
他不願說些廢話，不想磨磨唧唧，索性一言不發直接出手。
“好膽！”
“太囂張了！”
“他居然拋棄下方主場，跑來天上要跟我們動手？！”
……
形意門所在，六十四位罡勁、十六位洞虛、八位見神、兩位空冥高手見狀，一個個神色一掀，有人發笑，有人發愣，有人震驚，有人惱怒。
刹那間。
“殺！”
“隨我殺！”
十道身影率先飛出，赫然是形意門中八位見神不壞以及兩位空冥層次的強者。
十人怒目，合圍而來。
餘下八十位見狀，也緊隨其後，填補空缺，將陳季川四麵八方全都合圍。
“來得好！”
陳季川大笑一聲，全身氣血一震，背後生出風雷雙翅。
雙翅一振。
一手捏拳。
陳季川身形閃爍，就跟近百個形意門強者碰撞一處。
砰砰砰！
轟轟轟！
戰鬥餘波宣泄，絞散雲層。
陳季川最善以一敵多。
當初在大徽世界中，他就屢次一人獨鬥邪道強者、正道高人。身懷‘小四九風雷遁法’，速度無與倫比，罡勁、洞虛隻能稍微壓縮他的活動空間，根本碰不到他。
即使是十位見神、空冥層次的強者，對陳季川的威脅也極為有限。
“弱！”
“太弱了！”
鬥了片刻，陳季川搖搖頭。
一麵戰鬥，一麵還有閒暇看向戰圈之外喊話：“爾等再不出手，可就休怪王某下死手了！”
話音一落。
陳季川當下就尋了四個咬牙切齒、最為賣力的四名罡勁武者，身形閃爍間，接連轟出四拳——
轟轟轟轟！
四人身影頓時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青雲直墜，跌落長空喋血不止。
肋骨紮進心臟，在半空中就沒了生機。
“好生歹毒！”
這一幕看的形意門眾人目眥儘裂。
在外圍。
形意門老祖、當代第一強者陸離心中也湧出火氣，看向身旁各派強者，疾聲道：“王善凶殘，我等聯手方可治他！”
此刻陳季川找上形意門，拳打腳殺，正是削弱形意門的大好時機。
但與之相比。
他們這些頂尖強者更在意的，還是陳季川身上的長生之法。若是讓陳季川逐個擊破，那他身上的長生法可就沒指望了。
“陸兄說的是。”
“王善凶殘，大家一起上。”
眾人心念閃爍，當機立斷，率領門中見神、空冥強者一擁而上，將形意門洞虛、罡勁高手替換下來。
中土七州六大派。
每一個宗派此次前來多則十七八個，少則七八個空冥層次的強者。
一擁而上。
陳季川一下子就變成要麵對足足七十三位空冥、見神的圍攻，壓力陡然大增。
“好！”
“痛快！”
陳季川不驚反喜。
氣血橫空如驕陽，背後風雷雙翅震動，陳季川同時與七十三位強者交手過招。
招式碰撞，拳腳對轟。
轟鳴聲不斷。
拳拳到肉的對拚，令陳季川體內氣血加速運行。
以一敵七十三，使得陳季川精神高度緊繃，意誌迸發，始終維持戰鬥狀態。
身上陣陣金光湧起。
‘三元一體不壞金光護身大法’施展到極致，護住周身要害。生受敵人拳腳，引動氣血更加劇烈的運行、湧動。
陳季川一麵對敵，一麵感受自身、掌控氣血。
轟轟轟！
氣血轟鳴間，魄影乍現。
“來了！”
陳季川心神一動，一心二用，將氣血、勁力調動，捕捉魄影。
魄影滑溜至極，不斷流竄。
這一個月來陳季川多次嘗試，都沒能抓到。
但今日。
高度緊張的戰鬥中，陳季川對氣血、勁力、身體的掌控更加完美，洞悉更加透徹。與此同時，從那道魄影能夠遊走的區域也越來越小，速度越來越遲緩。
氣血合圍。
勁力圍剿。
終於。
意誌壓迫，勁力連環，氣血衝刷。
一波波的攻勢襲來，總算將魄影徹底圍攏，動彈不得。
“抓住了！”
陳季川心中大喜過望。
但抓住魄影僅是完成了第二步，還有至關重要的第三步——
“煉化！”
陳季川心中動念，意誌勃發，以胸腔當中十五滴精血為統帥，引動全身氣血，轟然起勢，勁力隨行，一齊往魄影灌注過去。
轟隆隆！
轟隆隆！
體內轟鳴不止，全身無處不痛。陳季川氣血翻騰，骨肉震顫。一絲絲血液從毛孔中滲透出來，凝聚成一個個滲人的小血珠。
同時。
砰！
砰！
砰！
心臟蓬勃，不斷跳動，聲音厚重而又詭異，落在旁人耳中一陣難受。
“不好！”
“他要突破！”
“糟了！”
……
陸離等人聽到從陳季川體內傳來的陣陣詭異聲音，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片刻之後一個個都意識到，臉上露出驚容。
