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北監獄。
得到稟報的監獄長賈元,早早等候在大門外,見馮青山的車開過來,趕忙吩咐道:“把門打開!”
大鐵門緩緩打開,兩輛轎車一先一後開了進去。
“馮處長,卑職恭候多時了。”賈元躬身說道。
馮青山邁步下了車,看了看四周,說道:“賈監獄長,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分內的事。”
“我交待你的事,安排好了嗎?”
“您放心,絕無差錯!”
“犯人情況怎麼樣?”
“還不錯,就是整天抱怨吃不飽飯,嘿嘿,到了這種地方,還想吃飽飯,淨想美事了!”
“賈監獄長,麻煩你帶路。”
“是!”
馮青山對車裡一擺手,吩咐道:“把魏忠文帶出來!”
賈元頭前帶路,馮青山緊隨其後,白舉民和兩名特務押解著魏忠文,一行人朝監獄內走去。
院子裡兩輛車裡,隻剩下司機老劉一個人。
一名獄警走了過來,從車旁路過時,看了車內的老劉一眼,隨即停下了腳步,說道:“老兄,臉咋了?”
“起疹子了。”老劉回答道。
獄警說道:“是過敏性風疹吧?”
“對啊,醫生也這麼說。”
“每年這個時候,這種病例特彆多,好多都是食物過敏。”
“多長時間能下去?”
“哎呀,這可不好說,快的三兩天,慢的十天半月,嚴重還會轉成彆的病。”
“真他嗎倒黴,偏偏讓我得了這種病!”老劉沮喪的拍了一下方向盤。
獄警說道:“我以前也起過疹子,用了一種藥膏就好了。”
老劉連忙問道:“啥藥膏?”
“沒名字,一個老中醫自己配的藥膏,我手裡正好還有一盒,反正留著也沒用,送給你得了。”
“太感謝了!”
獄警拉開車門坐進來,伸手虛指了一下,說道:“跟我去拿吧,轉過去就是。”
“什麼地方?”
“後院。”
老劉沒有絲毫猶豫,馮青山他們剛進去,怎麼也得半小時左右才能出來,不用擔心會耽誤正事。
轎車開到了後院,在獄警的指引下,停在靠牆根的地方,兩人下了車,朝獄警宿舍走去。
獄警推開其中一間房門,來到桌子前,伸手一拉抽屜,說道:“誰手這麼欠,把抽屜鎖上了……老兄,稍等一下,我去拿鑰匙。”
“好好,不著急。”有求於人,老劉也不好催促。
獄警從另一側出了宿舍,快步來到福特車近前,打開車機蓋,在裡麵鼓搗了一會,然後把機蓋重新蓋上。
做完這一切,獄警拎著一串鑰匙返回宿舍,打開抽屜,拿出一盒沒有商標的藥膏,說道:“就是這個,早晚抹一次,兩天準好!”
“多謝,多謝!”
“小事一樁,彆客氣。”
“兄弟你貴姓?”
“免貴姓張,我叫張家平。”
“張兄弟,以後有事,隻管去保密局找我,你就說找司機班老劉,都認識我……”
兩人互相客氣一番,老劉拿著藥膏離開了獄警宿舍。
…………
陰暗潮濕的監獄內,有一股發了黴的味道,提鼻子一聞,嗆的人喘不上氣來。
賈元一邊走一邊說道:“馮處長,您多擔待,衛生條件是差了點,津北監獄太大了,犯人也多,獄警就這麼幾個,根本顧不過來……”
穿過幾道鐵門,來到了女監監獄,韓彩菊和兩個孩子,關在最裡麵一間牢房裡。
“韓彩菊,有人來看你了!”賈元一擺手,獄警打開了牢房門鎖。
牢房內沒有床,牆角鋪著一塊草席子,旁邊放著三副碗筷,看樣子好久沒刷過了。
韓彩菊披頭散發,兩眼黯淡無神,靠坐在草席子上,兩個孩子同樣是灰頭土臉,蜷縮在媽媽身側。
看到這一幕,魏忠文心如刀絞一般。
自己生死無所謂,妻兒受到了牽連,淪落到這步田地,任誰也受不了。
“老魏,你咋來了?你還好吧?”韓彩菊強撐著站起身,眼淚奪眶而出。
監獄故意隻提供一個人飯量,為了不讓孩子挨餓,韓彩菊一頓吃的很少,她這是餓的渾身沒力氣。
“爹!”大梅跑過來,撲在魏忠文的腿上,放聲大哭。
魏忠文牙齒咬的格格直響,回身對馮青山怒目而視,說道:“對付女人孩子,用這種下三濫手段,不覺得卑鄙嗎!”
馮青山淡淡的說道:“我說過了,特事特辦,況且,監獄也不是我說了算。”
作為接待過美軍觀察團的模範監獄,堰津監獄的環境設施以及衛生條件,其實相比較而言,在華北地區屬於比較好的了。
雖然所謂的公共浴池、定期體檢,包括冬天提供暖氣,這些其實並不存在,隻是為了應付外界參觀,做做樣子而已。
但是起碼的設施還是有的,比如床鋪被褥,乾淨的碗筷,一日兩餐,每天規定的時間放風。
像韓彩菊這種羈押環境,都是按照馮青山的意思,故意演的一出戲,觀眾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魏忠文!
這麼做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讓魏忠文更直觀感受妻兒的淒慘,以摧毀他的意誌力!
馮青山說道:“魏老板,眼前的這一切,隻要你肯寫自白書,馬上就會煙消雲散,所以,魏太太以及你的兒女,他們能否重獲自由,權力在你的手上!”
韓彩菊抹了一把眼淚,顫聲說道:“老魏,我求求你了,為了孩子,你就聽他的吧……”
魏忠文怒喝道:“閉嘴!”
馮青山搖了搖頭,慢斯條理的說道:“魏老板,你應該知道,如果被定為正直犯,將有可能麵臨終身監禁,一輩子住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我聽說,關押太久的人,如果心理過於脆弱,即使最後獲得釋放,好多人都成了瘋子!”
“老魏,求求你,救我們出去吧!”韓彩菊再度痛哭失聲。
剛被送來時,韓彩菊並不覺得太害怕,認為隻要關上幾天,把問題查清楚了,自然就會被釋放。
隨著時間的推移,孩子恐慌的情緒傳染了她,加上惡劣的環境,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是對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