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保密局堰站。
會議室。
會議過半,王秘書匆匆走進來,附耳對喬慕才說了幾句。
喬慕才沉默了半晌,緩緩說道:“各位,剛剛收到消息,經過多方證實,宜川之戰中,在匪軍逼近指揮部時,劉戡將軍臨難不苟,引爆手榴彈壯烈殉國。”
會議室內頓時一片嘩然,馮青山遲疑著說道:“站長,消息來源準確嗎?前一陣子,不是說劉戡投共了嗎?93軍前參謀長魏巍,當年和他情同手足,現在是共軍的大人物……”
王秘書在一旁說道:“劉將軍投共純屬謠言,南京方麵已經證實了,昨天在國芳部會議上,委座感念劉將軍大義,未言先淚……”
喬慕才站起身,製止了王秘書繼續說下去,神情顯得略有些黯然神傷,說道:“今天的會就開到這,散會吧……”
“站長,有件事,我需要立刻彙報。”沈之鋒起身說道。
“說吧,什麼事?”喬慕才又慢慢坐下來。
沈之鋒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在座的眾人,說道:“站長,事關機密,隻需要留下薑隊長一個人即可。”
喬慕才擺了擺手:“你們都出去吧。”
眾人紛紛出了會議室,隻有馮青山紋絲未動,說道:“沈副處長,身為督察專員,站裡的任何案子,我都有權過問,我想,你不會把我攆出去吧?”
沈之鋒客氣的說道:“當然,我本來也想請馮處長留下來,幫著出出主意。”
稍微停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根據我掌握的情況,大沽支隊隊長曹雲飛此刻就在堰津!”
薑新禹心裡一驚,說道:“他在哪?我立刻派人實施抓捕。”
沈之鋒說道:“讓薑隊長留下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不過,至於說,曹雲飛在哪,我也不知道。”
馮青山淡淡的道:“偌大一個堰津城,茫茫人海,請問沈副處長,你打算去哪找曹雲飛?”
沈之鋒微笑著說道:“馮處長稍安勿躁,我雖然不知道曹雲飛在哪兒,但是可以確定,今晚他一定會出現在老三條胡同!”
喬慕才皺了皺眉:“沈副處長,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之鋒就把經過簡單講述一遍,然後說道:“半個小時前,穀小麥給我打來電話,說是曹雲飛已經進城了。”
“大沽支隊在哪?”
“大沽支隊目前躲在八仙台,按照鮑長義提出的建議,曹雲飛帶一隊駐紮前山,鮑長義帶一隊駐紮後山,八仙台地勢險要,國軍若是從一側進攻,共軍前後呼應,隨時有機會逃竄。”
喬慕才點了點頭:“早就聽說,鮑長義心思縝密,曹雲飛頭腦簡單,看起來,傳言不假。”
沈之鋒說道:“站長,曹雲飛四十多歲了,孑然一身無兒無女,突然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兒子,心情可想而知,另外,我們的運氣很好,大沽支隊政委鮑長義不在前山,他要是在,或許也會阻攔曹雲飛。”
喬慕才沉思片刻,說道:“穀小麥呢?”
“不知道,他在電話裡說,有一個叫駱駝的共軍寸步不離,好不容易才找機會打了一個電話,估計曹雲飛對他也不是十分放心。”
“你有什麼打算?”
“對老三條胡同,我派人進行了監視,到現在為止,還沒發現異常情況,我估計,曹雲飛白天不敢露麵,肯定會在晚上去找黑珍珠。”
“怎麼能確定一聲今晚?”
“穀小麥說,曹雲飛性格急躁,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等到明天的人。”
“唔……接著說。”
“我做了兩手準備,抓到曹雲飛之後,立刻進行突擊審訊,最好能查到堰津地下黨的情況,查到當然好,如果查不到,就把他交給駐軍,押著他去八仙台勸降大沽支隊。”
“勸降?”
“站長,雖說名義上是共黨的軍隊,實際上大沽支隊是一群烏合之眾,我聽穀小麥介紹過了,四百多人裡麵,至少有三百人是土匪出身,他們隻聽命於曹雲飛。”
喬慕才頻頻點頭,隻要能抓到曹雲飛,無論最終結果怎樣,堰津站都可以做到穩賺不虧。
上一次空襲石橋村失利,主要歸結於堰津站提供的情報不準確,對喬慕才本人影響很大,這是扳回一局的大好良機!
沈之鋒說道:“站長,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建議,在沒有采取行動之前,所有知情者必須待在站裡候命,做到絕對冰封消息!”
喬慕才略一思索,也認為這麼做很有必要,說道:“可以,這件案子由你全權負責,我和馮處長、薑隊長,從現在起,一步都不會離開站裡。”
薑新禹是行動隊長,需要協調晚上的抓捕行動,要不然以沈之鋒的性格,根本不會通知站裡任何人。
馮青山趕忙說道:“站長,我下午要去一趟大沽,陪同美軍顧問團視察前沿陣地,您看……”
喬慕才想了想:“視察前沿陣地的事,就讓周俊臣去吧。”
站長發話了,馮青山心裡雖有不滿,嘴上也不好再說什麼。
沈之鋒說道:“薑隊長,曹雲飛槍法出眾,他這次帶了四個手下,為了確保抓捕行動萬無一失,我認為,行動隊至少需要派出四組人,另外,在行動之前,請務必對下麵人保守機密!”
薑新禹說道:“沒問題。”
從會議室出來,馮青山兀自憤憤不平,對薑新禹說道:“沒想到吧?兩個上校,居然要聽從一個中校的指揮!”
薑新禹看了看四下無人,低聲說道:“話彆說的太早,要是抓到了曹雲飛,今天的中校,明天就有可能變成了上校。”
馮青山眉頭緊鎖:“問題是,我是他的頂頭上司,防上司像防賊一樣,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薑新禹笑道:“幸虧我不是他的上司,要不然,恐怕早就上演一出火拚王倫了。”
馮青山歎息著說道:“我真是想不通,一個自己屁股都沒擦乾淨的人,居然還能理直氣壯的防備這個防備那個,就說處決正治犯那件事,站裡誰不知道,王存仁本來就是沈之鋒的人,王存仁到底是不是共黨,就憑著兩根金條就否了?哼,我看,這裡麵大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