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
陳季川、易讓、楊必清三人聚在一處。
易讓穿著一身黑甲,頗有幾分老當益壯,衝陳季川、楊必清道:“大日金鵬鳥凶戾非常,速度也快,待會兒就按照我們這幾日商量好的來對付,再看情勢隨機應變。”
“嗯。”
陳季川一臉嚴肅,點頭表示明白。
楊必清也略微點頭。
易讓叮囑一句,其他的也不多說。
這十日間,他們已經準備的足夠多,接下來就要看臨場變化了。
“出發!”
三人對視一眼,縱身一躍飛天而去,直奔祖洲島。
……
祖洲島上。
火山口中。
大日金鵬鳥盤踞在火梧木搭建的巢穴裡,吞吐間,有火焰洶湧,有微風環繞。
還有兩隻小金鵬正在火山底岩漿中嬉戲打鬨,時不時濺起的炙熱岩漿。
在巢穴旁,一塊如同玉石鋪就的地麵上,生長著幾株其葉似菰,約莫三四尺高的靈草,在熱浪跟威風中輕輕搖曳,散發蓬勃生機。
正是‘不死草’!
大日金鵬鳥愜意的嗅著不死草芬芳。
忽的。
這頭空冥神獸猛然睜開眼,衝著天外嘶鳴一聲。聲音中帶著殺意、警告跟凶戾,這是在宣告領地,不讓生人靠近。
氣勢掀開,尋常妖獸闖入,早就被嚇得倉皇亂逃。
但這次卻不靈了。
“唳!”
大日金鵬鳥感受到外間那幾道氣息不退,反而充滿挑釁,頓時被激怒。
但見它雙翅一震。
五株不死草頓時被火焰卷起,連帶著生長不死草的那塊瓊田也都被掀起,跌落岩漿當中。兩頭正在嬉戲的小金鵬各自銜著一角,一個猛子紮入岩漿深處不見。
大日金鵬鳥見狀,這才衝天而起。
“來了!”
易讓呼喝一聲,提醒陳季川、楊必清。
而後長槍一抖,就從空中下墜,悍然向大日金鵬鳥攻去。
一槍出——
“點落八方!”
“離元爆!”
左手持槍右手搖,那槍尖抖出槍花,從八個落點向大日金鵬鳥攻去。
呼呼!
大日金鵬鳥振翅卷起狂風,狂風化為龍卷,卷的槍花破碎。但易讓長槍勁力爆發,也將風卷炸的粉碎。
一人一獸眨眼間交手數十個回合。
易讓一開始還能從容不迫,但很快就已經節節敗退,明顯不支。
“好厲害的妖獸!”
陳季川在旁見著,心中暗自驚歎。
不過此時還不是袖手旁觀的時候,見易讓落在明顯下風,快要不支。
“動手!”
陳季川與楊必清對視一眼,同時飛身上前,一個揮劍,一個出槍,一左一右將大日金鵬鳥架住,使得易讓有幾分喘息的機會。
陳季川傾儘全力,數百年苦修得來的劍法凶狠靈動,無堅不摧。
顯露身手,甚至比易讓還要強上幾分。
“好厲害的劍法!”
“難怪能斬殺洞虛中期的皇甫玉!”
楊必清也在全力施展,見著對麵劍光縱橫,心下暗道。
陳季川不管不顧。
一門心思跟大日金鵬鳥惡鬥,借助強敵磨煉劍法。時不時難以支撐,又跟易讓、楊必清輪換。
一邊打,一邊又將大日金鵬鳥往祖洲島外引。
三大洞虛鬥空冥!
戰鬥動靜極大,分分合合間,動輒就是數裡。在陳季川三人有意激怒、引導下,大日金鵬鳥逐漸就要出了祖洲島的範圍,已經到了最邊緣。
但這還不夠。
祖洲島方圓五百裡,對大日金鵬鳥來說,不過是一個俯衝,幾分鐘的時間而已。這點距離這點時間,不足以讓張宗等人鬥敗小金鵬,奪取不死草。
“還要更遠些!”