尚未突破之前，陳季川就讓他們難以應付。
一旦突破，結局不敢想象。
當下。
眾人爆發，手段儘出再無保留，攻勢愈發凶猛。
陳季川對此充耳不聞、無動於衷，戰鬥已成本能，又有‘小四九風雷遁法’以及‘三元一體不壞金光護身大法’。
先天就立於不敗之地。
可以放心修行、突破。
心臟跳動。
緊鑼密鼓、斷斷不斷的造就新血。
更加強大。
更加活力。
“氣血翻湧，洗髓換血！”
陳季川心中湧出無限喜悅。
全身氣血伴隨勁力、生機沒入魄影當中，武道意誌、自身意識也隨之入駐。隨著‘洗髓換血’的進行，魄影一步步被煉化。
心神沉浸其中，感受星星點點又翻天覆地的種種變化。
不知過了多久。
陳季川隻覺血肉中流淌的那道魄影似乎不再遊離，不再縹緲，不再跳脫，變得能夠觸摸、能夠調動跟掌控。
“血脈相連。”
“渾然一體。”
陳季川心中念頭閃過，愈發歡喜。
再去看那道魄影。
細細感受。
隻覺那魄影越發清晰，從中傳遞出一種極為厚重極為澎湃的意境——
“力！”
“力量！”
陳季川福至心靈，頓時知悉：“這是‘力魄’，主人身之力量！”
人有三魂七魄。
七魄藏於肉身，主導人身。
其中力魄主掌的便是人的氣力，包括筋骨血肉等等，因此一旦煉化力魄，人的外形也能隨意改換。
變貓變狗都不在話下。
堪稱‘七十二般變化’。
如世上精怪、大妖，在達到二階之前，煉化力魄之前，身形變化多是幻術造就，又或是法術變化。
唯有達到二階煉魄境，才能真正的化身成人，乃至修行人類功法。
當然。
這種變化僅是肉身形體的變化，一切皆為表象。騙騙凡人還行，落在修士眼中，一碰麵就能感知內中神魂本質，知曉此乃變化。
沒什麼大用處。
煉化力魄最主要的成就，還是氣力的增長！
……
“力魄！”
“氣力！”
陳季川細細體悟，觀察力魄，同時也感受到自身氣力在不斷增長，似無止境。
一時間。
氣力猛漲，難以完美掌控。
砰！
砰！
砰！
一拳轟出，一腳踢出，力道翻了何止兩倍。
陸離手握長槍，將‘如影隨形’施展到極致，自忖能擋住任何攻擊。但對上陳季川這一拳，槍法防禦瞬間就被撕破，整個人被捶的蜷縮起來，腹部仿佛被十萬座大山碾壓一般，絞痛似要爆裂。
“痛！”
“痛痛痛痛痛！”
兩眼一翻，險些不省人事，重重砸在地上，再無一戰之力。
不止陸離。
在這期間，但凡跟陳季川過招的，不是被一拳捶飛出去，捶的半死，就是被一腳踹飛出去，踹的升天。
我友劍俠非常人，袖中青蛇生細鱗。
騰空頃刻已千裡，手決風雲驚鬼神。
但見陳季川一拳一腳，似僅舒展，就將陸離等中土七州一眾巔峰強者捶的跌落長空、踹的轟然爆裂。
“哈哈！”
“暢快！”
二階成就，煉魄功成。
陳季川隻覺掙脫了一切束縛，再無桎梏，酣暢淋漓笑聲如濤，轟傳四野。
一人矗立蒼穹，好似天外神魔。
“祖師！”
“師父！”
“師叔祖！”
……
四方各派高手見陸離等人被陳季川打飛，喋血空中，生死不知，一個個驚呼出聲，連忙上前接應。
而在各派之外。
“這——”
“怎麼可能？！”
“形意門陸離！皇天城顧春！射日神山李不為！這可都是到當世頂尖，一齊聯手，怎會！怎會敗的如此淒慘？！”
“難道——”
“難道王善已經突破？！”
……
北營河內外一眾圍觀的江湖人士，包括北岸的越州六大派武者見著這一幕，也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特彆是六大派。
原先還想著坐等王善被殺，打破太虛劍宗，從而一雪前恥。
可這瞬間風雲變幻，形勢陡轉，令他們驚駭之餘，一顆心也跌落穀底。
倒是王彥、李青山等人心中一鬆。
“祖師萬歲！”
“祖師萬勝！”
南岸，一眾太虛劍宗高手傳來陣陣歡呼。
聲震北營河南北兩岸。
為北岸六大派高手更添一分愁容。
“小師叔他突破了？”
王彥心中也有萬分喜悅，正不敢置信、歡喜不儘之時——
呼呼呼！
忽見天上風雲彙聚，似有大禍臨頭。
“這是——”
王彥猛地抬頭，臉色一變：“天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