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先生,外麵有位姑娘找您。”小夥計來到薑新禹身側,低聲說道。
薑新禹心中疑惑,起身走了出去。
浙江會館門外,童潼倒背著雙手,在門前走來走去,不時的看一眼門口。
“你怎麼來了?”薑新禹問道。
童潼跑過來,拉著薑新禹來到一旁,說道:“聯誼會啥時候結束?”
“怎麼了?”
“嗯……是這麼回事,我爹讓我拜會一下喬站長,我又不知道他家住哪,想讓你陪我去。”
“他家離這裡也不遠,一直往東走……”
童潼打斷他的話頭,說道:“你說了沒用,我又不是本地人,哪哪都不認識。”
薑新禹心想,借著這個機會,去拜會一下喬慕才也好,於是說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啥時候都行,你現在有空嗎?”
“你等我一下。”
“你去哪?”
“跟裡麵打聲招呼,不辭而彆成什麼話……”
說著話,薑新禹轉身進了會館。
過了一會,薑新禹去而複返,許力快步跟了出來,說道:“薑先生,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機會,咱們好好喝上幾杯。”
“一定一定。”薑新禹說道。
看到等在外麵的童潼,許力目光一閃,笑道:“我說呢,薑先生為啥著急走,原來是佳人有約。”
說了幾句玩笑話,兩人拱手告彆。
上了車,童潼問道:“那個人是做啥子的?”
“他是一名老師。”薑新禹說道。
“哪裡的老師?”
“好像是堰津女中的吧……”
薑新禹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就這麼空著手,去拜會喬站長?”
“看看這是啥。”童潼打開挎包,從裡麵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手表?”
“你怎麼知道?”
“我認識這個商標。”薑新禹指了一下盒子上“PatekPhilippe”英文字母。
童潼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塊金燦燦的懷表,
“我爹說,這是鍍金的手表,很貴的,叫百啥來著……”
“百達翡麗。”
“對對,好像是這個名字。”
開往喬慕才家的途中,薑新禹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浙江會館?”
“美奈告訴我的……噯,你彆跟她說,我來找你了。”
“為什麼?”
“我怕她多心。”
“你要是怕美奈多心,就不應該讓她看那張照片。”
“啥照片……哦,你說的是那張合影?”
薑新禹沒說話,全神貫注開著車。
童潼解釋著說道:“那天,榕榕拿我的錢包當玩具,無意中看到了照片,小孩子最願意傳話了,我心想,反正美奈早晚都知道,還不如我自己告訴她。”
薑新禹說道:“能替彆人著想,是一個好的開始,繼續保持吧。”
童潼又在包裡摸索了一會,從裡麵拿出兩根金條,在薑新禹眼前晃了晃,說道:“看,我替你也準備好了。”
薑新禹瞥了一眼金條,說道:“什麼意思?”
童潼白了他一眼,說道:“笨!還說我空手去拜會喬站長不好,你也不能空手去呀?”
薑新禹笑了笑,說道:“我不用。”
“他是你的上司……”
“真的不用。”
薑新禹逢年過節都會準備一份厚禮,前去拜會喬慕才,平常的日子,自然沒必要送這麼貴重禮。
十幾分鐘後,轎車緩緩停在路邊。
“到了。”
“哪個是喬站長家?”
“白樓。”
兩人下了車,來到院門前,薑新禹伸手按響了門鈴。
過了一會,院子裡傳來腳步聲,傭人打開院門,見來的是薑新禹,微微鞠了一躬。
“喬站長在家嗎?”薑新禹問道。
“在家。”傭人回答道。
還沒等走到門口,喬慕才身穿居家便服,笑容滿麵的迎了出來,說道:“今天一大早,聽見喜鵲叫個不停,我心想著肯定是有貴客登門,還真是應驗了,歡迎你,童小姐。”
聽到最後一句,童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是喬慕才口中的“貴客”,她慌亂說道:“喬叔叔,您可彆這麼說,我哪是啥子貴客,他還差不多……”
說著話,童潼偷偷指了一下薑新禹。
喬慕才笑道:“你們倆都是貴客,快請進。”
進了客廳,傭人端來茶水,連同著各種水果點心,一一擺放在茶幾上。
喬慕才揮了揮手,示意傭人先出去。
傭人躬身退了出去。
薑新禹問道:“站長,家裡怎麼這麼清靜?”
喬慕才說道:“哦,你師母去上海了,昨天剛走。”
薑新禹知道,喬慕才一共三個孩子,長子在上海教育局任職,另外一子一女兩年前都去美國。
喬慕才轉過身,對童潼說道:“童小姐,令尊還好吧?”
童潼說道:‘“好著呢,人家都說他老樹開花,要成精了。”童潼說道。
喬慕才愕然,說道:“這話怎麼講?”
“三姨娘和五姨娘懷孕了,我爹都那麼大年紀了,還不是老樹開花嗎?”童潼口不擇言,她可不覺得一個姑娘家,不該說這樣的話。
喬慕才大笑道:“童先生老當益壯,可喜可賀。”
童潼打開挎包,拿出那個裝著懷表的盒子,輕輕放在茶幾上,說道:“喬叔叔,這是我爹的一點心意,請您千萬不要推辭。”
喬慕才是識貨的行家,一看懷表的質地和做工,就知道價值不菲。
況且,憑著童萬奇的身份,千裡迢迢送來的禮物,也不可能是便宜貨。
“我和你爹不分彼此,這塊表,我就收下了。”喬慕才也沒客氣,把表盒放到一旁。
喬慕才心知肚明,童萬奇知道閨女的性格,很怕童潼在堰津闖禍,這是請自己多加關照的意思。
喬慕才看了看童潼,又看了看薑新禹,說道:“當初,我就覺得你們兩個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所以才極力撮合,唉,隻可惜陰差陽錯,有情人難成眷屬!”
童潼臉色緋紅,多少有點坐立不安,說道:“喬叔叔,我、我可以參觀一下你家嗎?”
薑新禹趕忙說道:“童潼,站長家裡沒人,你彆到處走……”
喬慕才說道:“新禹,沒關係,好多屋子都空了,童小姐可以隨便看。”
即便是這麼說,喬慕才還是讓傭人陪著童潼,樓上樓下的四處參觀。
等到童潼上了樓,薑新禹問道:“站長,家裡怎麼都空了?”
喬慕才放下茶碗,沒有直接回答薑新禹,沉思了一會,說道:“新禹,你對時局怎麼看?”
薑新禹想了想,說道:“國軍近期勢如破竹,連供菲老巢延安都拿下來了,我認為,不出一年,局勢基本就能明朗。”
喬慕才搖了搖頭,說道:“雖說占領了延安,但是人家並沒有傷筋動骨,反而是國軍,在青化砭蟠龍連遭伏擊,依我看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站長,您過於悲觀了吧?”
“不,絕不是悲觀,二十多萬軍隊,浩浩蕩蕩在山溝裡追擊共軍,這麼大的目標,可能找到共軍主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