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遍了尋芳小築,依然是一無所獲。
“天都黑了,榕榕肯定嚇壞了……”
想象著榕榕驚慌失措的樣子,童潼忍不住淚流滿麵,她今天一天的眼淚,比過去的二十五年總和還要多。
王警長說道:“薑隊長,各間屋子都搜過了,咱們是不是換一家?”
薑新禹想了想:“再搜一次。”
聽到這句話,娜娜立刻站起身,扯著大嗓門說道:“還搜?你們這樣子沒完沒了的搜,我的生意還做不做了?”
王警長厲聲說道:“我警告你,再敢囉裡囉嗦,就把你銬起來!”
娜娜冷笑道:“嚇唬誰呢,要不要我給市政廳陳議員打一個電話,請他來評評理。”
馮青山說道:“哦,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是有靠山。”
娜娜撇著嘴,一副不服不忿的樣子。
薑新禹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放心,如果這次還搜不出來,我們立刻就走。”
說著話,邁步朝裡麵走去,一行人也都跟了進去。
搜了幾間屋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中藥味,薑新禹提鼻子聞了聞,循著味道來到一間屋子外麵。
娜娜擠了過去,站在門外說道:“翠翠,開門,警察老爺們要搜查。”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麵容稚嫩的小姑娘打開了房門,怯生生的說道:“乾媽,剛才不是搜過了嘛?”
娜娜哼了一聲:“鬼才知道!”
房間分為裡間和外間,外間擺放著一張圓桌和兩把椅子,桌上的湯藥還冒著熱氣。
裡間就是翠翠的臥室,臥室裡的陳設極其簡單,除了很西式的梳妝鏡,再就是掛著粉色幔帳的床。
薑新禹端起湯藥聞了聞,對站在一旁的翠翠說道:“你病了?”
翠翠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你得的什麼病?”薑新禹繼續問道。
翠翠驚訝的抬起頭,不明白這位長官打聽這個乾嘛。
娜娜陰陽怪氣的說道:“長官還真是體恤民情,我替翠翠謝謝您的關心,她得的是女人病,跟您說了您也不懂。”
薑新禹把湯藥碗放下,淡淡的說道:“不就是推遲女人來紅的藥嘛,我有什麼不懂的。”
娜娜驚訝張大了嘴巴,隨即像老母雞一樣咯咯笑道:“呦,長官可真是有學問,連這個都知道。”
薑新禹當警察那幾年,經常和妓院打交道,對這裡麵的勾當多少都了解一些。
翠翠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再一聞湯藥的味道,薑新禹心裡就明白了,這是推遲女人經期的湯藥。
很多妓院都逼著妓女喝這種湯藥,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們每天接客。
“熬湯藥的地方在哪?”薑新禹問道。
翠翠低聲說道:“東跨院……”
娜娜狠狠瞪了她一眼,嗬斥道:‘“趕緊把藥喝了,磨蹭什麼呢!”
從房間裡出來時,童潼落在了最後,她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對翠翠說道:“你多少歲?”
翠翠猶豫了一下:“18。”
“你有18?我看你連15都沒有。”
“乾媽說我18了……”
“那你不知道自己多少歲?”
“我……”
翠翠還要繼續說下去,一抬頭看見娜娜正瞪著自己,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迅速關上了房門。
童潼看了看一臉假笑的娜娜,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快步追上了薑新禹,低聲說道:“新禹,我覺得那個翠翠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薑新禹邊走邊說道。
“你看她才多大,就出來做這種事,看著比小紐扣年齡還小……肯定是逼良為娼!”
還沒等薑新禹說話,跟在身後的娜娜立刻接口說道:“小姐,你可不能亂說,翠翠有正府發的執照許可,警察局的公章印花稅一樣不落……我說的沒錯吧,王警長?”
王警長乾咳了一聲,說道:“明天把翠翠的執照送到局裡重新審核,我記得,今年的印花稅還沒交。”
“聽到了吧?我可不是順嘴胡說的人。”娜娜得意的瞟了童潼一眼。
來到了東跨院,一名雜役拎著一個水桶,水桶裡放著兩副沒洗過的碗筷,他正要往廚房走。
薑新禹看了看水桶,說道:“這些碗從哪來的?”
雜役一言不發,愣愣的看著薑新禹。
王警長喝道:“問你話呢,啞巴了?”
娜娜笑道:“你還真說對了,他本來就是個啞巴,聽不見你們說啥。”
說著話,她對雜役揮了揮手:“去乾活兒吧。”
雜役謙卑的鞠了一躬,拎著水桶快步進了廚房,水桶在地上留下一串水滴,一直延伸到廚房裡。
薑新禹想了想,順著水滴來到一間屋子前,對王警長說道:“這間搜過了嗎?”
“搜過了,裡麵都是一些破爛。”王警長說道。
“把門打開。”馮青山在一旁說道。
他明白薑新禹的意思,屋子裡既然都是破爛,雜役進去做什麼?那些空碗筷又是從何而來?
房門被打開,屋內果然到處堆放著破舊的雜物,空氣中有一股發了黴的味道。
薑新禹吩咐道:“把那個啞巴叫來。”
過了一會,那名雜役被帶了進來。
“長官問你啥就說啥,可不許撒謊。”娜娜對雜役連說帶比劃。
薑新禹一揮手,說道:“把這些破爛都搬出去。”
娜娜趕忙說道:“長官,這麼多東西……”
薑新禹打斷了她的話頭:“放心,我還會負責再搬回來。”
在王警長的指揮下,十幾個警察一起動手,七手八腳往外搬破爛,一時之間屋子裡灰塵四起。
當兩名警察去挪一口缸時,雜役明顯緊張起來,回頭看了一眼故作平靜的娜娜。
薑新禹一直在暗中觀察他,見此情景立刻說道:“先停一下!”
挪開那口缸,下麵也並無特彆之處,都是一樣的青磚鋪地,雜役臉上的神色卻是越發慌張起來。
薑新禹蹲在地上看了一會,忽然用手摳住青磚邊緣用力一推,青磚竟然像拉門一樣滑開,隨即出現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暗道。
見此情景,雜役腿一軟跪倒在地,一個勁的咚咚磕響頭。
娜娜臉色也變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立刻被兩名警察攔住去路。
下麵是一個地下室,麵積大概能有十平方左右,有通風孔有電燈,除此之外就是四張木板床。
除了尚在酣睡中的榕榕,還有兩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兩人擠在一張床上,戰戰兢兢看著跳下來的薑新禹。
薑新禹明白了,這都是被拐賣的孩子,尋芳小築擔心事情敗露,暫時關在地下室裡。
那個雜役負責送飯,他是一個有口難言的啞巴,不用擔心他出去亂說,況且也一定是給了額外的好處。
看到薑新禹抱著榕榕出來,童潼驚喜交加的衝了過去,一把接過榕榕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