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樓417房間,石川重康站在窗前想了想,伸手按了一下警鈴,這是專門為他安裝的警鈴。
過了一會,門外傳來敲門聲,“篤篤!”
石川重康透過門鏡看了一眼,伸手打開房門,兩名特務邁步走了進來,警惕的巡視著房間,說道:“石先生,出什麼事了?”
石川重康麵無表情的說道:“沒什麼事,我要去酒吧坐一下。”
特務互相看了一眼,都各自鬆了口氣,說道:“石先生,您最好待在房間裡,沈處長吩咐……”
石川重康不耐煩的說道:“我又不是犯人,為什麼一定要待在房間裡!”
“這是為了您的安全著想。”
“安全?那些共黨不是都抓到了嗎?”
“還有兩個逃脫了。”
“兩個驚弓之鳥,怕他們做什麼!”
自從保密局接手以後,就連吃飯都是由餐廳送進來,沈之鋒擔心在最後兩天出事,儘量不讓石川重康走出房間。
特務見攔不住,隻好說道:“您稍等,我們請示一下沈處長。”
其中一名特務拿起電話,撥通了沈之鋒家裡的號碼,過了一會,電話接通:“沈處長,石先生非要去酒吧,您看怎麼辦?”
電話另一端的沈之鋒想了想,說道:“萬國飯店的酒吧?”
“是。”
“他要喝什麼酒,你們幫他買回來。”
特務壓低嗓音說道:“處長,不是酒的事,這家夥是要去找女人!”
對石川重康好色這件事,沈之鋒早有心理準備,沉思了片刻,說道:“務必做到嚴加防範,寸步不離!”
“明白!”
南京地下黨的暗殺小組基本失去了威脅,況且他們也找不到石川的落腳點,再加上嚴密的保護,出意外的概率實在是太小了!
而且,就像石川重康自己說的一樣,他不是犯人,不論是黨通局也好,還是保密局也好,沒有權利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
酒吧和西餐廳在同一層樓,一東一西,相隔並不是很遠。
薑新禹的座位正對門口,他無意中目光一瞥,剛好看見石川重康從西餐廳門前經過,過了一會,情報處的幾名特務也走了過去。
“小姨!”
榕榕忽然興奮的叫了起來。
薑新禹回過身,順著榕榕的目光一看,果然是童潼正東張西望,顯然是在找什麼人。
服部美奈站起身,對童潼招了招手,說道:“童潼,這裡。”
童潼麵色一喜,快步來到近前,說道:“這麼巧呀?”
服部美奈說道:“是啊,你怎麼來了?”
童潼支吾著說道:“我……我約了二寶,不知道咋回事,他還沒到。”
對這個漏洞百出的理由,薑新禹並沒有揭穿,因為他臨時起意,想出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還必須用到童潼。
榕榕忙不迭的從椅子上爬下來,扯了扯童潼的衣襟,仰著小臉說道:“小姨,我是榕榕。”
童潼俯身抱起榕榕,眉開眼笑的說道:“你是榕榕呀,想小姨沒有?”
“想了。”
“哪裡想了?”
“哪都想了。”
“我們榕榕小嘴真甜……噯,彆拽小姨發卡……”
說也晚了,童潼的發卡被榕榕拽下來,頭發散落在肩上,她一點都不生氣,嘟著嘴親了榕榕一下,親昵的說道:“小壞蛋,乾嘛拽我發卡?”
榕榕拿著發卡往頭上比劃著,童潼失笑道:“你要戴呀?”
服部美奈說道:“童潼,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重慶?”
童潼專注的逗著榕榕,心不在焉的說道:“就這三兩天吧。”
“提前說一聲,我們去送送你。”
“千萬彆去送我,我最受不了這個,到時候準哭的稀裡嘩啦……”
“那就請你吃大餐,給你踐行。”
“嗯。”
閒聊了一會,服部美奈起身去了廁所,她剛一離開,童潼立刻說道:“新禹,下午的時候,山口小百合去找我了。”
“她怎麼說?”
“不承認,說自己從來沒去過北平。”
薑新禹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說道:“童潼,你還記得那個石先生嗎?”
“石先生……哦,你是說四樓那個家夥?”
“是。”
“提他乾嘛?”
“你猜對了,他確實是日本人。”
童潼得意的說道:“我就說吧,你那時候還不相信……”
“他不是普通的日本人,他叫石川重康,是一名本該爛死在監獄裡的甲級戰犯!”
“甲級戰犯?”
“就是一個殺了很多人的惡魔!”
“哦……那為什麼還放他出來了?”
“原因很複雜,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童潼,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能!”
童潼沒有半點猶豫,甚至連具體細節都沒問,凡是薑新禹提出的要求,對她來說就不存在拒絕兩個字。
薑新禹看了她一會,心裡其實並不想把童潼牽扯進來,但是沒有更好的辦法,明天石川重康就會離開堰津,那才是真的一點機會也沒了。
薑新禹壓低嗓音說道:“你一會兒出門向東走,那邊有一個酒吧……”
幾分鐘後,服部美奈回到座位上。
童潼四處看了看,對薑新禹說道:“現在幾點了?”
薑新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說道:“差十分鐘八點。”
童潼憤憤的說道:“定的是七點半,這麼久還不來,該死的二寶……唉,算了,我不等了。”
服部美奈連忙說道:“二公子沒來,你就和我們一起吃吧?”
“不行,我要回去收拾他!”童潼親了一下榕榕,柔聲說道:“小姨要走了,再見。”
“小姨不走。”榕榕扯著童潼的衣服不撒手。
“小姨明天就去看你,好不好?”
“好。”
目送童潼出了西餐廳,服部美奈微笑著說道:“要我看,汪家二公子和童潼其實挺般配的……新禹,你覺得呢?”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薑新禹隨口敷衍著。
服部美奈白了他一眼,佯嗔道:“口不對心!童潼心裡裝著你,她怎麼可能……”
“這是誰的?”薑新禹從椅子上拿起一條白色圍巾。
“是童潼的,你快去給她送去,這麼冷的天兒,可彆凍壞了。”
“好!”
薑新禹站起身,快步走出了西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