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保密局堰津站。
站長室。
馮青山垂手肅立。
喬慕才麵色陰鬱,沉默了好一會,緩緩說道:“這麼長時間了,內奸的事有眉目了嗎?”
馮青山說道:“暫時還有沒有……”
“等你把內奸找出來,我這個站長恐怕也要革職查辦了!”
喬慕才把那份絕密文件摔在桌上,冷冷的說道:“共黨內奸在堰津站如履平地,這種所謂的絕密文件,還有必要鎖在櫃子裡嗎?乾脆貼在公示欄,讓大家隨便看算了!”
聽出了喬慕才話裡有話,馮青山小心翼翼的說道:“站長,出什麼事了嗎?”
“這份文件,是關於86軍合圍冀中解放區的軍事部署,還沒等我們的軍隊到達指定地點,冀中所有戰略要塞,共軍全部派了重兵把守!還合圍……哼,被人反包圍還差不多!”
馮青山這才明白,喬慕才之所以發這麼大的火,原來又是情報泄密,他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警備司令部方麵出了問題?”
喬慕才說道:“警備司令部方麵,隻要陳司令和參謀長看過這份文件,你能說他們倆中間,有一個是共黨臥底?”
這就是說明,文件隻能是在堰津站出了問題,誰敢去懷疑陳長官和參謀長,他們之中要是有內奸,堰津城就不再有秘密!
馮青山躬身說道:“站長,您再給我一個月時間,我保證把內奸找出來!”
“一個月?戴局長給我了兩周時間,如果查不出泄密原因,你、我,包括那個周俊臣,就等著總部的處分吧!”
“戴局長也知道了?”
話一出口,馮青山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句蠢話,出了這麼大的事,戴局長怎麼可能不知道!
果然,喬慕才冷冷的說道:“馮處長,我希望你能儘快拿出切實有效的辦法,而不是在這裡說些沒營養的廢話!”
喬慕才是真急了,他很少如此聲色俱厲,關鍵是總部催的緊,再不給馮青山點壓力,天曉得猴年馬月能把內奸找出來!
馮青山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要不然,就這麼辦,所有中尉以上級彆,重新審查他們的檔案……”
喬慕才擺了擺手,說道:“這個辦法太慢,而且效果也不好,以前又不是沒審查過!我倒是有一個辦法,或許會出奇效!”
馮青山趕忙說道:“您說。”
“動員站裡所有人,檢舉揭發身邊可疑情況!我就不相信,這個內奸會是隱形人,他所作的一切,難道就沒有沒露出一點破綻嗎?”
“站長,您這個辦法好,簡單實用!”
喬慕才歎了口氣,說道:“人都是逼出來的,你知道誰教我的這個辦法嗎?”
馮青山略一思索,試探著說道:“難道是戴局長?”
喬慕才搖了搖頭,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說道:“是共黨!”
“共黨?這話……從何說起?”
“共黨在延安搞整風甄彆,用的就是相互檢舉揭發,據說,效果非常不錯!”
馮青山討好的說道:“您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喬慕才現在心煩意亂,阿諛奉承的話,聽著也不覺得順耳,說道:“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無論軍銜高低,一經發現問題,立刻隔離審查!”
“是!”馮青山躬身退了出去。
…………
中午。
餐廳內。
汪學霖端著餐盤,坐到王新蕊對麵,說道:“知道你喜歡吃蓮藕,我特意打了兩份。”
王新蕊心裡很受用,自從見了汪家人之後,她發現汪學霖對自己的態度,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種親密無間的狀態。
她低聲說道:“學霖,你不是說,在站裡我們儘量保持距離嗎?你怎麼……”
汪學霖四處看了看,說道:“後來我一想,大家又不是瞎子聾子,與其掩耳盜鈴,還不如坦蕩一點,不用管那些閒言碎語。”
“嗯,說的也是……”王新蕊夾了一口汪學霖餐盤上的藕片,羞澀的笑了笑。
汪學霖吃了一口飯,故作愁眉不展狀。
王新蕊關切的說道:“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汪學霖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新蕊,我可能要有麻煩了。”
“什麼麻煩?”
“站裡檢舉揭發的事,你不知道嗎?”
“知道呀。”
“股長說,是因為上周絕密文件泄密的事,站裡有共黨內奸!”
“那和你有啥關係?”
“你忘了,那天是我替你送的文件,吳副站長本來對我就……現在又出了泄密的事,我還能有好嗎?”
“不會的,副站長現在都不管站裡的事……”
“那還有周主任呢,他對我好想沒啥好感。”
“學霖,彆擔心,我可以給你證明!”
“你證明?咱倆這種關係,站裡儘人皆知,你的證明沒啥用,除非……”
“除非啥?”
一句“咱倆這種關係”,讓王新蕊感覺異常甜蜜,她現在有一種將功補過的心態,一心想讓汪學霖明白自己的心跡。
汪學霖表麵的灰心泄氣,說道:“唉,除非抓到那個真正的內奸,問題是,到底誰是內奸呢……”
王新蕊思索了一會,放下了筷子,說道:“我飽了,你慢慢吃。”
“吃這麼少?飯菜不合胃口?”
“不是。你吃吧,我上樓了。”
說著話,王新蕊起身離開了餐廳。
汪學霖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心裡很清楚,王新蕊肯定是去揭發陳雷偷看文件的事!
這種非常時期,喬慕才現在急於找到一個替罪羊,哪怕是證據不足,起碼也能暫解燃眉之急!
此刻。
站長室內。
喬慕才麵色嚴肅的坐在辦公桌後麵,聽著王新蕊講述事情的經過。
“你是說,你不小心撞開了秘書的門,看見陳雷在偷看文件?”
“是。”
“哪一天?”
“上周二。”
“上周二……”
馮青山在一旁說道:“站長,我記得,那天您去市政廳開會。”
喬慕才回憶了一會,緩緩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那天,文件也是那天送過來的……”
他伸手按了一下桌底的警鈴,過了一會,王秘書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