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隊隊長室,薑新禹陷入了沉思……
馮青山身為情報處長,竟然連如何獲得情報的詳細經過都沒問,就表現出異乎尋常的積極態度,太不合常理了。
想起在監視點兩次蹊蹺的上樓時間,更讓薑新禹感到不安。
一次差了三分鐘,另一次差了七分鐘,多出來的時間裡,馮青山在乾什麼?
“鈴鈴鈴!”桌上的電話響起。
“喂?”薑新禹拿起了電話。
電話裡是麻克明的聲音,說道:“隊長,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薑新禹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中午11點,說道:“午飯過後,提前各就各位,等我命令!”
“是!”
“對了,麻子,去餐廳打兩份飯,我去一趟監視點,正好給他們捎去。”
“好的。”
掛斷電話,幾分鐘後,麻克明送來了兩個飯盒,說道:“隊長,我隻有六個人,這麼重要的行動,是不是多派一組人?”
“情報處也會派出一組人,十多個人抓兩個,夠用了。”
“這是行動任務,情報處跟著摻和啥?”
薑新禹笑了一下,他心裡很清楚,馮青山之所以派出一組人,名為配合,實為監視,說道:“怎麼著,功勞還能都歸咱們?”
麻克明恍然大悟,憤憤不平的說道:“這件事和情報處沒半點關係,都是咱們……”
“精誠團結,同甘共苦,記住這八個字就行了。少發牢騷,多做事!”
“……是。”
下了樓,薑新禹驅車前往監視點。
沒了竊聽器,監視點失去一多半作用,原先這裡安排了一組人,現在隻剩下兩個。
半個小時之後,薑新禹拎著飯盒來到監視點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門鏡暗了一下,一名特務打開了房門,薑新禹邁步走進來,把飯盒放在桌上,問道:“有異常嗎?”
“暫時沒發現異常情況。”特務回答道。
薑新禹來到窗前,拿起望遠鏡看了一會,說道:“沒吃飯呢吧?趕緊趁熱吃,我替你們盯一會兒。”
特務說道:“隊長,您不吃點?”
薑新禹說道:“我吃過了。”
煙灰缸裡有半截哈德門煙頭,冒著淡淡的清煙,薑新禹知道,馮青山經常抽這個牌子香煙。
薑新禹說道:“抽煙記得掐滅,你們不嫌嗆的慌?”
特務嘴裡吃著飯,含糊不清的說道:“我們倆不抽煙,是馮處長抽的。”
還真的是馮青山,他居然在百忙之中又來一趟監視點!
問題是,這個監視點並無太大作用,而且都是行動隊的人,馮青山有必要來的這麼勤嗎?
薑新禹放下望遠鏡,漫不經意的說道:“馮處長什麼時候來的?”
另一個特務想了想,說道:“十分鐘前,剛走沒一會兒。”
薑新禹上樓時,並沒有遇到馮青山,結合之前兩次的疑點,隻能說明一件事——樓裡還有一個監視點!
馮青山每次過來,其實隻是幌子,他真正要去的地方,是情報處的秘密監視點!
對!一定是這樣!
情報處那幾個消失不見的特務,應該就在這棟樓的某個房間裡!
為了做到絕對保密,馮青山隱瞞了所有人,起碼在河北難民請願團事件之前,連喬慕才都蒙在鼓裡!
這棟樓的情況,薑新禹事先做過調查,適合做監視點的房間,粗略算起來,大概有六七間。
馮青山的監視點,會是哪一間呢?
如果隻是單純的監視,根本沒必要把監視地點設在同一棟樓裡,一輛轎車就能解決問題!
所以,情報處的監視點內,肯定還有竊聽設備!
想明白了這一點,薑新禹驚出一身冷汗。
按照自己提供的情報,軍調代表團拆除了五個竊聽器,卻忽略了藏在彆處的竊聽器!
秘密監視點具體在哪間房,現在看來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有沒有監聽到關於假情報的內容!
薑新禹試著假設最壞的結果——如果被監聽到了,馮青山為什麼不點破?
如果抓了許哲,但是沒有查獲搞間諜活動的證據,事後不僅要乖乖放人,還會受到輿論鋪天蓋地的指責!
這種沒腦子的事,馮青山絕不會去乾,他一定是有辦法改變結果,怎麼改變呢……
薑新禹腦中突然靈光一現,他想通了整件事的關鍵,馮青山完全可以先抓了接頭的地下黨,然後派人冒名頂替,帶去真正的絕密文件!
情報處派去的一組人,並不是監視自己,現在想想,根本沒那個必要,他們是去先抓那個地下黨!
從監視點出來,薑新禹立刻趕往古玩店,這個情況必須及時通知魏忠文,讓他想辦法轉告軍調代表。
下午1點30分。
琢玉閣古玩店。
見薑新禹進來,魏忠文趕忙迎過來,說道:“薑先生,您來了。”
寶根拿著抹布擦拭著博古架,店裡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薑新禹四處看了看,說道:“順路過來看看,魏老板,古錢幣收嗎?”
“當然。凡是老物件,我啥都收。”
“洪武通寶,您能給什麼價?”
“裡邊說,請!”
兩人進了裡間,不等魏忠文開口,薑新禹直接說道:“咱們的計劃,敵人有所察覺,下午在堰津公園的假接頭,必須取消!”
魏忠文驚訝的說道:“出了什麼事?”
“軍調代表駐地,應該還有竊聽器,消息就是這是從這泄露的!”
“你不是說隻有五個嗎?”
“馮青山偷偷安裝的。會議室、軍調代表房間,全部重新檢查,最好用儀器查,我估計肯定是藏的很隱蔽!”
魏忠文麵露難色,說道:“問題是,剛剛反饋來的消息,軍調駐地周圍,忽然出現了很多警察,每個試圖接近會館的人,都受到了嚴格盤查。”
薑新禹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肯定是馮青山搞的鬼,以保護軍調駐地為由,防止出現意外情況!
魏忠文說道:“要不這樣吧,我派人通知前去接頭的同誌,隻要他不出現,許哲自己一個人,也不會有危險。”
“不行!那個人恐怕已經特務的監視下,我們不能再暴露更多了。”
“那怎麼辦?”
看著魏忠文烏青的左眼,薑新禹忽然笑了一下,說道:“你這一拳挨的好!”