三人都知道這一點,於是三人三個方位,依靠攻勢、彼此間的距離形成視覺跟感覺上的錯位,從而將大日金鵬鳥往祖洲島外不斷引去。
可大日金鵬鳥畢竟是空冥神獸。
一開始還沒發覺,等到快要出了祖洲島,它終於警覺起來——
“唳!”
但見它唳叫一聲,一雙金色眼眸掃視整個祖洲島,旋即好似發現了什麼,頓時盛怒。
轟轟轟!
雙翅一振,裹挾風火。
這大日金鵬鳥冷不丁全力爆發,想要撞開陳季川等三人的封鎖,要將潛入島上的螻蟻給撕得粉碎燒成灰燼。
“攔住他!”
“動手!”
易讓意識到大日金鵬鳥的想法,猛地斷喝。
前一聲是衝著陳季川、楊必清說的,後一聲則是衝著剛剛潛入祖洲島上的張宗等人說的。
聲音響起。
“暴露了!”
“快動手!”
“快快快!”
島上張宗等人頓時知道行蹤暴露,一個個再不遮掩,踏地飛奔,直奔火山口。
“唳!”
大日金鵬鳥見狀愈發憤怒。
一次次盤旋,掀起火焰、狂風。但火焰全被長槍絞散,狂風皆被利劍劈開,根本傷不了陳季川三人。
這空冥神獸見狀,雙翅震動更加用力更加頻繁,在扇風起火的同時——
砰砰砰!
更是一次次貼身,用雙翅、用利爪去攻擊。
他看得出三人中以楊必清的實力最弱,所以攻擊大多落在楊必清身上。
陳季川跟易讓雖屢次牽扯、護持,但還是疏漏,被大日金鵬鳥闖入楊必清跟前,楊必清隻來得及護住腦袋,那利爪在他身子上狠狠一劃——
刺啦!
本該一分兩半的楊必清,渾身衣衫爆裂,顯露內裡一件金絲軟甲,竟擋住了大日金鵬鳥這一擊。
“金蠶絲甲?”
“春蠶門居然還有這等寶貝!”
陳季川看的眼熱,心下也算是明白,為何楊必清區區一個洞虛境中期,也敢來招惹空冥神獸。
有這等神甲護身,不懼利器,又被卸去一部分力道衝擊,憑楊必清的實力還是能擋住大日金鵬鳥幾次攻擊的。
有這個時間,不死草早就到手。
砰砰砰!
大日金鵬鳥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知道一時間難以殺死楊必清。
於是將目標改換。
換成易讓。
翅膀急速震動,一番猛攻,卻又是徒勞。
這易讓身上那件黑甲居然比楊必清的金蠶絲甲還要厲害,大日金鵬鳥的爪子落在上頭,非但一絲痕跡都沒留下,而且連力道也被削弱八九成,對易讓造成的威脅微乎其微。
除非它能一爪子抓爆易讓的腦袋,否則很難對易讓造成實質性的威脅。
“嗚嗚嗚!~”
大日金鵬鳥怒極。
看了眼祖洲島上,見那幾個小螞蟻已經躍入火山口中,愈發急切,將身體一轉一旋,這下子卻將目標換成了陳季川。
呼呼呼!
