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臥室、廚房、書房、傭人房、衛生間,迅速查看了一番,全都空無一人。
楊朔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他快步來到電話機旁,正要通知站裡派人過來,窗簾忽然動了一下,看著像是有人躲在裡麵。
楊朔雙手握著槍,慢慢走到近前,厲聲喝道:“誰?出來!再不出來,我就開槍了!”
“彆開槍,彆開槍,我出來了……”侯三高舉雙手,慌亂的從窗簾後麵轉出來。
“你是誰?”
“我叫侯三,是王先生讓我來的……”
楊朔問道:“安臨嶽去哪了?”
侯三一臉茫然:“安臨嶽……我不認識。”
“其他人呢?”
“啥、啥其他人?”
“參加酒會的客人,他們都去哪了?”
“沒有客人,除了王先生,家裡就我一個人。”
“一個人?剛才明明有很多人說話,我在門外聽的很清楚!”
侯三咧了咧嘴:“那是口技,都是我一個人模仿出來的,你要是不信,我給你學一個……請幫我拿一杯香檳,謝謝。”
忽然聽到女人的聲音,著實把楊朔嚇了一跳,他現在多少明白了,根本沒有所謂的酒會和客人,所有的聲音都是這個侯三嘴裡發出來。
“你說的那個王先生,他在哪?”
“在臥室。”
“臥室沒人。”
“啊?可能是聽到槍聲,嚇的躲起來了吧?”
楊朔心裡很清楚,如果這是有預謀的計劃,那個王先生應該早就跑了,剛才看到後窗放著一把椅子,上麵還有淩亂的腳印。
侯三試探著問道:“先生,你是警察還是幫會的人?”
楊朔瞪了他一眼,喝道:“轉過身去,雙手抱頭,蹲下!”
侯三苦著臉說道:“兄弟,你和這家人有啥過節,那是你們的事,我就是來表演口技的……”
“再敢多一句嘴,我現在就崩了你!”楊朔獨自前來,即使麵對一個身份不明的侯三,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麵對著黑洞洞的槍口,侯三隻好依言行事,轉過身雙手抱頭蹲在牆角。
楊朔拿起電話,先把監視點的特務叫過來,然後撥通了喬慕才家裡的號碼:“站長,出事了,安臨嶽不見了……”
半個小時之後,喬慕才、馮青山,包括情報處和行動隊的人,烏泱烏泱來了一群人。
經過一番徹底搜查,找到了五花大綁的傭人徐媽,她嘴裡塞著毛巾,滿頭大汗的蜷縮在臥室衣櫃裡。
特務拿掉了徐媽嘴裡的毛巾,問道:“誰把你綁在衣櫃裡?”
“兩個陌生人,他們都有槍。”徐媽心有餘悸的說道。
“安臨嶽去哪了?”
“不知道。”
喬慕才說道:“馮處長,馬上給警察局打電話,火車站、長途汽車站、碼頭,所有能離開堰津的途徑,都要增派警力設卡盤查,一定要把安臨嶽找到!”
“是。”馮青山趕忙去打電話。
喬慕才轉回身,看了看蹲在地上的侯三:“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字都不許漏!”
看到這麼大的陣勢,侯三不敢有絲毫隱瞞,說道:“昨天中午,有一位王先生找到我,給了我一筆錢,說是今晚到家裡表演口技,隻要演的好,還有額外賞錢……”
“你表演的時候,都有誰在場?”
“沒人在場……哦,王先生說,隔著門板聽比較有趣,他是東家,他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唄。”
楊朔在一旁說道:“我敲門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開門?”
侯三說道:“王先生事先吩咐過了,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中斷表演,如果中斷了,一分錢也不給。”
“表演的內容,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
“不是不是,是王先生一句一句教給我的……”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必要問了,楊朔在門外開了槍,侯三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擔心是幫會尋仇牽連到自己,這才躲到窗簾後麵。
一名特務湊到喬慕才近前,低聲說道:“站長,這個侯三我認識,他是堰津本地人,經常在中原百貨一帶撂攤。”
喬慕才慢慢坐在沙發上,皺著眉沉思了半晌,吩咐道:“先把侯三帶回去。”
侯三趕忙說道:“長官,這裡麵沒我的事兒,我哪知道王先生是壞人啊?”
喬慕才淡淡的說道:“你的真實身份,包括你說的話,我們還要進一步核實。”
侯三還想試圖辯解,被特務推搡著帶了下去。
馮青山說道:“站長,您不用太著急,從時間上來看,安臨嶽應該還在城裡,隻要我們封鎖海陸離津通道,他肯定跑不了!”
喬慕才默然片刻,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安臨嶽很有可能已經離開了堰津……”
“這、不太可能吧?”
“這件事明顯有共黨參與其中,你覺得,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會幫助安臨嶽逃走嗎?”
馮青山想了想:“楊科長發現的非常及時,估計共黨也沒想到這一點,我們封鎖了海陸通道……”
“海陸通道……今晚有飛機離開堰津嗎?”
“不清楚。不過,機場一直是軍管,共黨應該沒膽子去機場吧?”
“如果駐軍有共黨的潛伏人員,而且職務還不低,那就有這個可能……馮處長,你馬上給機場打電話,就說是南京的意思,沒有保密局的命令,今晚任何飛機不許起飛!”
“明白!”
…………
一個小時前。
一輛黑色轎車疾馳在夜幕中,車裡除了忐忑不安的安臨嶽,還有王誌剛和兩名身穿軍裝的國軍士兵。
“王先生,我們這是去哪裡?”安臨嶽問道。
王誌剛說道:“去解放區。”
安臨嶽看了一眼手表,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九點鐘還有最後一班客輪,長途汽車站那邊就不清楚了,畢竟離開家鄉太久了……”
“如果敵人足夠快的話,肯定已經封鎖了海陸通道。”
“啊?那怎麼辦?”
王誌剛笑了笑:“您放心,我們用其他方式送您離開堰津。”
見王誌剛泰然自若,安臨嶽也鬆了一口氣,感歎著說道:“貴黨人才濟濟,確實令人欽佩,看起來,安某的選擇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