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豐盛,雞鴨魚肉應有儘有,加上薑新禹帶回來的鮮活海味,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
喝了幾巡酒,雷朋乾咳了一聲,小桃紅從挎包裡拿出兩根金條,輕輕放在茶幾上。
“欠債這麼久,總算是還清了。”雷朋感慨著說道。
薑新禹說道:“敢情你今天是來還錢的。”
“也不完全是……”雷朋欲言又止,掩飾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看你這人,說半句話,新禹又不是外人,想說啥就說唄!”小桃紅在一旁催促著,一個勁兒的給雷朋遞眼色。
薑新禹看在眼裡,拿起酒瓶給雷朋斟滿酒,說道:“我就說吧,你肯定是有事,說吧,啥事?”
雷朋又喝了一口酒,說道:“新禹,我在總務處快兩年了,勉勉強強混了一個準尉,再看看其他部門,情報處、行動隊、機要室、電訊科,比我晚來的都是少尉了……我聽黃處長說,下一批晉升名單裡,還是沒我,這……唉!”
薑新禹說道:“總務處立功的機會少,升職慢也很正常。我記得,那時候你說過,自己最適合總務處。”
雷朋放下筷子,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嘛,俗話說的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既然進了正府部門,誰能不想進步呢!”
“那你想怎麼著?”
“你能不能跟站長說說,把我調到其他部門?”
“調職?”
“這兩年我也看明白了,哪個部門都比總務處強!”
“可是……雷朋,你沒經過正規的特工培訓,想去彆的部門,這個有點難啊。”
“你是站長的學生,正常的內部調動,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現在不同以往,上一次小李從檔案股調去機要室,被沈處長直接給否了,他認為以小李的資曆和能力,不適合機要室。”
“還有這事?哦,我說最近幾天,小李怎麼蔫頭耷拉腦袋呢……不對啊,我聽說,小李是高科長的侄子,高科長沒幫著疏通疏通?”
“小李能調去機要室,就是高科長從中運作,不過,沈處長那關,他沒過去!”
雷朋愣了一會,垂頭喪氣的說道:“這麼說,我就是沒機會了。”
小桃紅說道:“啥叫沒機會了,事在人為嘛,還沒怎麼著呢,自己就先泄氣了,一點擔當都沒有!”
“你懂個屁!男人說話,娘們兒跟著瞎摻和啥?吃你的飯!”雷朋心情低落,被小桃紅說了幾句,多少有些惱羞成怒。
小桃紅掛不住臉,站起身說道:“懶得理你!”
服部美奈勸解道:“雷太太,彆生氣,男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商量去。”
小桃紅臉色緩和下來,她也就是做做樣子,終歸是在彆人家裡,總不能抬腿就走,那顯得也太沒教養了。
薑新禹剝了一個皮皮蝦,用筷子慢慢搗碎,沉思了一會,說道:“要說,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雷朋連忙問道:“啥辦法?”
“送禮!”
“送禮?”
“對。”
“給、給誰送禮?”
“腦子鏽住了?當然是沈之鋒啊,隻要他不擋道,你想去哪個部門,問題都不大。”
雷朋哦了一聲,猶豫了一會,說道:“能行嗎?我跟他也不熟,估計他連我姓啥叫啥都不知道。”
薑新禹說道:“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就不行?有些人表麵上看著清正廉明,其實暗地裡最吃這一套。”
對薑新禹的建議,小桃紅很是讚成,說道:“新禹說的有道理,我就不相信,這年月,還有不吃腥的貓?”
雷朋想了想,說道:“如果他不收怎麼辦?”
薑新禹淡淡的說道:“即使不收,你也不損失什麼。”
雷朋看了看小桃紅,又看了看薑新禹,遲疑著說道:“要不……我試試?”
小桃紅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塞到雷朋嘴裡,說道:“官不打送禮的人,他最多就是不收,瞧把你嚇的!”
雷朋嚼著雞肉,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行,就這麼定了!”
薑新禹笑了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杯子,說道:“又不是讓你上刑場,彆搞的緊張兮兮!”
自從來到堰津站,沈之鋒表現出來的行事作風,與大多數官員不太一樣,對待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絕沒有偏袒照顧一說。
上次百樂門舞廳那件事,若是換成周俊臣或者其他人,最多也就是訓斥皮爾遜一通,絕不可能讓他交錢賠償。
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在堰津的上流社會,凡是知道沈之鋒大名的人,都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清官!
教唆雷朋去給沈之鋒送禮,薑新禹主要是想看一看,這位看上去剛直不阿的情報處長,是不是真的無懈可擊!
薑新禹把裝著蝦肉搗成泥,再由服部美奈喂給榕榕。
看著這一幕,小桃紅讚道:“新禹真是一個稱職的父親!”
薑新禹笑了笑,說道:“等你們有了孩子,雷朋可能比我還稱職。”
提起這件鬨心事,雷朋的臉色立刻晴轉多雲,歎道:“唉,孩子,這輩子可能沒指望了!”
薑新禹問道:“在科勒診所沒治好,醫生沒給一個解釋嗎?”
雷朋看了小桃紅一眼,默然不語的悶頭喝酒。
小桃紅臉上的神情很不自然,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趕忙著岔開話題,說道:“不說這個了,想想都頭疼……哦,對了,有一次,我去診所取藥,遇到了你們的副站長。”
雷朋皺了皺眉,問道:“啥時候的事?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小桃紅撇了撇嘴,說道:“人家是副站長,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話都沒說一句,有啥好提的。”
吳景榮竟然出現在公使路的診所,薑新禹多少有些奇怪,對小桃紅說道:“你怎麼會認識副站長?”
小桃紅說道:“在街上遇見過一次,當時離的挺遠,雷朋指給我說,那是你們的副站長。”
“他去診所乾啥?”雷朋隨口問道。
小桃紅翻了翻白眼,對雷朋的話頗有些無語,說道:“你說去診所還能乾啥?看病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