掀起狂風,鋪開火焰。
大日金鵬鳥這次是全力攻擊陳季川。陳季川將劍法實戰到極致,身上更有一道道劍氣環繞,形成護體劍盾。
死死抗住凶猛攻勢。
易讓、楊必清為了給張宗等人拖延時間,也不敢讓大日金鵬鳥當真將陳季川殺死。於是也都奮力,不斷攻擊大日金鵬鳥,為陳季川緩解壓力。
天上大戰驚天。
大日金鵬鳥一點點的往祖洲島火山口逼近。
時間流逝。
陳季川三人竭儘全力,逐漸也有傷勢。
楊必清滿身傷痕,張口嘔血。金蠶絲甲哪怕再厲害,能防備利爪,能卸去力道,可一個是空冥神獸,一個僅是洞虛中期,差距終究太大,楊必清受了幾爪子,五臟六腑都被轟的移位,受了重創。
易讓也不好受。
雖有黑甲護身,可承受的攻擊也多,身體漸漸也難支撐。
陳季川則更加淒慘,一身衣衫破碎,頭發散亂,傷勢更是數不勝數,臉上蒼白無血色。
而大日金鵬鳥的攻勢還在一波接一波的落下,大多都落在他的身上。
沒有金蠶絲甲。
沒有全身黑甲。
陳季川全靠劍盾硬抗,屬實有些狼狽。
而楊必清、易讓原先還願意為陳季川擋住一些攻勢,現在隨著時間推移,隨著他們自身的傷勢也更嚴重,這些幫助漸漸也少了。
“不死草應該快到手了!”
易讓、楊必清一麵苦苦支撐,一麵關注祖洲島上火山口中,隻見內裡也有戰鬥氣機宣泄出來,打的熱火朝天。
二人暗中傳音,做好逃遁的準備,對陳季川的幫助也漸漸減少。
但就在這時——
“不行了!”
“我撐不住了!”
陳季川大叫一聲,將劍一揮,調頭就跑。
撲通!
一個猛子紮入海水深處,沒了聲息。
“……”
“……”
易讓、楊必清二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著。
眼見不死草就要到手,這個關鍵時候,主力跑了?!
“他不要不死草了?”
“是不是我們太過分了?!”
易讓、楊必清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還在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該多幫幾手。
但場上形勢根本容不得他們多想。
大日金鵬鳥沒了陳季川阻攔,沒了封鎖,徑直往火山口飛去,眨眼間就要到了。
“攔住它!”
“不能讓它回去!”
二人大驚失色。
這要是讓大日金鵬鳥回去,張宗等人恐怕一個都難活,更彆說盜出不死草。
“*你*的陳山!”
楊必清怒罵一聲,直奔大日金鵬鳥追去。
易讓也是又怒又急,將速度施展到極致,俯衝下去。
但陳季川抽身的時機太好。
他當時所處的方位正好是祖洲島火山口這邊,冷不丁的沒了他的阻攔,大日金鵬鳥長驅直入,速度之快,易讓、楊必清根本難以追上。
等二人趕到火山口。
就聽當中傳來大日金鵬鳥憤怒的聲音,緊接著又有張宗等人的慘叫、驚叫,接著短暫平靜後,又有一道火光衝天,當中一尊大日金鵬鳥橫空出世。
“完了!”
易讓、楊必清臉色大變!
……
祖洲島外。
海水深處。
陳季川儀容莊重,踏罡步鬥、口中念咒,咒曰:“奉一二三四五祖師、金木水火土福神。弟子心中默念咒語:煮豆燒豆箕,豆在腐中類,本是同根生,相欺何過甚,不清就不清,不成就不行,把漿化為清水一盆,弟子把令號,千靈靈萬靈靈,當時就靈,謹請南鬥六星、北鬥七星,吾奉法老仙師急急如律令。”
咒出山搖動。
祖洲島上。
易讓、楊必清正要逃奔,忽的體內一團火燒,將其五臟六腑燒成一片混沌,好似一盆漿水般,分不清拎不清。
力量難調動,頭腦昏沉沉。
當場一個恍惚。
砰!
大日金鵬鳥盛怒而來,一個振翅,就將春蠶門兩大洞虛的天靈蓋砸的粉碎。
轟轟轟!
外火勾動內火,一把火將二人燒的挫骨揚灰,隻剩下一件黑甲、一件金蠶絲甲還有兩柄長槍從空中跌落。
燒死二人,大日金鵬鳥依舊怒氣難消,振翅又在祖洲島外圍轉悠一圈,一雙眼上看下看,許久之後,才不甘不願的回到火山口巢穴中。
往後數月。
狂風烈焰肆掠,數月後才漸漸平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