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小麥想保住這條命,就隻能寄希望兄弟情義發揮作用。
見曹雲飛有些猶豫,鮑長義一擺手,吩咐道:“來人,把這個叛徒就地槍決!”
兩名隊員把穀小麥拖到一旁,嘩啦一聲拉栓上彈,中正步槍槍口頂在了他的後腦,隻等最後一聲令下。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我跟了您十三年,當您是我爹一樣孝敬,除了這件事,我沒做錯彆的事啊……”穀小麥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哀求。
曹雲飛心裡很犯難,穀小麥這次當了叛徒,主要是受到特務的脅迫,說起來也算是情有可原。
“政委,這些年,穀小麥的功勞也不少……”
“他是叛徒,再多的功勞也沒用,必須按照軍紀嚴肅處理,否則的話,以後怎麼去約束其他人?”
一聽曹雲飛給自己求情,穀小麥連滾帶爬的過來,一迭聲的說道:“大當家的,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
曹雲飛順手抓起一根木棍,劈頭蓋臉的砸下來,嘴裡罵道:“你能保證啥?保證以後再也不當叛徒了?”
沒一會兒,穀小麥被打的頭破血流,滿頭滿臉鮮血淋漓,幾乎都看不出本來模樣了。
鮑長義皺了皺眉,他明白曹雲飛的意思,這麼下狠手暴打穀小麥,其實是想免了他的死罪。
“曹隊長,穀小麥跟你了十幾年,對大沽支隊的情況非常熟悉,留著他也是一個禍害。”鮑長義出言提醒著說道。
曹雲飛停下手,站在原地喘了一口氣,然後猛然舉起木棍,對著穀小麥的小腿砸了下去。
“啊——”
穀小麥慘叫了一聲,疼的滿地打滾。
曹雲飛剛開始雷聲大雨點小,看著好像要把穀小麥打死一樣,其實都是皮外傷,這次是真正下了重手!
他扔掉手裡的木棍,轉臉對鮑長義嘿嘿一笑,說道:“他腿都斷了,還能禍害啥?最多也就是留他一條小命。”
曹雲飛是隊長,當著全體隊員的麵兒,鮑長義也不能太讓他下不來台,於是說道:“既然懲罰過了,那就按照部隊紀律規定,將穀小麥除名,永不錄用!”
隊員上前給穀小麥鬆了綁,他疼的抱著斷腿直哼哼。
曹雲飛掏出手槍,哢噠一聲頂上子彈,邁步來到貨郎近前,說道:“保密局的狗特務,就沒必要留著了!”
“砰!”
一聲槍響過後,貨郎撲倒在血泊之中。
眼見曹雲飛抬手就殺人,劉保長嚇得瑟瑟發抖,結結巴巴的說道:“曹、曹隊長,我也是被逼無奈,特務拿槍逼我這麼乾,我要是不乾,他們就殺我全家……”
曹雲飛舉起手槍,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剛才炸彈要是扔到村子裡,會發生什麼?不用彆人殺你全家,你家距離村公所這麼近,到時候肯定也都一勺燴了。”
劉保長顫聲說道:“我知道,我是被壞人利用了,曹隊長,隻要不殺我,從前的欠賬一筆勾銷,另外,我願意無償提供給貴軍五百石糧食……哦,不,一千石,一千石!”
曹雲飛眼睛一亮:“你家有這麼多糧食?上次找你借糧,你不是說,家裡就剩二百石了嗎?”
劉保長陪著笑臉說道:“老宅子還有很多……”
“你說話算話?”
“借一個膽子,我也不敢欺騙曹隊長。”
“成,那就這麼說定了!”
對於一支軍隊來說,糧食和槍支彈藥同樣重要。
大沽支隊處於國軍包圍圈中,糧食一直是個難題。
獨立團想運糧進來,就要避開國軍的封鎖線,小規模運糧當然沒問題,成車的糧食肯定會受到盤查。
鮑長義也走了過來,示意隊員把劉保長的綁繩解開,說道:“窩藏保密局特務,意圖對我軍不利,這是非常嚴重的事件,不過,你能幫我們指認那名特務,也算是戴罪立功的表現,以後隻要真心悔改,我們既往不咎。”
“是是是,一定悔改,一定悔改。”劉保長連聲說道。
鮑長義說道:“大沽支隊是***的軍隊,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所以,無論是從誰家借出的糧食,我們都會寫借據,到時候連本帶利一並歸還。”
劉保長趕忙說道:“政委同誌,我是心甘情願把糧食捐贈給貴軍,借據就免了吧?”
鮑長義搖了搖頭:“不行,人民軍隊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何況是這麼多的糧食。”
曹雲飛湊過來,低聲說道:“政委,他不是老百姓,他是地主……”
鮑長義正色說道:“曹隊長,這是兩碼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要明白一點,我們代表的不僅僅是大沽支隊,而是黨在老百姓中間的形象!”(此處應有掌聲)
劉保長家的老宅子,平時鐵將軍把門,外表看著荒涼破敗,其實內有乾坤。
最西邊整間屋子堆滿了糧食,窗戶平時拉著窗簾,加上有一隻大狗看家護院,誰也沒想到劉保長竟然把糧食藏在了這裡。
看著隊員們往外搬糧食,曹雲飛嘖嘖讚道:“劉保長,真有你的,也不派人看守,你就不怕小偷把糧食偷了去?”
劉保長躬身說道:“石橋村向來民風淳樸,自從我就任保長以來,從來沒發生過偷盜事件。”
曹雲飛歎道:“唉,怪我太老實了,要是早點兒派人進來看一眼……”
“這充分說明了貴黨軍紀嚴明,真正做到了對百姓秋毫無犯,確實是人民的好軍隊!”劉保長讚不絕口的說道。
曹雲飛冷笑道:“行了,劉保長,不用給我戴高帽了,等出了這個門,你彆戳我們的脊梁骨罵娘,我就些謝天謝地了。”
“不敢不敢。”劉保長畢恭畢敬的說道。
劉保長等於是撿了一條命,彆說借出去一千石糧食,就算大沽支隊把糧食搬空了,他也絕不會有二話。
曹雲飛從兜裡掏出借據,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說道:“看清楚了,我和鮑政委都按了手押,早晚能把糧食還上。”
“謝謝曹隊長,謝謝鮑政委。”
“你謝啥,我們應該謝謝你!”
“不敢不敢……”
院子裡一名隊員大聲說道:“隊長,糧食裝完了。”
曹雲飛走了兩步,想了想又回身說道:“劉保長,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您說,隻要我能辦到,肯定義不容辭!”
“你也看到了,穀小麥的腿讓我打斷了,要是沒人照顧他,用不上半個月,他肯定得餓死……”
曹雲飛翻遍了口袋,掏出了一堆國幣和邊區票,說道:“劉保長,這件事就麻煩你了,給他一口吃的就成,不管怎麼說,他跟著我十幾年,唉……”
劉保長豎起大拇指,讚道:“曹隊長以德報怨,真是令人敬佩,您放心,穀小麥的吃穿,我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